第140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托尼有些不解布魯斯接了個電話後突然想急切回到美國的心情，要知道，布魯斯這段時間裡，簡直是恨不得把每天能在外活動的時間全用在搜尋行動上，現在卻說走就要走了，雖然他承諾之後還會去加拿大境內跟隨搜尋人員進行複查線路行動。

  不過，這樣也好，托尼本來就不喜歡待在這個幾乎整年都被冰雪覆蓋的地方，這次能在這裡待上近半個多月，表面上看是想回擊布魯斯的嘲諷，但是最主要的，還是他的確想盡力幫上布魯斯的忙罷了。

  而現在布魯斯主動提出要回去，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第二天，他們便坐上雪地車往南而去，到了上次坐飛機降落的臨時機場，乘坐俄羅斯的軍用運輸機到達了海參崴，然後再坐托尼的私人飛機飛回了美國。

  洛杉磯，史塔克海濱別墅，除了五個冬兵還老實地待在房中外，雷米不出意料地不見了蹤影，想來也是跑到洛杉磯市區鬼混去了，嗯，順便還開走了托尼心儀的一輛限量版布加迪威龍，他倒是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他的「魅力」最大化，不過托尼卻是在別墅里又喋喋不休起來。

  布魯斯見狀，趕緊讓司機帶他去機場，回紐約的飛機已經準備好了，他沒有必要再待在這個即將變成「戰場」的地方，當然，是托尼對雷米的單方面碾壓戰爭，沒辦法，拿人手短，為了以後能繼續在洛杉磯展露風頭，布魯斯估計雷米會很沒節操的乾脆「投降」，這小子一向都是這樣.

  紐約港，羅根與維克多踩上不再漂浮的地面，似乎連呼吸都放鬆了起來，幾天前，在給船上所有人留下了部分他們從歐洲九頭蛇基地中順手拿的財物後，船長與船員們瞬間便對兩人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甚至還主動保證不會把船上發生的一切事透露出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錢這個東西，在很多時候都是比利刃與強壓要管用的，收拾好行裝後，羅根與維克多在船長的幫助下，開著一輛皮卡，載著一個沉默的身影向約定好的地點而去。

  兩個小時後，布魯斯曾經帶著五個冬兵待過的廢棄工廠內，羅根與維克多從皮卡上走出，那個沉默身影則被留在了車上，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身上的戰衣已經被脫下扔掉，只是穿著簡單的便裝，身上的所有武器也都不見了，在持續使用藥物的作用下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手腳都被繩索捆綁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你們做的很好。」工廠內，布魯斯緩緩走出，笑著對朝他而來的兩人一一擁抱，然後才將目光放到那輛皮卡上，「他在上面？」

  羅根點點頭，「這段時間在持續給他用藥，讓他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因為他身體素質比普通人要高太多，所以藥物用量大了些，不過沒有什麼太大問題，應該不會對他身體造成損害。」

  布魯斯聞言，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看車窗後那個低垂著頭的身影，對羅根還有維克多再次說道，「辛苦了。」隨後便走到皮卡面前，打開門，將那人拉出來抗在肩上，朝工廠內走去。

  「你們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這段時間都不會有任務安排，之後我再聯繫你們。」經過兩人的時候，布魯斯簡短地說道，維克多和羅根見狀也沒跟他一起進工廠，兩人開著皮卡再次離開了這個偏僻的地方，雖然不知道布魯斯為何會如此在乎這個人，但是他們也不會主動過問布魯斯的安排。

  工廠內部，布魯斯將肩上的魁梧男子放到了之前搭建的簡易床鋪上，麻利地解開了他身上的繩索，待看到他臉上依然戴著的面罩時，稍作停頓，隨後緩緩地將面罩摘下。

  那張即使在昏睡中，卻依然輕蹙眉頭，飽經風霜的熟悉臉龐展露在了布魯斯眼前，一剎那，他記憶中那個總是會對他大笑的青年，與眼前這個暮氣沉沉，滿臉胡茬的人漸漸重合，他本以為自己有了心理預期，不會再有多大的情緒波動，但是在此刻，他卻感到頭腦一陣眩暈，如果不是雙手死死地撐在床沿上，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跌坐在地上。

  記憶中熟悉卻又陌生的金屬大臂，刻印在上面的沉重紅星，不再是充滿笑意與活力，反而平添了太多風霜與陰鬱的臉龐，以及那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的，關於床上之人在這七十年間可能經歷過的生活。

  那無數次的洗腦與殘酷指令，將他的記憶摧殘得支離破碎，讓他背負上許多不該由他去背負的血債，世人不會再將九頭蛇與他割裂，他是九頭蛇最強力的拳頭，是九頭蛇指揮下的冷酷殺人機器，是擁有冬兵代號的九頭蛇頂尖戰士和特工，但人們早已忘記，他也曾是英雄中的一員，他曾為拯救世界付出了自己的所有，他，也曾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砰！」一隻拳頭突然狠狠砸在了工廠的鋼鐵牆壁上，布魯斯咬緊牙關，不顧手上的疼痛，只是一拳，又一拳地全力砸向身前的牆壁，只有這樣，他才能暫時平息內心的無盡怒火與悲愴，他清楚地知道，床上躺著的人並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巴基，這是另一個世界，他在主世界裡已經改變了巴基與史蒂夫的命運。

  但當他看到那熟悉的臉龐時，他的心頭依然襲上了陣陣無力與痛苦感，他能盡力改變一次，卻不能把每一個世界都改變，或許他可以平靜看待每一個分支世界中的熟悉人物，但他永遠無法忍受巴基或是史蒂夫遭受到命運如此不公的對待！

  因為在他曾經最迷茫與無助的時候，是阿爾弗雷德，年幼的史蒂夫與巴基帶他走出了心中封閉的囚籠，兩個年幼的孩子把他從那片冰冷的世界中拉出來，給予了他珍貴的友誼，並陪他再次經歷了成長，他們三人是摯友，是兄弟，也是彼此的家人。

  「我發誓，我會讓九頭蛇付出代價，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巴基。」

  昏暗的工廠內部，壓抑著怒火的冷酷聲音響起，血液順著拳頭在冰冷牆壁上緩緩流下，滴落在了床上，昏睡的人眼皮動了動，卻沒有醒轉的跡象，不知何時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