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全民窒息

  我本可以忍受生活的苦，如果沒有嘗過甜的話……

  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真實的寫照，本就生在農村，生活的底層每天起早貪黑為的就是農作物的收成和孩子們的學費。

  他們想像的很簡單，窮一點可以，至少能夠吃飽穿暖，在他們的認識中，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娶妻生子，傳承下一代。

  王川的堅定地話，已經讓他們意識到了這個人生互換的欄目來到張家村只是為了個人利益，似乎對於他們私下所了解的是完全不同的。

  什麼被選中就是運氣好，祖上顯靈。

  而那些扛著攝像機的劇組成員，不論是攝影師還是場記等工作人員全都開始自我反省，有一種說不出的負罪感。

  愣在原地的李欣和中年肥胖男子，也沒想到張家村居然有這樣思維的年輕人，一開口就震住全場。

  同樣的，此時正在電視機面前或者拿著手機觀看直播的觀眾們，也同樣啞口無言。

  這些人本來只是抱著吃瓜的心態。

  為的就是讓孩子們看看，這個世界上還有生活環境比他們還落魄的家庭，同樣的年紀，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能夠起早貪黑，只是為了學習，接受高等的教育。

  有了這些反差，就可以告訴這些城市裡的孩子們，要好好珍惜自己所有的一切，你們的幸福是因為你們出生環境好。

  但是沒想到，這才剛準備開始，老村長也一步步在他們的交流下逐步妥協，卻突然殺出個年輕人，一來就怒懟欄目組。

  「哇，這個小哥哥好厲害，肯定是高材生，聽說現在很多農村出來的讀大學的高材生都回到自己的家鄉發展創業，為的就是改變自己家鄉的環境。」

  「嘶~，沒想到啊，這麼貧窮的地方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物！」

  「就我一個人覺得這個年輕小哥哥很帥嗎？」

  「哈哈哈，我剛剛也想說，這個小哥哥好帥，而且人也好好，我剛剛還聽見那個老村長說，這個小哥哥還是這個村子的恩人呢。」

  「我也聽見了。」

  「+1」

  此時該欄目組的直播平台，彈幕已經炸裂，滿屏都在討論關於王川怒懟人生交換欄目的勇敢事跡。

  「沒錯，他說的沒錯，這個欄目確實垃圾，之前這個欄目也在我們村舉辦過，那個從城市裡來的孩子在我們村子裡橫行霸道，一個人偷跑出去後還導致全村子的人去找，牛逼的兒很，關鍵是打又打不得，欄目組還說只能用教育感化人，真扯淡。」

  「這個欄目不是每期都這樣嗎？去農村交換的全是城市裡的壞小孩。」

  「垃圾節目，早點關閉吧，說實話，這個欄目沒有什麼屁用，只是人家城裡的體驗生活的平台而已。」

  「哈哈哈，那個胖子是導演吧，你看他被小哥哥懟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笑死爸爸了。」

  ……

  而此時作為最年輕的製片人，和金牌講師的李欣，頭腦中正在飛速的思考，想要從王川的話語中找出漏洞。

  以前談判百戰百勝的李欣，剛來時見老村長和王川，一個是老頭，一個是年輕人，本以為對付他們都不需要怎麼費力。

  可是現在，她卻越來越有壓力，看著目光堅定，炯炯有神的王川。

  李欣不由有些痴迷，哪怕是見慣了大場面，各類明星也接觸過的她，內心也有一絲自卑和不安。

  就像剛開始，她面對老村長時，老村長站在他面前也是這般侷促。

  李欣現在感覺自己渾身不自在，皺了皺眉。

  「這位先生，雖然你提的意見並無道理，但是我懷疑你是在故意抹黑我們欄目，首先我們欄目的初衷，一是為了想讓農村孩子體驗到城市裡生活的美好，讓他們有目標和動力，對未來憧憬，擺脫貧困的農村，前往更美好的城市生活。」

  「二是讓城市裡的孩子們能夠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和他們同在一片天空下，卻是勤儉節約，刻苦努力的。」

  「三是為了讓這些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孩子們，應當以學習為目的，而不是從十幾歲就開始厭倦生活，荒廢學業。

  「四是為了改變這些壞孩子脾性，讓他們在淳樸的環境下，學會感恩。」

  「難道我們不應該讓這些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孩子前往更美好的地方生活嗎？不是為了改變現狀，提升自我嗎？所以我們只是通過這種形式將我們欄目的目標在全國觀眾的見證下，一步步推進。」

  「當然，我們以後也會注意先生你提的這些問題，關注這些參加完欄目的農村孩子，加他們的改變呈現給大家，我們也想證明我們的節目是一個正能量節目，讓更多的觀眾明白我們接受高等教育的目的，而不是先生口中的垃圾節目，只能禍害孩子。」

  李欣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咳嗽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態度上的優雅。

  說完這些，她的視線略微向攝影機那邊看了一眼。

  他知道現在已經處於全國直播的狀態，而且是直播平台與電視同時聯機播放。

  也就是說剛剛王川的那些話，肯定是已經直播出去了。

  如果不想辦法搞定這個老師的話，之後的損失和後果是相當嚴重的。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有點東西，小哥哥可能要敗下陣來了。」

  「雖然我支持小哥哥，但是這個美女主持人說的也很有道理。」

  「什麼主持人，人家是製片人，也不想想沒點本事人家會這麼年輕就當上製片人？」

  「這個美女好熟悉啊，我感覺在哪裡見過。」

  「我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參加過牛逼演說家，聽說她最後還得了冠軍。」

  「嘶~，怪不得，這個女人這麼能牛逼，小哥哥加油啊！」

  「我不管，小哥哥最棒，小哥哥加油！」

  「666，能把垃圾欄目包裝的這麼好，這女人也是挺牛逼的。」

  ……

  「先生，村長，不知道這個協議咱們能不能……」

  李欣看了看王川和老村長。

  老村長現在有些為難，畢竟人家都已經保證了。

  況且，現在村子確實是太過貧窮，村子裡面現在大部分都是婦孺和一些上了歲數的人，到處都需要大量的錢來改造。

  「小川，你看……」

  王川也知道老村長現在很為難，但是它親眼見證過自己的髮小是怎樣一步步走向迷途的，如果讓欄目組進張家村進行拍攝的話，不管是對於張家村村民，還是這些孩子，根本沒有一點好處。

  就算是面前這位美女製片人當面承諾了，但誰能知道拍攝完後，人家還會不會搭理你。

  他知道農村人都怕事，沒權沒勢，就算反悔，直接走人，張家村的人也拿他們沒轍。

  「呵呵，我故意抹黑嗎？」

  王川呼出一口氣，冷笑著看著李欣和中年肥胖導演。

  「你說你們初衷是想讓這些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孩子們得以改變，提升自我。」

  王川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那麼請問孩子們接受高等教育的目的是什麼？還需要你們來改變嗎？」

  「包括你們也是同樣接受高等教育的人，你們的行為說實話讓我感到羞恥。」

  「我來告訴你們，孩子們接受教育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幫助自己的家鄉擺脫貧困，而不是為了自己，擺脫貧困的家鄉；生如螻蟻應當有鴻鵠之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王川在說這幾句話時，身體運轉著菁靈訣，自然之力夾雜在聲音之中，所以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什麼叫『聲聲入耳』。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再加上王川說話聲音的震懾，讓所有人都感覺窒息一般。

  如果每個農村的孩子們在讀完書後，都跑去城市生活。

  那麼村莊改造的再好又有什麼用。

  難道就只是為了擺脫家鄉而改變嗎？

  此時，現場所有張家村的村民都沉默不語。

  直播間出現暫時的空白。

  電視機面前的觀眾們也開始陷入了沉思。

  王川的話像針一樣，直接戳入人們的內心，讓成千上萬的家長和吃瓜群眾們，心驚肉跳，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