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水下的視野氤氳扭曲，生活在冰川里的游魚感受到水中盪開的漣漪，受驚似的擺動著尾巴躥的更遠。

  縱然是藍澈的冰洋，沉到深處後，光線也變得暗沉。

  五百米過了.

  八百米.

  一千米

  一千三百米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鋪展開的精神力未曾探測到任何異常波動。

  唐穗都要懷疑他們的方向究竟對不對了。

  越是下沉，冰洋的溫度也愈發的低，就連結界表層都凍上了一層霜色。

  黑紅色的結界表面溢出絲絲縷縷的黑霧，細碎的破裂聲在湍急的暗涌中一點不明顯。

  消融的冰霜未曾讓唐穗眉間的陰霾也一同消散，反倒更添一抹憂愁的陰雲堆積，讓好看的眉頭皺的更緊。

  「現在深度應該已經有兩千多米了，但我的精神力依舊沒有探測到任何活躍的能量波動，甚至再往下，連生命反應都很難掃到。」

  又下潛了幾百米，並且逮住了一條水箭魚跟對方打了一架後，唐穗看著前一秒被她打成一條廢魚，下一秒身上爆開一陣藍光後，又生龍活虎起來的傢伙，停止了下沉，目送著水箭魚狼狽逃離她的視野，自己則是低下頭，思索的望著下方暗沉的冰淵。

  「和冰鱗甲龍一樣，它們也獲得了類似迴光返照的能力，只是修為不怎麼高。」唐穗若有所思。

  『我覺得沒有必要再下潛到更深了。』狐面提出了終止的意見。

  罕見的，猿面也贊同狐面的說法：『雖然斗羅大陸比原本的藍星要更大，但其本身毫無疑問也是個球體，地下應該是互通的，再深就真穿越地心了。』

  福神附和道：『是啊，儘管剛剛被精神力記錄的魂獸修為都不低於萬年級別，但都沒有更強大的魂獸。秘寶必有護寶獸守護的常理在這裡不管用，再深應該也沒有意義了。』

  面具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唐穗聽著面具們的你一言我一語，忽的開口，「小黑，我們從村長那裡獲得的地圖和浩特他們說給我們的地形與魂獸分布地圖，能拆回原來的樣版給我看一眼嗎？」

  黑面「嗯」了聲，絲絲縷縷的黑霧憑空浮現，在唐穗面前拉成細絲狀，不過幾秒便勾勒出兩版字圖齊全的地圖。

  一左一右，像是對照組般。手繪版的詳細極了，口述般描繪的地圖上則存在著大片空缺。

  唐穗的腦海中將兩版地圖重迭，抬手，指尖點在手繪版的妖力地圖上，冰川區域的邊緣，看了看浩特口述版的地圖，疑惑道：「奇怪，兩種地圖的冰川邊境，為什麼一個大，另一個要小一些？是因為另一個地圖是口述版的緣故，所以有些抽象嗎？」

  黑面否認道：【不。一開始是抽象的。但從你在紫麟蠍的駐地出發後，我就根據你的行進路線和距離將浩特說的那個口述版地圖進行了測量整合。】

  所以呈現給唐穗的最終版地圖，其實是黑面不斷更迭整理了數遍之後的成果。

  如果是真正的智能，這些測量應該是十分容易的。

  可正因為黑面並非精密的電子智能，唐穗更明白這小小一張地圖裡，黑面在上面花費了多少心血。

  體溫和血液雖然因為血脈的緣故變得比常人溫度更低，但唐穗還是感受到了陣陣暖意。

  唐穗唇角揚了揚，目光落到被黑面下了功夫更正過無數遍的地圖上，手指移到這版地圖上比手繪版要更短一大截的冰川邊緣，眼裡帶上了些深意：「也就是說，歲月的流逝間，冰川的面積其實還縮小了。」

  可這裡並非是有著全球暖化問題的藍星，而是另一個「靈氣旺盛」的世界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上腦海。

  唐穗精緻的面容一肅，流露出凝重，「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原本遍布在雪原本地老人記憶里的冰川，一開始面積並沒有記憶中的大，而是在時間中不斷地變大？」

  黑面也反應了過來：【伱的意思是，常人眼中正常形成的冰川那擴大的面積，裡面其實摻雜了青女房的力量？】

  唐穗看向將她環裹的，光線暗淡的冰洋，「不無可能。否則方才隨便抓取的魂獸不可能也擁有冰鱗甲龍的能力。」

  『是與不是，再抓一些幸運兒不就好了嗎？』

  大飛出不耐道。

  唐穗笑了笑，「說的也是。」

  「嗡嗡——」

  話音剛落，暗金色的面具就迫不及待地從虛空中浮出，黑金色的一線目轉動著，似乎正在尋找著附近有沒有目標。

  「去吧。」

  唐穗櫻唇微啟，吐出兩個冷冽的字音。

  圍繞著她飛動的面具們中間那黑金色的豎瞳一凝，下一秒，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面具宛若離弦之箭般劃出，沒入冰洋的更深處。

  唐穗閉上眼，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了六個不同的畫面。

  至於為什麼是六個，那是因為，並非所有面具都出動了，還有一片面具留在她身邊。

  在零下幾十度的冰洋中沉沉浮浮的過了好一會兒，伴隨著腦海中其中一幀畫面里，殷紅的血液在冰洋中噴涌而出，姥面溫吞的聲音響起：

  『三萬年赤尾鯨，有癒合反應。』

  接著，是福神高興的聲音：『兩萬年七彩鱗魚，有癒合反應。』

  大飛出則是充滿了嫌棄：『九千年燈鱘，沒有癒合反應。這裡是橫向距離兩千米。』

  又過了一會兒，狐面和猿面的實操結果也出來。

  唐穗應了聲，澄藍的瞳眸里浮現出一圈黑紅色的光霧，周遭的空間開始扭曲，原本游出千米之外做著測試的面具們頃刻回歸，像是進行了空間跳躍一般，從空間中盪開的漆黑漩渦中心浮出。

  她環顧四周，心裡敲下定論，「如此，青女房的力量逸散籠罩範圍，橫面應該是在一千米到一千五百米內。」

  【上下深度不定，但你所在的位置，無疑是力量最集中的地方。】

  黑面補上唐穗未說完的結論。

  唐穗笑了下，「是啊。所以我們還是很幸運的，沒有白跑一趟。就是待會兒準備搞的聚靈陣動靜，也許會有點大。」

  【那就清場吧。】

  最後一個尾音落下，唐穗的氣勢一變，蟄藏在這副纖細身軀之中的恐怖力量驟然升騰，爆發出強大的勁浪，將本就湍急的水流攪得更洶湧。

  像是從沉睡中甦醒的獅王，發出了昭告般的示威吼叫，散發出的恐怖氣息令徘徊在附近水域的魂獸們聞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