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她真的裂開了？

  積壓著厚重黑雲的天空似乎在昭示著風暴的來臨。

  常年懸掛在殺戮之都正上方的幽紫色的月亮似乎也被凍結了一層寒霜，瀰漫著妖異的藍光。

  但現在，除了依舊駐守著殺戮之都秩序和安全的執法隊騎士，以及立於石碑頂端的商暘和欣賞著這千年難得一見的雪景的地獄使者，其他人很少注意到月亮的變化。

  這一等，便是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殺戮之都的子民們都要長蘑菇了的時候，劇烈的震動再次席捲而來，好似一隻凶獸伸了個懶腰，從沉睡中緩緩甦醒過來。

  盤坐在漆黑石碑上方打坐的商暘若有所感的睜開眼，身形在虛空中一個扭曲，消失在了頂端。

  「醒來了嗎？」

  赤紅色的結界在變淺了許多的熔漿上方撐起。

  明明是如同蒸爐一般的地下空間，此時卻詭異的呈現著極寒和熾熱交替的現場。

  下方是宛若煮沸開水般的橙紅色熔漿，上方則是古怪的飄散著不知從何處而起的冰藍色雪花。

  和熔漿里充斥著的暴虐能量一樣，這些紛飛在這個炎熱空間裡的小雪花中也夾雜著凍徹靈魂般的恐怖寒意，這才是商暘為什麼要張開結界的原因。

  「滋滋、」

  紛落到沸騰熔漿之上的小雪花產生起融化反應。

  冰藍色與黑紅色的光芒覆蓋在懸浮於熾熱熔漿上方，沐浴在寒凜雪花中的唐穗身上，交錯閃爍，就先環繞著唐穗飛動的五張姿態各異的面具們也閃爍著渾濁的光芒。

  也許是感受到有人的到來，意識在冷與熱中起起伏伏的唐穗眼睫微顫，暗藍色的眼眸里沉澱著如冰般的寒意，整個瞳眸的色澤似乎在朝著更深沉的色彩轉變著。

  「嘖，還沒有恢復意識嗎？」

  哪怕環繞著唐穗的能量顏色斑駁，但商暘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唐穗現在的狀態，顯然是還沒有完全融合力量。

  「還認的出我是誰嗎？」

  商暘忍不住出聲道。

  但令他失望的是，唐穗僅僅是看了他一眼，就又閉合了起來，雙手環抱著自己，雙膝收攏，如嬰兒般蜷縮在虛空，回歸沉睡。

  時間的流逝於唐穗而言已變得模糊。

  有時候，閉上眼睛迎來的黑暗可能只是短暫的一瞬，但當唐穗睜開眼睛後，周圍的一切景象都已物是人非。

  「還認的出我是誰嗎？」

  這是唐穗恢復自己的意識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她抬起頭，對上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顏。

  唐穗緩緩眨動了下眼睫，望進與她對坐的黑髮少女漆黑的眸底。

  「你已經發了很久的呆了。該你選了哦。」

  黑髮少女歪了歪頭說道。

  選.什麼？

  唐穗遲鈍的低下頭。

  黑白兩色分割均勻的案幾迭加在唐穗面前的方桌之上。

  四根迷你稜柱散發出幽藍色的光芒，如同被點燃的天燈一般，懸浮在案幾周圍。

  案上的棋盤乾乾淨淨，未曾落下一顆棋子，就等待著執棋之人在上面落下棋子。

  一黑一白的玉盒子分別盛裝著滿噹噹的棋子，成平行擺設在黑白兩色的邊界上，各占一半面積。

  「黑色與白色，選一個吧。」

  黑髮少女又說了一遍。

  唐穗垂下眼，看著那黑白玉盒，抬手，伸向了其中一盒棋子。

  「我選.」

  「白色。」

  原本屬意黑色的唐穗鬼使神差的選擇了白色。

  「那我就要黑色好了。」

  黑髮少女從容的將盛裝著黑棋的玉盒攬向自己。

  黑與白的對弈，在這張棋盤上展開。

  「啪嗒、」

  唐穗的眼神有些失焦。

  因為面前的小小棋盤在她落下第一顆白色棋子的瞬間，縱橫交錯的棋盤線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向外延伸，化作了無數閃爍的星軌。

  黑白兩色的棋子散落其間，一如頭頂閃爍的群星，星河高懸，無數在夜空中閃爍的星子匯聚成一幅星辰日月山河圖。

  就像是一顆流星墜入了平靜的星海，漾開無形的漣漪，悄無聲息間，她不知何時已經置身於棋局之中，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沉浸在另一個世界。

  命運就像是星軌一般，無數條線交織連接在一起，每一處細微的變動讓身為執棋者的人都能在這黑白交錯的星芒之中窺見。

  一時間，整個空間中，只有兩人落棋的清脆聲響。

  「啪嗒、」

  唐穗眼裡未曾散開的茫然變淡。

  「啪嗒、」

  理智慢慢上線。

  「啪嗒、」

  當圓潤冰涼的黑白棋子在棋盤上形成一個玄妙棋局的時候，唐穗暗藍色的瞳眸里終於重新匯聚起光亮。

  但她落下的白棋已經走到了危險的一步位置，周圍的地盤都已經被黑棋蠶食，整個棋盤上唯有一小片空間讓白棋苟延殘喘著。

  猶如被人潑了盆冰水般，陡然回神的唐穗食指與中指夾著的白棋從指縫間話落，墜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砸的一枚黑棋都偏離了原本的位置。

  「唔，真是粗心啊。」黑髮少女嘆了口氣，伸手去將黑色的棋子擺正，才將那枚突兀落到棋盤上，差點擾亂了棋局的白色棋子拿起，遞給唐穗。

  「下一次，不要讓棋子從自己手中輕易滑落呀。」

  黑髮少女唇角噙著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幽深的黑眸盯視著她，眼底仿佛孕育著一隻可怖的黑獸，將妄想窺視底部之人都吞噬。

  「伱」

  唐穗暗藍色的瞳孔受驚的收縮著，卻不是因為黑髮少女的眼神，而是黑髮少女本人。

  因為她並不是其他熟悉的女性朋友，這身現代式的荷葉領連衣裙，這副容貌，正是上一世，作為新任唐家家主的她自己！

  驚愕只是一瞬，很快，唐穗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暗藍色的眼眸也藏起了一切可窺見的情緒，平靜的盯視著黑髮少女。

  「你是誰？」

  相似的棋風，一樣的容貌還有

  「還有清晰的自我意識，就像是『我』真的分裂成了兩個人格一樣，是吧？」

  黑髮少女貼心的為唐穗說出她心中未盡的心裡話。

  唐穗的目光陡然幽深。

  她想起來了.

  如果她腦子裡現在的記憶沒出錯的話，現在的她應該是在吸收青女房才對。

  但是卻出現在這裡

  她眼睫輕輕顫動了下，說道：「這裡，是我的潛意識。你是我前世的執念影子麼？」

  哪怕已經成年許久，黑髮少女依舊帶著稚氣的臉上此時竟也端著面具般的完美假笑，「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唐穗目光微動。

  所以，她真的人格分裂了？

  ——題外話——

  有點卡文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