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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7:43:46 作者: 史今朝
    聽到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廖敬遠腳步一頓,回過頭問:「什麼?」

    應如是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廖敬遠面前,看著他,語氣不卑不亢:「據我所知,廖氏是做貨櫃起家,雖然我並非商科專業出身,但我也知道,貨櫃因其外形的標準統一,大大減少了貨物在碼頭裝卸的時間,也大大降低了運輸的成本,由此提高了商業活動的效率,可以說,沒有貨櫃,就沒有中國對外貿易的迅猛發展。」

    「您是個優秀的商人,知道把握時代的脈搏,迎風而上,以此創造了自己的商業帝國。」

    「但廖清杉正在做的事情,不也是在造貨櫃嗎?」

    廖敬遠沉默著,聽她往下說。

    「只不過,性質不一樣,他造的,是文化的貨櫃。」

    「不管是電影、紀錄片、書籍、繪畫、還是音樂,這些,不都是文化交流的貨櫃麼?正是這些文化產品的對外傳播,讓世界各國都對我們國家有了更為深入的了解,降低了溝通成本,並且減少了我們與別國的文化距離。」

    「廖氏大多都是與外國企業往來,不知道您是否感受到,這一路以來,不管是談判,還是合作,我們掌握的話語權越來越多,這份話語權里,毋庸置疑,有一部分就來自文化傳播。」

    「可惜,文化傳播產生的收益,不同於商品,無法明碼標的。」

    廖敬遠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解釋,目光鬆了松。

    應如是看著他,繼續道:「其實每一部作品,都是創作者絞盡腦汁創作的,需要耗費時間、精力,甚至是心血,就跟你們要在國際市場上搶占先機,需要做市場調研、需要精進自己出口的貨物一樣,同樣辛苦。」

    「但是,這份辛苦,鮮少有人能理解。」

    「可是——」應如是抬眸,「您是他的父親。」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廖清杉在公司忙了一上午,忙完,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骨,給應如是去了個電話:「餵。」

    她聲音輕輕的:「嗯。」

    「忙完了嗎,我姐想跟你一起吃個飯。」

    「好。」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給我地址,我自己過去就行。」

    廖清杉聽著,感覺她語氣有點收著,於是猜測著問了句:「年教授在你身邊呢?」

    「嗯?」應如是微微一愣,「沒有。」

    「那你扭捏個什麼勁兒,平常撒嬌的勁頭呢,回回打電話不都得調戲我一番。」

    「……」

    「快,說幾句我愛聽的。」

    「我這邊車來了,先掛了啊,你把地址發給我。」

    「……」

    一頭霧水地掛了電話,廖清杉拿起車鑰匙,正準備往外走,結果門口卻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看到來人,他微微蹙了下眉,語氣有些不歡迎地問:「你沒事來這兒幹什麼?」

    汪施靖聽了,輕嘶一聲,眼神不爽得很:「廖清杉,你他媽少點區別對待能死?」

    一邊說著,一邊悠哉悠哉地在他辦公桌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你是真行,應如是來找你,你就屁顛屁顛地迎上去,我來你就這破態度?」

    「你一個男的,天天跟我女朋友爭風吃醋個什麼勁?」廖清杉覺得他真是閒得慌,「那怎麼著,我也抱抱你,親親你?」

    汪施靖聽了,一臉嫌棄地「咦」了一聲:「你好噁心。」

    廖清杉:「…………」

    「來都來了,」汪施靖雙手插兜,跟個大爺一樣,吩咐著廖氏的太子爺,「帶我參觀參觀。」

    廖清杉懶得搭理他:「沒空。」

    「……」無語了瞬,汪施靖問他,「你幹嘛去?」

    「吃飯,」廖清杉拿起車鑰匙,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想蹭飯就跟我走,多你一個少你一個的無所謂,想扯淡的話現在就撤,我沒功夫搭理你。」

    「我當然是選擇跟你走了,這蹭的飯,誰不愛吃啊,這天底下就沒有我占不到的便宜,」汪施靖左手攀上他的肩,勾肩搭背地,跟他吹著耳邊風,「並且,我不僅要吃,我還要一邊吃一邊說話,一刻都不帶停的,我就要煩死你。」

    廖清杉:「……」

    這人跟他是有多大仇。

    實在是忍無可忍,於是,廖清杉趁著開門的功夫,手肘狠狠撞了下身後人的胸口:「汪施靖你有病吧!」

    「喲喲喲,你急了你急了,」汪施靖指腹捏著他肩上的襯衫布料,語氣賤兮兮地說,「但你姐夫我呢,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話音剛落,門被徹底打開。

    兩個人往外一看,均有些驚訝地發現,門外有人。

    汪施靖正想問一句是誰的時候,就聽到廖清杉看著那個人,喊了句:

    「姐。」

    汪施靖:「???」

    第71章 愛何必一決高下

    有人說, 最愛公主的,不是王子,而是國王。

    我不認同這個說法。

    因為,愛何必一決高下。

    我有愛我的王子, 也有愛我的國王。

    ——《敢夢人》

    從福利院出來, 應如是半蹲在馬路牙子上。

    正午, 陽光逐漸熾烈, 落在她白皙的脖頸, 卻暖不了她絲毫。

    想起剛才那一幕, 她胸腔翻湧著的, 是極為強烈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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