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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7:43:46 作者: 史今朝
    之前,為了自己的母親,他忍了。

    但後來,那個被掩埋的真相揭開,他便再也忍不了。

    讓他就此沉浸於枯燥的數字和殺伐果決的商場,他不甘心。

    因為,他的成就感不在於此。

    他的成就感,在於創作。

    創作是一種痛苦又痛快的體驗,像吞金獸一樣,吞噬你的精力、情緒、靈感,但掙破這些,是真的能等來天光大亮。

    而他享受這樣的掙破。

    可因為眼前人的固執和強勢,他的理想和熱血,屢屢被逼仄到沒有成長的空間。

    想到這兒,廖清杉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張卡,放在了廖敬遠面前:「這是從我出國以來,你往我卡里打的所有生活費,我一分沒動過,這是信用卡,我一次沒刷過。」

    「你沒有資格去嘲笑我的夢想。」

    「迄今為止,我所做的事,都是自力更生,從來沒有倚仗過廖氏這棵大樹。」

    說完,廖清杉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書房走出,他內心深處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疲憊。

    更無奈的是,這疲憊殃及到了他的嗓音,接到汪施靖電話的時候,他嗓音掩不住的低啞:「拍攝還順利嗎?」

    汪施靖:「順利,已經收工了,今晚就開始後期製作。」

    廖清杉:「那就好。」

    「對了,有個事,我估計,我得跟你說一下。」

    「說。」

    「今天好像是應如是的生日。」

    聽到這句話,他心口猛地晃了一下。

    然後,以比來時還要快的速度,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

    應如是跟朋友聚完餐回來,一走過家門口的拐角,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那個人。

    他站在那裡,衣襟仿佛盈滿了風,孤身一人,與涼薄月色相持著,冷寂得像一幅畫。

    應如是看著他的背影,試探著叫了一句:「阿杉?」

    聽到她的聲音,廖清杉才有些機械地轉過了身。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像是奔走了太久的旅人,突然遇到了一股奔涌的春流,瞬間渾身舒暢。

    那份心安與驚喜,滿滿漲漲地堵在他心口,把那些不快,逼仄得沒了生存空間。

    她身上好像有一種神奇的魔法,永遠鮮活又生動。

    讓你覺得迷霧散盡,雲開月明。

    此刻,落下來的月光,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

    她沐在這片月色中,逐步朝他走近:「你今天去哪兒了啊?我還以為你要不告而別了呢?」

    應如是一邊說著,一邊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剛才在飯桌上想出來的新的撩人情話。

    想到這個,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分享,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蹦躂了起來。

    「阿杉,我剛剛想起了一個超級厲害的情話,你要不要聽?」

    廖清杉看著她,喉結滾動了下,鼻腔溢出一個低啞的:「嗯?」

    恰好這時,應如是走到了他面前,看著他,輕咳了兩聲,然後,便晃著小腦袋,頭頭是道地說:「中華民族有句傳統美德,叫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喜歡你,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話,那你就是在非禮我!」

    廖清杉看著她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心裡一暖,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他不僅自己笑了出來,甚至還有功夫逗她笑,笑她篡改原意:「你怎麼不把戴聖氣得活過來呢?」

    應如是一聽,瞬間急了,怒目一睜,走到他面前,雙手叉腰,氣哄哄地質問:「戴聖是誰!」

    廖清杉:「......」

    她生氣起來,嘴角總會揚起一個可愛的弧度。

    窺不見洶湧的怒氣,只有惹人憐的嗔怪。

    廖清杉看著她這個小模樣,又想笑了。

    下一秒,還真的笑了出來。

    看著他笑,應如是瞬間更氣了,急得直跺腳:「你還笑!」

    廖清杉見狀,斂了下神色,然後,長臂一伸,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裡。

    他鋪天蓋地的氣息瞬間攏了過來,應如是心裡一驚,晃神片刻,才在他懷裡抬起眸,有些不知所措地問:「你幹嘛?」

    廖清杉緊緊把她擁在懷中,微沉低啞的嗓音里,裹著一層因她而起的柔和愛意:「放心,不非禮你。」

    說完,應如是就感到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她的發頂。

    「只喜歡你。」

    第36章 你且看她,熱烈又勇敢的十八……

    歡迎你光臨,

    我熱烈又勇敢的十八歲。

    南棲到濱江,直線距離兩千多公里。這意味著,今天有近八個小時,廖清杉都在飛機上度過, 這還不包括, 往返機場的時間。

    但其實, 體力上的辛苦很容易克服, 難的是心理上的。

    今天, 他奔波了多久, 心潮就起伏了多久。

    下午的衝突會發生, 他一點都不意外。

    他無數次想要尋找一個機會, 去匡正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錯誤理解。

    可過去太難和解,偏見又太難矯正。

    所以,他習慣了克制和隱忍, 前路再難, 也不怨天尤人。

    但這不代表,他不會感到無力、沮喪和疲憊。

    尤其是,終於到達她家門口, 映入眼帘的, 卻是盡數熄滅的燈盞。

    廖清杉站在那裡, 抬頭望著,不知道她是沒回來,還是已經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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