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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7:43:46 作者: 史今朝
    應如是被迫停住腳步,茫然地看著他:「啊?」

    「去把你剛才用的餐具收了,你放那兒,等著我替你收拾呢?」

    雖然對穆亦川這副居高臨下的口氣很是不忿,但應如是還是個相當明事理的姑娘,知道自己的事情還是要自己做。

    於是,她悻悻地哦了一聲,便二話不說,轉身去拿餐具了。

    折返回原來的餐桌旁,應如是看著那碗快要見底的烏龍麵,腦海里驀地湧現出一個問題:所以這面是那個人吃過的?還是沒吃過的?

    如果是他吃過的,那豈不是......

    想到這兒,應如是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沒敢給自己留太多細想的時間,拿起餐具就朝回收台走去,把餐具遞給工作人員之後,她正要轉身離開,餐具回收處的阿姨卻突然叫了她一聲:「姑娘,等等,你筷子落在這了。」

    應如是聞聲回眸:「筷子?什麼筷子?」

    「這筷子不是我們餐廳的,是你自帶的吧?」

    「啊?」應如是看著阿姨手裡那副做工精緻的竹筷,愣了幾秒,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接過那副筷子,有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阿姨。」

    「不用謝,」阿姨笑得和藹,「小姑娘怎麼暑假還沒回家?」

    應如是彎起眉眼,笑著回道:「我是新生,趁開學前來看看學校。」

    說完才蹦躂著跑開了。

    跟她搭話的阿姨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了一會兒,忍不住跟身邊的同事感嘆:「小姑娘長得多俊吶!」

    「可不是嘛,那大眼睛,真水靈!」

    -

    應如是回來的時候,穆亦川正翹著二郎腿,專心致志地打著手遊,聽到腳步聲,他眼皮輕掀了下,催促道:「快點兒吃,吃完去高鐵站。」

    「老鐵,」應如是嚼著大雞腿兒,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地問,「剛才那個站在我身後的男生,你看到了沒?」

    「男生?哪個男生?」穆亦川低著頭,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動著,注意力根本沒在她說的話上。

    可能是雞腿兒放的時間有點長了,口感也差了很多,應如是吃了一口便沒了太大的興趣,開始望著窗外發呆。

    穆亦川打完一把遊戲,才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她身上,自然而然地接上一句:「就那個......誤以為人家喜歡你的那個男生?」

    應如是:「......」

    「怎麼著?吃了人家一碗麵,就想以身相許了?」穆亦川話里含笑,「就你這條件,你也不問問人家願不願意?」

    「我這條件怎麼了!」應如是差點就要拍案而起了。

    「你能淑女點兒?」穆亦川眉頭微蹙,不耐煩地瞅了她一眼,「吃飽了沒,吃飽就撤,我急著回家。」

    「回個家有什麼可著急的,又不是沒回過。」

    「我說大小姐,您在這兒玩離家出走玩得挺盡興,我可是大半年沒回家了啊,要不是等你過來,我今天早上直接就買高鐵票回去了。」

    「......」

    去年,穆亦川被保送進朝楊大學計算機系。

    今年夏天,應如是同樣以優異的成績被朝大錄取。

    就是這專業,真的是太不襯心意了。

    按理說,照她的成績,是能在朝大隨便選專業的,可奈何,今年朝大報考人數激增,各個學院的錄取線較之往年,都有了極大幅度的增長。

    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自己成了被調劑的那個。

    也因此,在得知錄取結果之後,應如是與母親祝和風產生了極大的分歧。

    應如是心高氣也傲,不想把自己寶貴的四年時間耗費在這麼一個不喜歡的專業上,鐵了心想要復讀。

    祝和風自然不同意,一是她不願自己的閨女再去受一次高三的罪,二是復讀變數太多,能考上朝大這樣的知名學府,她已經滿意得不得了了。

    於是,母女兩人就開始了冷戰。

    應如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甚至不惜以絕食抗議。

    但不管她怎麼鬧騰,祝和風都置若罔聞,視而不見。

    不過,有好閨蜜蘇潺的裡應外合,應如是倒是沒一頓餓著。

    直到昨天,蘇潺告訴她要和同學去畢業旅行,應如是一下子沒了友軍。於是,就將魔爪伸向了穆亦川。

    穆亦川從暑假開始,就一直在臨市搞比賽,比賽結束後,他正準備買機票回家,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應如是的電話,內容言簡意賅,語氣理直氣壯:「我離家出走了,馬上到朝大,你麻溜的過來接駕。」

    穆亦川:「......」

    於是,回家前,他又拐回京溪,就為了這麼個祖宗。

    -

    走出餐廳,穆亦川這才注意到應如是手裡還拿著雙筷子。

    他湊近看了眼,發現有點不對勁。

    這雙筷子,上方呈暗紅色,幾縷浮雲圖案的暗紋雕飾其間,下方則是純粹的黑,陽光一照,還泛著盈潤的光澤。

    太精緻了,一看就不是餐廳的筷子。

    「你這筷子哪兒來的?」他問。

    聞言,應如是手指莫名緊了緊,「剛那人落下來的。」

    一向把兒女情長視為行走江湖最大障礙的鋼鐵直男穆亦川,對她這種一見鍾情的花痴行為非常不屑,輕聲嗤道:「這事兒過不去了是吧?都知道人家對你沒意思了,就這還念念不忘呢?」

    應如是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懂什麼?這叫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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