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神性

  「噠噠噠……」

  禁林中，一位年輕的婦人恭敬地望著一棵聳立在身前的巨樹。

  巨樹冠如華蓋，遮天蔽日，陽光淅淅瀝瀝地在風中搖曳的綠葉間灑落在地，給草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彩。

  婦人衣袍微動，但她並沒有出聲，她在等著什麼。

  此時，巨樹的主幹上，嶙峋的樹皮上幻化出一張人臉。

  「遠來的巫師，你至此有何事。」

  樹幹的聲音垂垂老矣，像是漸行漸暮的老者。

  「我名赫爾加·赫奇帕奇，來此是想徵求禁林的同意，我們幾位道合者希望在禁林邊建立一座庇護幼年巫師的高塔。」

  赫奇帕奇十分地誠懇。

  古老的樹聽到她的話，默默無言。

  直到它準備拒絕時，他的樹冠上冒出微微光彩。

  赫奇帕奇隱約見到了，那是一頂王冠。

  古樹臉色大喜。

  「王，您還在嗎！」

  也不知道為何古樹會這樣震驚，它顧不得赫奇帕奇，急於與自己的王說話。

  「這是最後的回眸，我的子民，很抱歉我無法帶你離開這個世界。」

  古樹崇敬地說道：「我的根系太大了，我不希望為了我耗費族中大量的力量，您的決定是正確的，現在能再一次聽到您的聲音，我已經滿足了。」

  王悲憫道：「去沉睡吧，一切都會結束的。」

  古樹感恩道：「感謝王的仁慈，我很快就會沉睡。」

  而這時王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赫奇帕奇的身上。

  「我會將禁林契約交給你，而代價就是伱所創建的高塔會護衛禁林的存在，但是禁林也會給予你們便利。」

  赫奇帕奇點頭，而此時王冠中也飛出一道契約捲軸。

  赫奇帕奇接住，高興不已。

  嗡！

  這時一道蓄謀已久的魔法突然飛出，龐大的魔力讓整片天空都閃爍出耀眼的白光。

  魔法狠狠打中的巨樹頭頂的王冠！

  「拉文克勞！」赫奇帕奇見到突然出現的女子，大驚道。

  可是拉文克勞沒有說話，而是緊盯著王冠。

  「愚蠢的巫師！」王冠內，一道憤怒的聲音出現，但裡面又傳出了別的聲音，像是空氣扭曲，滋滋作響，那位王的聲音卻消失了。

  「你做了什麼！」古樹大怒，周圍湧出無數的枝條，打向拉文克勞，就是赫奇帕奇也在攻擊的範圍內。

  但是古樹更加關注的是頭頂的王冠。

  王冠像是不受控制一樣，不斷地顫動。

  古樹利用自己的枝幹死死壓住王冠。

  另一邊，赫奇帕奇與拉文克勞用魔法擋住了古樹的攻擊。

  「你在做什麼？」赫奇帕奇帶著疑惑道。

  她十分愧疚地望向古樹，可是此時的古樹根本顧不上她。

  「赫奇帕奇，我並非現在的拉文克勞。」拉文克勞如是對赫奇帕奇道。

  她的話讓赫奇帕奇意識到了什麼，以至於愣了愣。

  而拉文克勞看見從王冠上冒出一絲如同細線一樣的白光後，眸光一閃，就要飛身上前去爭奪。

  「啊！」感受到王冠中與王溝通的神性被抽離出來，古樹震怒。

  整個禁林都像是受到了挑釁，一股無邊的壓力震懾向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

  赫奇帕奇手中的禁林契約不斷晃動，似乎要離她而去。

  「赫奇帕奇，快動用契約。」拉文克勞冷聲道，自己則飛躍在藤蔓之間，意圖搶奪神性。

  禁林的力量是強大的。

  拉文克勞感覺自己被桎梏住了。

  而手持禁林契約的赫奇帕奇也堪堪支撐，卻也即將被壓倒在地。

  停！

  一道驚人的氣息從角落擴散，狠狠攔住了古樹召喚的禁林力量。

  一道禁林契約從布里的身上飛出。

  飛入戰場。

  那本被赫奇帕奇持有的禁林契約顫動著，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時空出現了兩個一樣的契約，不過布里的還簽注著霍格沃茨的名字。

  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身上的壓力在布里出手後瞬間崩潰，拉文克勞趁機利用召喚咒爭奪神性。

  古樹見狀，也發出一道翠綠色的魔力。

  兩道魔力同時打中神性，那道神性猛然之間飛離，沖入了赫奇帕奇手中的禁林契約里。

  古樹定定地望著赫奇帕奇手中的禁林契約，又望了望半空中布里的禁林契約。

  如今兩個契約中都有了神性，古樹也意料到了什麼，它頭頂的王冠微微發光，最後黯淡，它重重地冷哼道：「這是神最後的恩賜！」

  說完，明白這是神也放任的事情，它就熄了繼續爭奪的意願。

  巫師既然已經發現神的離去，那就任由它們折騰吧，它現在要去執行神的指令，沉睡！

  古樹的離去，赫奇帕奇很意外，而拉文克勞毫不在意。

  她望著赫奇帕奇手上的契約，明白這是她下一次的機會。

  而她也明白了布里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這都是她千年後的自己所做的安排。

  千年後的自己一定利用這份神性前往了那個時代！

  拉文克勞放鬆了下來。

  但是……

  唔！

  拉文克勞嘴角留下一抹鮮紅。

  她強行出現在這個時代，參與一場戰爭，如今已經造成了些許影響，這是來自時空的反噬。

  她淡漠地抹掉血液，望向赫奇帕奇。

  「收好它，同時保密，等到可以知道的時候，會知道一切。」

  一如既往，拉文克勞沒有說太多話就轉身離去，去的方向正是布里藏身的方向。

  赫奇帕奇眼中滿是擔憂，但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時間會告訴我答案。」她搖搖頭，帶著手上的契約離開。

  而布里也收回了契約。

  他默默看著來到他身邊的拉文克勞。

  感嘆道：「您的謀劃讓人驚嘆，千年的時間就為一搏。」

  布里也明白了千年後的拉文克勞已經利用他身上的禁林契約前往了神存在的時代。

  「一切都是為了這個世界，知識不應該被時間束縛，定下上限。」拉文克勞言簡意賅，她道：「我現在送你回去。」

  說著，拉文克勞又吐出一口鮮血，第一次進行時空逆轉，她的準備還是太少，能支持她的力量有些貧乏了。

  而現在她還要送布里安全地回去，這讓她更加力不從心。

  「我沒辦法直接把你送回去，你自己小心。」

  拉文克勞拿出冠冕，四周捲起一陣風浪，草木皆驚，一道時間漩渦徐徐出現。

  走吧。

  「等等，拉文克勞閣下……如果，這個世界的知識真的有了上限，您會如何。」布里最後詢問。

  拉文克勞沒有去看布里而是自顧自地踏上漩渦。

  在離開前，她只留下了最後一句悲涼的話：「犧牲所有，也要打破這個世界的局限，即使是自己……」

  布里望著拉文克勞離開，自己也踏入了漩渦，離開了這個時空。

  又如同隨波追流的水中葉，布里漂泊在時空的亂流當中。

  不過這一次卻十分平坦地在一處堤岸停靠——

  戈德里克山谷內，屬於夏日的暖陽灑落在布里的臉上。

  當布里睜眼時，已經來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外，正斜靠在樹上。

  而此時，一道腳步聲傳來。

  布里微微皺眉，就變作了一隻黑色的烏鴉，飛上枝頭，默默看著下面的來人。

  是鄧布利多，同時還有格林德沃。

  他們都很年輕，充滿了少年時的青春氣息。

  鄧布利多一頭紅色的長髮，臉色掛著笑意，而跟在他身後的格林德沃也是一樣。

  「阿不思，感謝你也認可我的想法。」

  「蓋勒特，你的想法是正確的……」

  兩人一路交流著，暢想著未來，可以看出，此時的鄧布利多是崇拜格林德沃的。

  「阿不思，你知道死亡聖器嗎？」

  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坐在一處空地上，身後的紅玫瑰花叢異常惹眼。

  此時，正是玫瑰盛開的時節。

  「是童話故事？」鄧布利多回答。

  聽到鄧布利多的回答，格林德沃哈哈笑笑，沒有反駁，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鄧布利多也回神凝望他。

  布里變作的黑烏鴉爪子緊了緊，樹幹上的樹皮都被他鋒利的爪子摳出一些裂痕。

  布里扭過頭去，無語地飛走。

  他感到了一些時空的扭曲，或許從那可以離開這裡。

  但是他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就像是被什麼事物安排的一樣。

  飛落到一間民房旁的樹枝上，布里抬頭望天。

  那股扭曲的時空力量只是殘留的痕跡，有異時空的人來到了這裡。

  「是鄧布利多嗎？」

  布里還記得鄧布利多也一同進入了時空旋渦里，所以猜測是鄧布利多來到了這個時間段。

  而這間屋子很眼熟，布里在鄧布利多當初陷入復活石幻境中看到過。

  就是阿利安娜死亡的地方。

  「感謝你送我回來，下次見。」鄧布利多清冽的少年音響起，引回了布里的注意。

  沒想到鄧布利多已經開始把格林德沃往家裡帶了。

  而格林德沃隱晦地望了一眼鄧布利多身後的屋子，止步不前，他微笑道：「是明天見，我們可以去穀倉那邊捕鳥。」

  「好。」鄧布利多微笑回應，接著目送格林德沃的離開。

  在格林德沃的身影徹底消失後，鄧布利多年輕，充滿喜悅的臉上突然沉了下來，像是突然老了幾十歲，他幽幽嘆氣，轉身往屋內走，不過臉上的暮色很快消散，重新掛起青春的得體表情。

  可是布里注意到了這一點。

  「是你，鄧布利多。」布里展翅飛下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似乎嚇到了鄧布利多。

  但他只是眯了眯眼睛。

  「我還以為你去了別的時間段，歐德。」

  是鄧布利多，那個百歲的老傢伙。

  布里與鄧布利多來到後院的一棵樹下，沒有進屋。

  「我的確去了別的時間段，不過遇到了千年前第一次進行時空逆轉的拉文克勞閣下，她將我送了回來，只是無法立即回去。」

  布里沒有變回人形，他用烏鴉的身子與鄧布利多對話。

  鄧布利多點點頭。

  「我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個多月，我醒來就是這副模樣。」

  鄧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嘆道：「我近乎忘記了這個模樣。」

  布里聽到鄧布利多的感嘆，莫名道：「但您沒有忘記年輕時的格林德沃，以及和他的相處。」

  鄧布利多啞然，笑笑道：「是的，我以為我忘記了，但是我沒有。」

  鄧布利多這樣做的原因，布里很理解。

  鄧布利多是不想因為自己的改變而引起後續時空的混亂，所以再一次地演繹著當初發生的一切。

  「我想我們得快些回去了。」鄧布利多道。

  布里點頭，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把我攔在了這個時間段，或許我們得找到一個東西才能離開。」

  布里望向天空。

  鄧布利多隨著他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議道：「是這個世界在指引你？」

  見過世界源頭的布里很清楚，他有這樣的感覺，這個瀕臨末路的世界也在自救，而布里或許就是他的選擇。

  更或許，四巨頭是世界當初的選擇，可惜世界的末路難以改變，世界本身也沒有多少力量扭轉局勢。

  見到布里默認，鄧布利多微微皺眉。

  「但會是什麼呢？」

  布里回應道：「或許和格林德沃有關。」

  格林德沃？

  鄧布利多回想著，他道：「是那個死神的童話，傳說中死神創造了三個死亡聖器，此時的格林德沃正在尋找它們。」

  「死神，也只有這個可能了。」鄧布利多望向教堂。

  此時的他已經知道格蘭芬多就在教堂內，四巨頭都沒有死亡，這讓人吃驚，但也僅限於此了。

  「我知道一個消息。」鄧布利多道：「教堂的後面是一處墓地，而佩弗利爾兄弟的墳墓就在那裡，佩弗利爾兄弟就是三個死亡聖器曾經的持有者。」

  死亡聖器。

  現在死亡聖器中，復活石在布里的手中，老魔杖是鄧布利多的，隱形斗篷在哈利那。

  「您還呆在老魔杖嗎？」布里詢問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聞言點頭。

  「我醒來後，發現只有老魔杖還陪著我，不過我並沒有拿出來過。」鄧布利多將自己手上的老魔杖交給了布里。

  「這個時間段，我不應該擁有這個東西，它應該在格林德沃的手上，他剛剛從外面的一名魔杖製造商那盜取了老魔杖。」

  老魔杖在接觸到布里後變作了一根烏鴉上的羽毛。

  布里微微點頭。

  「格林德沃會在什麼時候拿出老魔杖？」

  聽到布里的詢問，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

  「殺死阿利安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