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古樹心室

  「你們想去古樹心室！」

  古樹族長怒視弗立維，將身旁扶著他的阿諾斯推到一邊，憤怒道：「你被這小子迷了心竅了，竟然敢去打擾古樹之靈的沉睡！」

  「我決不允許，想要去心室，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弗立維的面色堅定，沒有因為自己族長的話而退縮，他看向了阿諾斯，阿諾斯本來還很猶豫，但在看到弗立維那張臉時，微微紅了臉頰，也堅定下來。

  「父親，您應該相信我們，您明明也清楚，只有找到古樹之靈才能解決一切…」

  「你這個逆子，伱是忘記了族訓嗎，不能打擾古樹之靈的沉睡！」

  「唔唔唔！」一道粗壯的藤蔓纏繞在了妖精族長的身上，將其束縛無法動彈，就連嘴也被封住，阻止了他的聒噪。

  「也許你可以帶著你父親一起去，反正都已經說開了，也不差這一點。」布里對阿諾斯道，然後就笑了笑，轉身向之前說好的通道走去。

  誰有時間和這個固執的老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呢，簡直是浪費時間。

  「唉，跟上吧，阿諾斯，希望這裡的動靜沒有引來其他妖精。」

  阿諾斯默默扛起了自己的父親，他現在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找到源頭，結束這一場災難。

  這些死氣會要了全族的命的。

  這是一條由藤蔓構成的通道，壁畫印刻在粗壯的墨黑色藤蔓上，但上面記載的卻不是魔法。

  「這是古樹妖精的誕生史…」

  阿諾斯一聲不吭地跟著，弗立維教授則與布里隨著步伐，訴說起古樹妖精這一支妖精族群的來歷。

  「那本羊皮書你已經看過了吧，上面記載了妖精為了秘銀，金子這些珍貴的魔法材料產生了貪婪之心，發生了內亂，而古樹妖精的第一任族長帶領著一些還秉持本心的妖精離開了當初的妖精沼澤，在一棵魔法巨樹旁祈禱，它們希望獲得自然的幫助，願意放棄金石礦物的力量，以植物為基礎施展魔法，為大自然帶來安寧……自然響應了最初這群愛好自然的妖精，除了賜予妖精們特殊的魔法外，還留下了古樹之靈照顧他們，最終妖精們在這裡定居，成為了古樹妖精。」

  「自然賜予古樹妖精獨特的植物鍊金術與植物祝福、詛咒讓他們能動用更常規，更靈活的魔法，這讓他們一次次抵禦了外敵，甚至是打敗了一些魔法種族，讓他們停下戰爭，保持著一方和平。」

  「這樣的歷史延續了幾千年…」

  弗立維教授有些唏噓，因他們到了長滿青苔藤蔓的大門前，大門上記載著慘烈的敗逃史。

  看見這幅敗逃史，阿諾斯低下了頭，弗立維教授也不再言語，妖精族長淚目咬牙，想要掙紮下來。

  看著壁畫，布里按照自己的認知解析著。

  一處壁畫上，妖精們在一處華麗的大廳內被其餘種族恭維，美酒佳肴，樂不思蜀——「古樹妖精在巨大的勝利下也開始沉淪於安樂。」

  弗立維教授補充道：「那是一支魅魔，他們喜愛財寶享受，古樹妖精們攻打了這裡，本想帶來自然的安寧，但卻陷入了一段時間的迷惘。」

  而下一處，妖精們開始四散管理那些被打下來的種族，雖然自詡是維護自然，但也開始在消耗自然的信任，不斷索取，建造屬於自己的宮殿，荒淫無度。

  「欲望一旦開始就難以結束，我想妖精們很快就會被反噬。」

  布里說得沒錯，因為那些外出駐紮的古樹妖精們被魔法種族抓了起來，活活燒死，而這些種族還聯合在一起，古樹妖精們且戰且退，直到被逼迫到他們的祖地，也就是現在的古樹妖精領地。

  古樹妖精王喚醒了古樹之靈，巨大的古神樹散發出強烈的光芒，將祖地封閉，瀰漫著毒氣的沼澤將大軍阻擋，迷失的古樹妖精們終於回過神來，但一切都不同了，他們再次回歸弱小，苟延殘喘。

  因為古神樹施展了強大的魔法，它變得虛弱，原本聳立在高山上的它根系崩潰，山周圍的石頭陷落，出現了一個大坑，古神樹也徹底隱匿在大山坑洞之內。

  「古樹之靈也是那時候陷入越來越深的沉睡的。」阿諾斯終於說話了，這事在古樹一族只有族長一脈才能知曉，而再一次喚醒古樹之靈很可能讓古神樹更加虛弱，甚至徹底死去。

  「我曾經就和父親說過喚醒古樹之靈，但是他沒有同意，他認為事態沒有到這樣的地步。」

  阿諾斯肩上的妖精族長閉上了眼睛，算是默認了現在的情形，他也阻止不了什麼了，不過想要喚醒古樹之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還有迴旋餘地。

  「歐德，現在利用你的力量試試。」弗立維猶豫到，他也不清楚此番動作是否有用。

  「我先試試吧。」阿諾斯站了出來，他畢竟是一位純血古樹妖精，如果他都不可以的話，那麼只能試試布里那古怪的力量了。

  阿諾斯將手放在了大門上，引動魔力，但大門只是閃過一道光華，很快就平靜下來。

  布里摸到了大門上，感受到一股與石室中差不多的魔力，帶著垂垂老矣的虛弱感，可明明古神樹還是壯年。

  隨著布里引導環境中的自然魔力灌入大門，這給予了古神樹一些生機，它瘋狂地吸收這些魔力，但很快布里就斷開了聯繫。

  「難道無法打開嗎？」

  弗立維不甘心地道，但很快，對布里引導的自然魔力垂涎欲滴的大門緩緩打開，瑩綠色的光透了出來，照在眾人的臉上。

  弗立維驚喜道：「果然可以，我沒有感覺錯，真是偉大的力量！」

  充滿暖意的綠光灑落在阿諾斯和妖精族長身上，阿諾斯也是一臉興奮，但知曉古樹一族隱秘的族長卻目瞪口呆，要知道當初喚醒古樹之靈時，可是當時的古樹妖精王獻祭自我才成功的，而這個少年！

  妖精族長再一次正視布里，卻只看到了步入門中的布里的背影。

  真是一個神秘的少年，擁有不屬於巫師的強大力量，和自然竟如此融洽，或許……古樹一族的希望真的在這裡了。

  眾人踏入了心室，這裡是古神樹的樹幹中心，樹幹內壁延伸出無數的根須向中心處的石祭台蔓延，紮根其中，但祭台正中央卻只是一些被扯斷的樹根，很明顯，原本這裡還生長著什麼。

  「這裡發生了什麼！」阿諾斯驚慌道。

  阿諾斯肩上的妖精族長瞪著眼睛劇烈掙扎，阿諾斯此時也慌了神，緊忙將自己父親放了下來。

  明白事情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意外的布里很識趣，一揮手那些藤蔓就化作了魔力星光消失，只留下一粒種子被他用漂浮術收好。

  「怎麼會這樣！」妖精族長連滾帶爬地跑到了祭台旁邊，撫摸著那還堅持著給下方的石室運輸魔力的祭台藤蔓。

  他死死盯著祭台上被扯斷的樹根，差點暈厥過去。

  「父親！」

  阿諾斯扶住了自己父親，弗立維教授卻扒開了這裡的根須，看清了祭台上蔓延的古代魔文。

  「這是自然雕刻的魔文，是天生的魔力祭台，原本這裡應該生長著代表古樹之靈的植物，可是現在它消失了……」

  沉默，心室內沒有一點聲音。

  「必須，阿諾斯，必須找到古樹之靈，不然我們古樹一族就完了！」

  「對了，戒指，戒指！」

  妖精族長如同瘋魔一般爬到布里的身前，懇求道：「求您把戒指給我，把它給我！」

  「尼可。」布里皺著眉，叫了一聲尼可。

  尼可很聽話地將戒指丟了出去，落在了妖精族長手邊。

  「弗立維教授，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想我們得離開這裡，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古樹妖精能信守諾言把戒指交給我研究一段時間。」

  布里沒等弗立維教授回答，就準備捏住羊皮卷離開。

  「您要一起走嗎？」布里問了一句，但弗立維教授張著嘴卻只是搖頭，他畢竟有古樹妖精的血脈，這裡也是他的家。

  布里捏碎了羊皮卷，但此時卻毫無反應。

  弗立維立刻看向了阿諾斯，阿諾斯撇過頭道：「我從未來過心室，我原本以為不會發生意外的…抱歉，菲利烏斯。」

  布里嘖了一聲，拿出了自己的筆記，可就在這時，妖精族長將戒指戴在手上。

  「我以古樹妖精王的身份，以身祭祀，懇求古樹之靈回歸！」

  「咚！」妖精族長帶著戒指狠狠叩在祭台上，鮮血染紅了祭台，而他卻開始散發出一股死氣。

  「父親！」

  布里緊忙打開筆記，正準備離開這裡，卻聽到了一聲木訥呆板的耳語。

  「自然，自然，您拋棄了阿多特…不，我不是阿多特…啊……阿多特要毀掉您厭惡的一切……懇求您的原諒……」

  布里突然被一股力量鎖定，讓他無法動彈，而尼可也發現了布里的異常，緊忙飛出來。

  「大人，你怎麼了！」

  布里無法言語，而一旁——

  「阿諾斯，我同意你與弗立維的事情了，你得抓緊些，我離開後古樹妖精交給你，我很不放心啊……」

  妖精族長越來越虛弱，祭台在吸收他的力量，同時也在舉行喚醒古樹之靈的儀式。

  「咔嚓！」

  祭台裂開一道道紋路，並逐漸蔓延開來，整個心室不斷震動，妖精族長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他目光一驚，大呼道：「不，古樹之靈拋棄了我們，它要毀掉古樹妖精，快，快帶著族人離開，快，阿諾斯！」

  妖精族長使勁推開了阿諾斯，將手上的戒指丟到了阿諾斯身邊，他已經被古樹之靈注視了，只能任由自己掉入深淵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