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事後一根煙

  第一蒼穹突然不笑了。

  他歪著頭朝永恆望去，「對面是什麼？」

  永恆愣了愣，他搖搖頭：「我不知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令人震驚無比的景象。

  前一刻還在強勢碾壓一切多元的第一蒼穹，現在卻顯得相當狼狽，他頦下的四根觸鬚被什麼東西拖著，拉著他龐大的身軀一點點往某個方向移動。

  「什麼東西？」第一蒼穹快要發瘋了，他的腦袋以一個極為古怪的姿勢仰著，被人像是牽一頭剛穿上鼻環還不太聽話的小牛犢子一樣，拉扯著朝那個扭曲的空間飛去。

  「找死！」

  第一蒼穹發怒了，更多蜿蜒盤旋的觸鬚齊齊揚起，猛然刺入扭曲空間中，但是無一例外，這些觸鬚全部緊緊的繃直了，另一端被什麼東西抓著，繼續往裡拖拽。

  永恆突然啞著聲音笑了起來。

  「啊，是那個小傢伙啊……我早該知道的！」

  「那是誰？」第一蒼穹梗著脖子和對面較勁，忍不住問了一句。

  「邏輯！」永恆微笑著回答，「也是先知！」

  「邏輯？怎麼可能？」第一蒼穹的身體已經快要被拉到扭曲空間的前端，他掙扎著拼命反抗，「邏輯僅僅只是意識至高法則，最多也就和五大支點等同、甚至還要略低一層。他怎麼可能抵擋得住我？」

  「誰知道呢？」永恆一點點的撐起了身體，讓自己以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坐在第一蒼穹的爪子裡，好讓自己能夠欣賞得更清楚一點，「我也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和你比拼最單純的能量層級……而且似乎你還不如他。」

  第一蒼穹徹底的憤怒了起來，他是整個大宇宙的初誕者，所有最基礎的規則、法則、概念都來源於他。那億萬道觸鬚每一根都代表著一個規則，不管對手有多強，都不可能逃出他的理解範圍。

  死亡的對立面是生命，混亂的對立面是秩序。不論是誰，第一蒼穹都能夠找到與之對立、乃至克制的概念，對於「邏輯」他並不陌生，在第一時間他就找到了針對「邏輯」的規則鎖，並且毫不猶豫地展開了攻擊。

  但是這種攻擊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第一蒼穹只覺得下巴一陣劇痛，一條觸鬚齊根斷裂，無數氤氳散發出來，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緊接著，不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被扯進了那個黑洞洞的扭曲空間。永恆也從他的爪子上掉了下來，在宇宙真空中漂浮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恢復了一點力氣。

  他剛想掙扎著站起來，就發現一隻手攙扶住了他。

  「你回來了？」永恆笑了笑，「事情還順利嗎？」

  「順利！」無限的身影出現在永恆身邊，她低著頭，「我前往舊世宇宙的時間線，除了第四世宇宙的永恆之外，其他的都答應我的請求，準備前來第七世參戰。」

  「第四世？」永恆點了點頭，「那個神神秘秘的傢伙，已經快要變成狂信徒了，不用在意。有其他幾個差不多也夠了！」

  在《終極戰隊V3》中，正是無限前往舊世界，找到了其他幾世宇宙的永恆，聯手將第一蒼穹封印，擊敗了這個不可思議的敵人。

  但是這一次，永恆卻輕笑著說：「帶我去先知那裡，這麼精彩的事件，我至少要扮演好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無限點點頭，扶起了孿生哥哥，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宇宙的某個失控裂縫中，第一蒼穹已經憤怒得快要發狂。

  他被揪著一大把觸鬚，生拖硬拽的穿過了扭曲空間，一根根蘊含著至高法則的觸鬚經受不住這種拉扯紛紛斷裂。每一根觸鬚斷裂，就有一縷氣息消散在無盡虛空中——這代表著一種規則重新回歸了大宇宙。

  吞叔已經驚呆了，他震驚無比的看著考烏斯像是收漁網那樣，拖著一大把觸鬚一截截的拉扯，然後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在扭曲空間的盡頭。

  「這就是……」

  「嗯！」考烏斯點了點頭，「這傢伙長得可真醜，一點都比不上……」他側著頭朝貝利亞爾和緋紅女巫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比不上我的寶貝們！」

  兩個女人哭笑不得，拿我們和第一蒼穹比外表？說不定在章魚的眼裡，第一蒼穹比人類好看一百倍。

  但是考烏斯這麼插科打諢了一句，也讓二女緊張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

  第一蒼穹狂暴的攻擊一波接一波的沖刷著整個空間，大半個宇宙都開始震盪起來，大片的時空如同被砸碎的玻璃一般支離破碎，在看不見的攻擊方式下，一切存在都被徹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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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辦法！」撐起時間屏障一次次化解攻擊的奇異博士大聲叫著，「時間束要收攏了！」

  對於第一蒼穹的規則攻擊，斯特蘭奇沒有任何應對的辦法，他只能拼命加速時間的流速。一萬年不行就十萬年，一億年不行就一百億年。任何宇宙中的東西都不會存在真正意義的「不朽」，只要熵增這個東西還存在，任何事物都逃脫不了最終化為虛無的下場。

  理論上來說，時間守護者和時間巡遊者在這方面是無敵的。

  但是作為宇宙初誕者的第一蒼穹對此也有對應的方式，他將無數時間線全部收束、折迭、壓縮，只要還在第七世的範圍內，他的攻擊就將無所不在。

  吞星看不下去了，「小子，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可不想重啟宇宙！」對於這位岳父大人，考烏斯給與了充分的尊重，他耐心的解釋說，「這傢伙吃掉了不少法則和宇宙能量，我在幹掉他之前，至少要把這些法則還給宇宙！」

  第一蒼穹憤怒的嘶吼著，拼命反抗著，卻依然阻止不了他的觸鬚還在繼續斷裂。每一根觸鬚代表著他吸收的一個法則，而當這個法則重歸大宇宙之後，就會為瀕臨破碎的宇宙重新增加一個支柱。

  他已經被拉到距離考烏斯等人不足三千公里的地方，在這個距離上，考烏斯放開了手腳，一個高達數萬丈的金色虛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宇宙之心！」第一蒼穹驚駭無比的看著那個純粹的能量體，第一次從內心深處湧現出無限的恐懼。

  他再想要逃已經來不及了，金色虛影已經接替了考烏斯的位置，一隻手繼續緊緊抓著觸鬚，另一隻手按著第一蒼穹的腦門，一隻大腳踩著他的胸口。猛然發力，像是拔蘿蔔般將他的觸鬚盡數扯斷。

  宇宙猛然一顫，隨即平靜了下來。

  在無數可見宇宙中，還在支離破碎逐漸化為虛無的時空停住了，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梳理著一切。粒子開始重組、時間恢復平靜，一顆顆星球再度形成，重新凝聚形成河系、星團……

  但是考烏斯似乎覺得還不夠，他歪著頭四處打量了一下，覺得這次宇宙損失的能量太多，於是他順手把第一蒼穹的翅膀、手臂、雙腿也扯了下來，隨手往宇宙中一扔，立刻就有洶湧澎湃的能量四散而去，填充進第七世超大多元宇宙中。

  「別殺他！」虛弱的永恆突然攔住了考烏斯。

  「他是最古老的宇宙初誕者，也是一切物質和意識誕生的基礎。如果將他徹底殺死，會引發從第一世到第七世宇宙的全面崩潰……」

  只剩下一顆腦袋和身軀的第一蒼穹瘋狂的大笑了起來。

  「來啊，殺了我啊！拖著全世宇宙一起陪葬，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剩下什麼！」

  「等著吧，等我重新吸收了足夠的能量，我會再來找你。不管是一億年還是十億年，我會先從你身邊的人殺起，一直殺到只剩下你一個！」

  「你有宇宙之心，可以再擊敗我一次、兩次、十次，但是不管多久，哪怕是第八世界、第九世界乃至無限時空，你永遠都將面對我的報復！」

  「沒那麼麻煩！」考烏斯打斷了第一蒼穹的叫囂，側著頭看著永恆，「如果我只是幹掉他的意識呢？就是說，我把他揍成白痴怎麼樣？」

  「完全不可能！」無限在旁邊回答道，「第一蒼穹在誕生之初是一團能量的聚合體，在無盡虛空里漂浮了很久很久，慢慢才有了自己的意識。換而言之，他的意識是能量聚合體通過億萬年的時光進化，一點點產生、完善……基於這種存在方式，不可能存在單純剝離他的意識而不傷害他的本體的方法。」

  「是嗎？」

  考烏斯慢條斯理的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包黃鶴樓，「你們要抽一根嗎？」

  所有人都搖搖頭，不知道這個時候這傢伙還要玩什麼花樣。

  「都不抽嗎？」考烏斯撇了撇嘴，「一群無趣的傢伙，那我自己抽！」

  然後他掏出了打火機。

  第一蒼穹的臉色猛然大變，永恆、無限、吞噬同時恍然大悟。

  ——終極抹除者！

  「事後一根煙，快活似神仙！」考烏斯笑嘻嘻的說，「所以你們不懂生活！」

  「咔噠」一聲，小火苗在真空中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