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並

  在辦公室里，壯實得像座小山的金並坐在沙發上，一臉平靜的看著面前這群被剝得只剩下襯衣短褲的手下、一併挾持進來的大小頭目以及幾個躺在地上的保鏢，「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手下們一個個面帶羞愧之色，半晌才有人開口回答。

  針對艾麗卡的B級追殺令，雖然靶眼沖在最前，但是這群黑幫分子也沒有閒著，賣力的四面八方圍追堵截——這可是金並老大親自下達的命令，誰不想大大的露一回臉？

  而靶眼的倒下，更是讓他們興奮不已。

  原以為可以憑藉人多勢眾幹掉對手，誰知道一個金髮男人堵在通往平台的樓梯口，進去一個躺一個，衝進兩個倒一雙，粗大的戰錘掄得呼呼作響，當真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不亞於堵著傳送門殺惡魔的牛頭人胡恩·高嶺！

  最讓這些黑幫崩潰的是，他們剛從暈頭轉向中醒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搜颳了一遍，就連口袋裡幾張毛票也被摸得乾乾淨淨。

  「一群窮鬼！」這個金髮男人上來撕扯外套，「你們不是很牛逼的黑幫嗎？為什麼只有這點零碎？是不是藏了私房錢？」

  上帝啊！誰會在殺人的時候帶著一迭現金？就那點零錢還是準備買煙的備用金。一群平時飛揚跋扈的黑幫打手不敢還嘴，只能欲哭無淚的聽著對方罵罵咧咧。誰知這位大爺光是扒掉外套長褲還不算，在氣哼哼的轉了一圈之後，突然冒出一個異想天開的主意。

  「你們老大總該有錢吧？我辛辛苦苦出來一趟，花了這麼大力氣，總不至於讓我空手而歸……」

  於是，在錘子的威脅下，這群光著兩條毛腿的黑幫打手們只能委委屈屈被壓著下樓，開車朝金並的辦公室呼嘯而來。

  「……所以我們只能把他帶到這裡！」回答金並的那個心腹手下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跳進去。

  金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誰帶頭，轉眼散了個乾乾淨淨。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金並和一個正在四處亂竄的金髮年輕人。

  「金老闆，伱這辦公室也太窮了一點，除了桌子、椅子、沙發、地毯之外，居然沒有找到一點值錢的東西？」那個金髮男子撅著屁股，正在牆壁使勁摳著保險箱的鐵門，只聽咯吱咯吱一陣刺耳的怪響，那沉重堅固的保險箱門竟然被硬生生扯了下來，露出裡面堆積如山的……文件！

  金並卻出人意料的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任憑考烏斯隨手拿起一迭文件翻了翻，又無趣的扔了回去，他微笑道：「初次見面，布拉德多福先生！冰箱裡有啤酒和飲料，如果您習慣喝茶的話，那就只能麻煩您自己燒水。」

  「聽說你掌握著整個紐約的黑道生意？」考烏斯打開冰箱翻了翻，拿了一瓶蘇打水，走到沙發的茶几前，拖過一張藤椅懶洋洋的坐下，撇了撇嘴，「連一點好茶葉都沒有，我看也不過如此……」

  「抱歉，我這裡沒有那種東方的樹葉，只有英國紅茶。如果您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叫人給您送來，布拉德多福先生。」

  考烏斯微微皺了皺眉，他思索了一下，伸手在茶几上拿起雪茄盒，端詳了幾眼，又順手扔回，自己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捲菸盒。

  「咔噠」一聲輕響，這並不是有誰在掏槍，而是金並費力的彎著腰，用打火機替考烏斯點燃了菸捲。

  考烏斯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個打著旋兒上升的煙圈，第一次抬頭正視金並那張圓滾滾的胖臉，「百聞不如一見，以高超身手和殘暴個性著稱的威爾遜·菲斯克，居然還有超乎尋常的冷靜。」

  「殘暴在很多場合併不適用，冷靜才是！」金並將打火機端端正正的擺在考烏斯面前，自己重新坐回沙發上，「我有預感，您這次過來，並非僅僅因為錢或是艾麗卡，或許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艾麗卡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讓我看看……」考烏斯歪著頭，朝牆壁上的掛鍾瞥了一眼，「不管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三天的期限已經到了，艾麗卡退出而引發的追殺令已經正式結束。」

  「是的！」金並點了點頭，他並不否認追殺令已經結束的事實，但是他也同時強調說，「在我這裡，艾麗卡已經可以安全退出，但是手合會可不會理會這些——當然，在閣下的庇護下，相信手合會也只會無功而返。」

  「那五根老得發霉的手指只不過是風中殘燭！」考烏斯毫無愧色的接受了金並小小的吹捧，他將菸灰彈在菸灰缸里，「我到這裡的原因是……金老闆，你見過亞歷山德拉和高夫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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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兩個名字，金並的眼神立刻變得犀利起來。

  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作為手合會「五根手指」其中兩個領導人，金並曾經和亞歷山德拉短暫的達成生意上的聯盟，而對於高夫人，他更是有過密切的來往。

  但是，他和高夫人親密無間的合作卻最終遭到了背叛，金並唯一的兒子理察·菲斯剋死於一場暗殺，儘管事情做得很隱秘，但是掌控著紐約整個地下勢力的金並還是最終調查到一個不敢讓他相信的結果——理察死於高夫人手下忍者的刺殺。

  但在金並即將發起瘋狂的報復之前，高夫人就已經離開了紐約，聲稱自己需要回到天堂參悟未來。而就在高夫人離開的時候，手合會的勢力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痛苦無比的金並在經過長達數月的思考之後，終於意識到作為一個黑道帝王，不允許擁有正常人的感情。為了消除自己內心的最後一點軟弱，他最終親手殺死了自己深愛的妻子凡妮莎。

  「你想說什麼？」金並覺得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乾澀，一股攝人的殺機不由自主地漸漸在周身瀰漫開來。

  「啊，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告訴你——」考烏斯漫不經意的把手裡的菸頭按熄，「我剛剛要說什麼來著？哦，對了，聽說高夫人已經有400多歲，而亞歷山德拉也超過了300歲。」

  金並皺了皺眉頭，搖頭道：「那又……」

  「那又如何呢？」考烏斯好整以暇的又摸出一根捲菸，打了一個響指，微微搖曳的火苗點燃了菸捲，然後長長的呼出一口煙氣，臉上儘是滿足的表情。

  金並一眨不眨的盯著考烏斯指尖跳動的火苗，神色變得越發凝重，一字一頓的說：「攤開來說吧，考烏斯·布拉德多福，我需要理解你所說的一切。當然，如果確實有準確和值得關注的情報，我也會付出相應的酬勞以及……籌碼！」

  「你老了！說不定你哪天就會死在一顆子彈或者一把小刀下，即使你擁有不錯的身手和實力，也阻擋不了自然規則的侵蝕。在你死了之後，誰來接這個位置呢？」考烏斯拋出了一個超乎尋常的重磅炸彈，「我聽說，你把理察·金並和凡妮莎的屍體封在冰棺里？」

  金並龐大的身軀霍然立起，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上半身的西裝剎那間片片崩壞，露出了一身看似肥碩實則健壯無比的肌肉。

  他身高超過兩米二以上，體重達到了驚人的五百磅，站起來的時候，如同一頭龐大的巨熊，更顯得癱在椅子上的考烏斯嬌小羸弱。

  「蠢貨！」考烏斯沒有絲毫的懼意，只是懶洋洋的彈了彈菸灰，「你就不能把兩段話連在一起想一想嗎？」

  下一刻，金並的神情變得極度愕然。

  「那麼，給你兩個選擇吧！」考烏斯叼著煙，含糊不清的說，「合作，或者我現在離開！」

  沉默了一會兒，金並按住了辦公桌上的電話，吩咐道：「把去年從東方走私過來的那個罐子送到辦公室，那玩意兒我記得叫什麼來著……」

  「哦，好像叫龍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