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死相搏

  拖著重傷的身體，艾麗卡逃出了金並的辦公室，並很快找了一個陰暗的角落躲了起來，慢慢咀嚼著一塊從莫高雷旅店裡帶出來的乾酪。

  旅店的食物有著令人難以理解的功效，只要坐著吃完，就能夠很快恢復自己的傷勢——這是她在旅店打工無意中發現的。當時她不慎割傷了手指，當時並沒有在意，但是她驚訝的注意到，在吃下旅店老闆提供的晚餐之後，傷口竟然奇蹟般的癒合了。

  經過反覆嘗試之後，艾麗卡基本確定了這種神奇的作用。

  「考烏斯……真是一個神秘而又奇怪的混蛋！」她默默的想著。

  斷裂的肋骨已經恢復了大半，除了還有一點隱隱作痛之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至少不會影響她的行動。

  為了這次退出，她一共從旅店裡帶出了三塊乾酪。吃掉一塊之後，她又將剩下兩塊已經壓扁的乾酪重新裝了起來，塞在後腰的槍袋裡——這樣既不會影響她的動作，也不會在跳躍奔跑中掉落。

  原本艾麗卡可以趁著夜色逃出地獄廚房，但是她僅僅猶豫了幾分鐘，就果斷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要堅持三天，我就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回到那裡……」

  其實她還有另一個選擇：逃回莫高雷旅店！

  只要能活著走進大門，那個摳門的傢伙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但是從始至終，艾麗卡就沒有起過把麻煩帶回旅店的念頭，在逃亡的過程中，她甚至不願意靠近旅店周圍一條街附近。

  不知什麼時候，她那躁動而且憤怒的心情漸漸變得安寧，不用面對無休止的非人訓練，不用看到一個個刺殺目標在自己面前無力的死去，更無須每日在勾心鬥角和權力紛爭中糾纏不休，就連那些充滿貪婪和血腥的骯髒嘴臉也不再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真好……

  艾麗卡可以發誓，這段時間是她有記憶以來，過得最為平靜的一段日子。

  更重要的是，她在莫高雷旅店得到了真實的安全感。

  是的！一個擁有高超武藝和精通各種槍械的一流殺手，在經歷過刀尖上跳舞、無數次生死線上的掙扎之後，拋開骨子裡的瘋狂和神經質，再大的刺激也比不上安全感來得重要。

  甚至在夜魔俠馬特·默多克身邊時，都沒有這樣的感受。

  為了這份平靜和安寧，以及再加上艾麗卡內心深處那一點點執念，她寧可死在地獄廚房，也不願意讓這一小塊淨土得到任何的污染。

  「就當是我對自己的救贖吧……」

  艾麗卡一個俯身，躲開了一梭子胡亂掃射的子彈，縱躍到對面樓房的天台上，就地一個翻滾，卸掉了巨大的衝擊力。

  就這樣一個在平時輕而易舉的舉動，卻導致了腹部的傷口進一步擴大。她雙腿一軟，半晌沒有爬起來。

  她用力的咬著嘴唇，飛快的掃視著空蕩蕩的平台。

  看起來還不錯。

  艾麗卡並沒有站起身，而是掏出剩下的乾酪塞進嘴裡，拼命的咀嚼。

  靶眼已經追了過來。

  作為一個天生具有精準投擲能力的武術天才，他擁有超越常人的體能與敏捷性、耐力、速度、反應力，能用紙牌撕裂敵人的咽喉，甚至僅用一根牙籤就能殺死一百碼外的目標，更不要提精妙的槍法……這些足以讓他成為最頂尖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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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是地下世界的王牌刺客，這才被金並看中並重金招募——直到艾麗卡的出現。

  嚴格來說，雖說艾麗卡和靶眼二人的武藝大致相當，但是艾麗卡除了在敏捷性稍稍占據上風之外，在力量、耐力、爆發力等關鍵指標上，靶眼都要比艾麗卡勝出一籌。

  問題是……艾麗卡是女人，而且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女人在接近目標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當兩個人同時出現在目標的可攻擊範圍內時，職業保鏢們面對靶眼的第一反應是拔槍，而在看到艾麗卡的時候，只會用審視的目標先判斷一下對方的身材……

  所以靶眼在一次為期半年的入獄生涯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原有的地位。金並招募刺客的第一選擇，變成了那個該死的紅衣女人！

  嫉妒和憤恨讓靶眼失去了理智，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如何擊敗並格殺艾麗卡，這樣他才能保住地下世界第一殺手的頭銜，才會擁有更多財富。

  於是在出現一個能夠殺死對方的機會時，他站了出來。

  「蠢貨！」靶眼緊跟著跳上了平台，冷笑道，「你以為能逃得出這個世界？」

  他盯著艾麗卡的一舉一動，卻並沒有靠近，也沒有掏槍將她擊斃——到了這個份上，對方想做什麼，作為同級別水準的刺客，他同樣非常清楚。

  她的子彈昨天就已經用完了，而作為一個投擲專家，在這個距離上，靶眼自信可以躲過艾麗卡所有的飛鏢、小刀等等投擲類武器。

  「哦？不逃了？已經認命了，打算坐在這裡等死嗎？」

  艾麗卡沒有回答，她將一塊乾酪三下五除二吞下之後，梗著脖子舒出一口長氣，然後掏出了手槍。

  靶眼沒有動，只是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果然，艾麗卡只是對空放了一槍，機簧發出「咔噠」一聲脆響，卻並沒有子彈飛出來。

  她隨手將空槍扔在旁邊，又抓起最後一塊乾酪往嘴裡塞。

  靶眼將槍插在槍袋裡，等她吃完之後，這才冷笑著勾了勾手指。

  艾麗卡深深吸了一口氣，讓食物的效果充分發揮出來，然後慢慢站直了身體，雙手一抖，從袖口滑出兩柄短刺。

  身影一閃，她已經衝到了靶眼身前，左手虛晃一招，右手的短刺狠狠的朝靶眼小腹刺去。靶眼後退了一步，側身避開了艾麗卡的突刺，隨即重重一記擺拳橫掃。艾麗卡急忙低頭，金屬拳套帶著風聲從頭頂上掠過。看那蘊含的力道，若是挨得實了，只怕當場會被打得腦漿迸裂。

  兩人儘管明爭暗鬥了許久，卻還是第一次正面動手。艾麗卡不敢與靶眼正面較力，只能憑藉迅捷靈動的速度與之周旋。靶眼雖然拳沉勢猛，一時間也輕易奈何不得艾麗卡。

  到底是連續不眠不休的逃了三天，時間一長，體力和精神都已經幾近極限的艾麗卡漸漸慢了下來。旅店的食物只能治療身體上的傷勢，卻無法補充精力。

  靶眼的情況卻比艾麗卡好了太多，見到對方動作漸緩，哪裡不知道對方已經到了極限？不由得怪笑連連，一雙鐵拳連環重擊，逼得艾麗卡只能不斷躲閃。

  終於，艾麗卡再也抵擋不住靶眼的壓制，右手短刺被拳套格擋開來，中門大開，露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破綻。

  身經百戰的靶眼哪裡會錯過這個機會？他眼到手到，右拳已經狠狠擊了出去。只是一拳，就將艾麗卡的腹部打得深深凹陷下去，身子如同蝦米一般弓了起來，後背甚至出現了微微的隆起——可見這一拳究竟是何等的剛猛！

  就在艾麗卡的身子即將被打飛的一剎那，她突然抬起了右手，一道銀光從手腕處激射而出，「嗤」的一聲射入靶眼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