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憤怒+獸神果(4000字)
2023-12-10 13:33:16 作者: 蓮子呢
洞口外傳來的咆哮聲吸引掉赤的注意力。
突然竄進來的銀狼奮力撕咬那條黑紅蛇尾,它渾身炸毛、狼瞳充滿血絲,渾身的肌肉也誇張鼓起。
極致的憤怒之下,他狠狠在蟒蛇的尾巴上扯下一大塊血淋淋的肉塊,銀白毛髮上血污一片。
「嘶嘶~」
蟒蛇吃痛而被迫放開嘴裡的雌性,胡亂地丟棄在了亂草堆上,尖銳恐怖的獠牙沾滿鮮血。
它扭過頭去,用捲曲的蛇尾憤憤沖洞口抽過去,然而那銀狼卻如同狗皮膏藥一樣,用四肢和尖銳的利齒狠狠粘在了它的尾巴上,死活掙脫不掉。
伴隨著一聲嘹亮的鷹唳,流光般耀眼的金鷹衝進陰暗寬闊的洞穴,天生為捕食蛇獸而生的利爪在黑紅蟒蛇的身上撓得皮開肉綻。
赤萬萬想不到,大半夜他剛要享受交配,雖然後面演變為了進食……但在如此美妙的時刻居然會遭遇到其他獸人的偷襲。
被打擾了好事讓他感到萬分憤怒。
粗長滾圓的黑紅蛇尾在山洞裡仿佛攜帶巨力的火鞭狠狠地甩來甩去,原本便不太結實的山洞,很快便滾落大片岩石,重重地在地上砸出深坑。
凌泓注意力一直在昏迷的安衿身上,她渾身沾滿的鮮血狠狠刺痛了他的眼。
一塊碩大的岩石沖她直直砸落。
「吼!」他來不及多想,直接撲過去。
早有預謀的蛇尾裹挾著開山鑿壁的巨力沖他直接抽了過來,連帶著銀狼和墜落的岩石一塊兒抽飛到了洞外。
蛇尾尾尖如同響尾蛇一般重重地拍打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嘶嘶聲,黑紅蛇頭高傲而危險地弓起了4、5米,鮮紅的蛇信子上還殘留了血液。
八階獸人的實力堪稱恐怖,即便是身為天敵的淞翊和凌泓聯手,也很快落得了下風。
「我們打不過這條蛇獸,先把她救過來。」
凌泓喉嚨傳來腥甜,他伸手擦掉唇邊的鮮血,手指都在發顫,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破碎了。
但是赤哪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被兩隻7階獸人重創已經是莫大的恥辱,正當他憤怒地想要將這兩個礙事的傢伙也一起吃了泄憤,另一股霸道強勢的力量與他直直相撞!
近乎於一模一樣的外表與氣息纏鬥在一起。
「你在找死!」汩殷神色猙然地掐住赤的脖子,身體驟然前傾,陰沉的目光觸及到兩人身後昏倒的雌性,以及她滿身的鮮血。
血紅狠厲的蛇瞳驟然縮成針狀,幾乎憤怒地看不見瞳孔,倒映著她倒在血泊中支離破碎的模樣。
心臟猶如被千刀萬剮,一刀又一刀,疼得他臉色都泛起扭曲猙獰。
「把她帶走!」
汩殷將與他一模一樣的蛇身男人狠狠砸在牆壁上,緊緊掐住他的脖子,手臂肌肉鼓起,大片岩石滾落。
見自己好不容易狩獵的雌性被那頭銀狼帶走,赤也很是憤怒,不過左右已經等到了他想等的人。
算了,不重要了。
「哈哈,你就是被父親拋棄的那條蛇獸嗎?真是可憐啊,連自己的雌性都保護不了!」赤眼神瘋狂的笑。
砰的一聲巨響,他被汩殷狠狠砸進了岩石里,尖銳的指甲直接扎破他的喉嚨,割碎他的血管。
「除了我,沒人能夠傷害她!」汩殷全身的憤怒劇烈地猶如爆發的岩漿,臉和蛇頭隱約在輪番變幻,恨不得這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從脆弱的脖頸上直接拔掉。
「裝得這麼愛她幹嘛,我們生為同一血脈,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赤舔掉唇瓣的鮮血,狀似回味無窮,「她的血和肉都很美味,如果能夠吃掉她,那一定會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我也很愛她,恨不得能將她一口吞掉,與其融為一體,這才是我們蛇獸的本能!」
「那也輪不到你,該死的東西!」
汩殷憤怒道,他直接伸出利爪,貫穿了赤的胸口。
「噗——咳咳,你、你比我想像的要強啊……」
赤直接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卻抬眼輕笑,「真是不公平,我可是父親用了十幾條兄弟的性命,還有無數的晶石才供到了八階,而你一條被拋棄在野外的野蛇,居然也能生到與我同等階段,真是始料未及。」
笑著笑著,他神色再次瘋狂。
「我才是父親心目中的未來繼承者,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嗎!」
話音未落,他笑容驟然詭異,手臂上的8條獸紋居然驟然暴漲成為九條?!
「知道為什麼我會再一次進階嗎?」
赤神色一冷,驟然掙脫了汩殷的桎梏,瞬間暴漲一倍的蛇尾瞬間便將他狠狠甩在了石壁上,震落大片岩石。
赤陰沉著眸子,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窟窿,因為疼痛臉色更加猙獰可怖了。
他陰側側地來到汩殷的面前,將他一把抓了起來,將方才的折磨數倍奉還,「如果不是剛好吃掉了你的孩子,我可能真的要被你殺死了。」
瞥見對方臉色的震驚與疑惑,赤笑得更開心了,眼神也更加陰冷嘲弄,「真是可憐啊,你連我們種族的基本傳承記憶都沒有繼承,反正你馬上就要被我吃掉了,我不妨告訴你。」
「你的後代們共同繼承你的血統,而我剛剛吃掉了你不少的孩子,這才得以成功晉級,只要再吃掉你,我便可以成功晉級成為王蛇了!」
赤湊到他耳邊,鮮紅的蛇信子舔過他的臉,意圖品味接下來的同胞食物,「看你這個樣子,好像並不知道啊,你的那個漂亮迷人的雌性可是懷上了你的種,應該有半個多月大了吧。」
「真是太可惜了,不然我也不會想吃了她,說不定她就懷上了我的蛇蛋了。」
汩殷由方才的迷茫與憤怒轉而變成心痛與震怒,喉嚨里泛出血腥,一口又一口地難以下咽。
他只覺得自己心裡像是有一把鈍刀,在一下一下地用力割著,刨出大片血淋淋的血和肉,疼得他身體都在顫抖。
衿兒懷孕了,懷上了他一直都想要的孩子。
他的第一窩後代…還沒一個月就沒有了……
腦中的最後一絲理智在赤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已經徹底崩裂了。
他要殺了他!大不了同歸於盡。
汩殷神色驟然陰狠,猶如發瘋的野獸瞬間轉換為全獸狀態,張開了獠牙狠狠咬上了敵人的身體,狩獵般捲起還沒反應過來的那具身體用力擠壓。
全身的骨骼仿佛瞬間被穿透撕裂,赤臉色大變,想要掙脫這條將他狠狠卷在一起擠壓的蟒蛇。
忍不住尖銳怒吼,「我們是同一族的血脈!你是殺不了我的,你的蛇毒也對我根本沒有效果!」
然而越吼他的聲音越小,赤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聲音帶著顫抖,他無法忽略身體內正在急速流走的力量。
這份傳說中的吞噬力量……
「啊啊——憑什麼?!我拼了命才從十幾條蛇獸裡面殺了出來,成為父親唯一的繼承者,為什麼這份血脈能力沒有繼承在我身上?!」
赤像個瘋子一樣大叫,黑髮胡亂的在空中飛舞,那濃郁到幾乎凝結成漆黑毒汁的嫉妒讓他恨不得殺死面前的汩殷。
「而你!你只不過是一條被拋棄的野蛇而已,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股力量會在你那裡?!」
怪不得父親一直不接受他,還派他出來尋找同胞兄弟,原來那一刻,他在父親的眼裡已經變成了餵養他另一條後代的食物……
不!
不會的!父親說過,他才是他的繼承者。
「你要是敢殺死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父親會替我報仇的!」
「嘶嘶~」汩殷已經聽不到赤的尖叫嘶吼了,他全心全意地在吞噬他身體的每一寸血肉和骨骼,憤怒已經使他完全喪失理智,徹底化身為一頭仿佛在飢餓中一直進食的野獸。
隨著蟒蛇挪動粗長的身軀,另一個身影也在逐漸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灘污血。
汩殷感到自己身體發生了某些奇特的變化。
大片的種族傳承記憶如潮水般瘋狂竄入到他空白的腦海里,但他根本來不及接收,便急切地離開了洞穴。
「衿兒……」
他終於找到了昏迷流血的她。
「怎麼會變成這樣……」赤離聲音哽咽,手指強忍著顫抖著用草藥為她暫時止住了大出血,眼睛也微微泛出血色。
他看出來她在最後一刻,有意識用精神力抵抗蛇獸進攻。
但是8階蛇獸的攻擊力強悍到恐怖,不過一口下去,便直接損傷了她大半的腰腹以及器官。
獸人們皆是憤怒地流下了淚,他們後來趕到時,便看見了這令人悲痛的一幕。
這種程度的創傷,別說是發生在雌性身上,就算是身體強健的雄性獸人都免不了一死。
汩殷接過渾身幾近冰涼的安衿,將她輕輕摟在懷裡,低下身,用臉頰蹭了蹭她的臉。
好冰…不如記憶中溫暖柔軟,只有屍體才會有這種溫度吧?
他抱著渾身是血的伴侶,眼角流出淚,哽咽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他這輩子第1次流淚,也是唯一一次如此地痛徹心扉。
滾燙的眼淚不受控地濺落在她臉上,安衿渾渾噩噩的腦海清醒了些許,她半睜開眼,氣若遊絲,「汩殷……」
視野中的男人墨發紅瞳,漂亮的不像話,蛻完皮後更好看了,眉心處還多了個惑人的血紅印記。
她蒼白的笑了笑,伸出手,忍不住想摸摸他、親親他、擦掉他臉上的淚痕。
然而汩殷還來不及將臉湊到她手前,她卻又昏倒在了他懷中。
「……」心臟猶如千刀萬剮般疼痛難忍,猶如碎裂的陶片般扎得他滿目瘡痍。
汩殷只覺呼吸都在發疼,眼睛發紅到恐怖。
「她身上的血還在流。」
赤離搖了搖頭,強忍住心頭的慌張,力求字字清晰,「我剛剛用隨身攜帶的那些草藥止住了一點血,但她受的傷太嚴重了,這點草藥根本沒法止住,她會流越來越多的血直到死去。」
他將安衿從汩殷的手中抱回來,然後抬眸看向淞翊,嗓音是從未有過的尖銳急迫,「帶著大批人馬趕回部落最快也要兩天,你的速度最快,帶我們兩個先飛回部落半天時間便夠了,我到那裡才能為她進一步治療!」
「好。」
淞翊頓時化成獸型,載上兩人後,便展翅離開了眾人的視野。
汩殷悵然若失,仿佛遭受了極大的打擊般站在地面,身形如岩石般靜默不動,身側緊握成拳的指縫中有鮮血流下。
凌泓的情況不比汩殷好了多少,身上大片傷口,他卻恍然感覺不到疼痛。
握了握拳,最終是沙啞著聲音,對身後不知所措眾獸人命令道,「帶好貨物,返回部落。」
兩天一夜,越過了數座高山與平原,等汩殷和凌泓終於帶著幾百號獸人返回。
這次的部落並沒像往常一樣舉行盛大的篝火晚宴。
整個部落籠罩在陰霾之下,所有人皆是悲傷無比的面容,時不時有獸人趴在窗戶上往木屋裡眺望。
因為治療室里不准外人進入,汐只能焦急地在附近的河裡游來游去,神色哀傷,湛藍耳鰭軟軟地耷拉下去。
「阿衿……」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剛捕獵回來,就聞見空氣中瀰漫的濃鬱血腥味兒,隨即便看見她滿身是血地被獸人帶回來。
他好擔心她。
來到治療室,木床上的安衿已經大半個身體被紗布包紮,汩殷迅速走過去,輕輕握起她綁滿繃帶的手。
木屋的地面上扔滿了各種泛黃的獸皮書卷,上面記錄著一些簡單的符號文字,赤離雙手緊握成拳放在桌上,魔怔般念念叨叨,「不行,根本不行,她受的傷太嚴重了,找不到有效的治療方法……」
「我只能給她止血包紮,餵藥,儘量延長她的生存時間,但是……」
但僅憑這些,根本無法將她治癒。
「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汩殷頭也沒抬,他用手輕輕磨挲她冰涼的臉頰,輕聲間道。
如果她死了,他也不想繼續活著了。
「除非有獸神果。」
唯一一個飄渺的希望在腦海中閃過,赤離頓了頓,才繼續道,「傳說中的獸神果,可以洗滌血脈、重塑身體,不然她即便有倖存活下來,往後幾十年也就等同於半殘。」
但獸神果的蹤跡從來都沒有過明確記錄,稀少到近乎絕跡,即便連澤笙那裡都沒有。
一直沉默的凌泓突然發聲,「我當年捕獵時和不少其他部落的獸人打過交道,聽到了不少傳聞。」
兩人齊齊抬頭看向他,凌泓目光落在安衿身上,強忍住心中的哀傷低沉道,「最近幾年,唯一一次聽說獸神果現身的地方,是在西部的河谷地帶。」
「但那裡也是荒誕之都所統治的地區,那座特殊的城池聚集了這片大陸上最殘暴麻木的流浪獸,相傳沒有獸人能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