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在他鄉還好嗎？

  回到測試車間，李曉凡繼續操作昨晚負責的8號測試機器。

  隔壁機器的阿慶與阿飛看組長阿龍不在，湊了過來，阿飛還捧來一台索尼小型收錄音機。

  「阿凡，兄弟，謝謝你！」倆人親熱道。

  「謝我啥？」李曉凡奇怪道。

  阿飛笑道：「凡哥，昨晚謝謝你幫我們頂班，沒影響我們三班的KPI！」

  「本來我們還擔心回來會挨罵！」阿慶接上道。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李曉凡笑了。

  阿慶與阿飛，就是阿TAN昨晚告訴李曉凡的，昨夜臨時請病假去芽籠包夜的測試車間那兩個瓜。阿慶來自西馬柔佛州，柔佛緊挨著新加坡，與新加坡一橋之隔。阿飛則來自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

  李曉凡到了新加坡後發現，馬來西亞工友裡面，越來自大城市的越調皮狡猾，像阿飛與阿慶就是典型的兩個。而相對來自鄉下的，像東馬的工友就比較純樸。

  這兩個昨晚芽籠包夜回來的傢伙現在滿臉的疲憊，臉色枯黃，不知道昨晚被人家泰國姑娘折騰了幾次，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

  「阿凡，晚上這收音機就放你這裡吧，你想聽啥音樂？」

  西木電子工廠裡面有條不成文的規矩，晚上十點以後，到凌晨六點，允許每個車間裡面有一台收音機播放音樂，刺激一下工友們昏昏欲睡的神經，提神！這個時間段，一般工廠的高階管理層不會來巡查了，就算有車間主任過來，大家也是眼開眼閉，心照不宣，默認不管。

  阿飛說話間把收音機插在李小凡的工作檯電源插座上。

  插電後，收音機里傳來聲線綿柔的女DJ聲音：

  「各位聽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這裡是新加坡頂尖流行音樂電台FM933醉心頻道，我們繼續為您播放華人樂壇最流行音樂……」

  「現在，讓我們一起回顧一下講不出再見的1994年華語樂壇，過去的1994年，有很多朋友說不僅是世界電影大年，還很可能是我們華語歌壇無法超越的巔峰時代，留下經典無數……」

  FM933醉心頻道是蟬聯新加坡收聽率最高的電台，後來改名叫頂尖流行音樂電台Y.E.S.93.3FM，也是新加坡本地的一個比較悠久的華語電台品牌。醉心頻道自1994年5月開始24小時播音，創下空前紀錄，遙遙領先其他本地電台。1998年6月1日，933醉心頻道這金牌名字改成Y.E.S.93.3FM，Y.E.S.是YOUR ENTERTAINMENT STATION的縮寫，打造年輕化和前衛化特色。

  確實誠如DJ所說，過去的1994年在網上被稱為世界電影大年，因為這年全世界影壇出品了無數優秀電影，比如《阿甘正傳》《肖申克的救贖》《生死時速》《活著》《東邪西毒》《國產007》《九品芝麻官》《賭神》《醉拳2》《飲食男女》等等經典大片。

  還有那一年的香港樂壇，香港樂壇兩大天皇殿堂級巨星譚詠麟和張國榮為爭奪樂壇至高無上的至尊地位而所謂的「譚張爭霸」時代剛剛過去，隨後四大天王的代來臨，四大天王經過兩年壟斷式的發展，到了1994年迎來了香港歌壇最燦爛的一次百花齊放，產生了無數至今膾炙人口的經典金曲，例如王菲的《夢中人》、張學友的《我等到花兒也謝了》、周華健的《昨晚你已嫁給誰》、劉德華的《忘情水》、巫啟賢的《太傻》、張宇的《用心良苦》、邰正宵的《999朵玫瑰》、齊秦的《無情的雨無情的你》、伍佰的《浪人情歌》、辛曉琪的《領悟》……

  阿慶還捧來一堆的卡帶：「阿凡，你要聽卡帶也可以，這裡有巫啟賢、劉德華、張宇的最新專輯，還有張學友最新的《一千個傷心的理由》和張信哲的《過火》，你喜歡哪一個，隨便挑！」

  此時，FM933醉心頻道裡面DJ挑選了一首大陸內地1994年度十大金曲獎之一，李進的《你在他鄉還好嗎》開始播放。

  李曉凡感覺這首歌非常應景，便道：

  「FM933裡面音樂挺好的，我們就聽廣播吧，謝謝你們！」

  阿慶與阿飛離開後，李曉凡一邊操作機器，一邊沉浸在音樂里。

  「就在那個下雨的星期天，我送你離開故鄉

  因為雨我們聽不見，彼此心裡的哀怨

  該說的話已說過，千遍萬遍

  無法說出的感覺，飄在雨裡面

  當淚水模糊視線，我發現你已不見

  讓冷雨淋濕我的思念，

  你在他鄉還好嗎……

  就在那個下雨的星期天，我送你離開故鄉

  因為雨我們聽不見，讓冷雨淋濕我的思念

  你在他鄉還好嗎，可有淚水打濕雙眼

  你在他鄉還好嗎，是否想過靠著我的雙肩

  你那不再熟悉的笑容……」

  聽著熟悉的音樂，回憶起往事，李曉凡不禁傷感起來，淚水模糊了雙眼。

  正好組長過來，奇怪道：「阿凡，怎麼啦？」

  李曉凡擦去淚水道：「沒事，可能有灰塵弄進眼睛了……」

  等阿龍離開後，阿飛與阿慶兩個瓜又湊過來。

  「阿凡，怎麼啦，思鄉了嗎？」

  「凡哥，想女朋友了嗎？」

  李曉凡甩頭笑笑：「沒有……」

  阿飛壞笑道：「阿凡，聽阿TAN說好像你還是個雛，連芽籠都沒去過？」

  哦靠，阿TAN這嘴可夠大的！

  「凡哥，下次跟我們一起去芽籠包夜不，爽得很！」

  李曉凡聞言樂了：「看你們現在這副模樣，還是算了吧……」

  最近的電路板訂單出奇得多，在阿飛的要求下，李曉凡又不得不加班到早上八點。

  八點加班結束後，已經是周六。

  周六上半天班四個小時就夠了。

  晚上五點半上到十點鐘李曉凡就準時下班了，今晚他要好好睡一覺。

  這一晚，他睡得很安穩，很久沒有這樣晚上安穩睡覺了。

  早上醒來後，下去巴剎享受了一頓美味的新加坡國民早餐。

  所謂的新加坡國民早餐就是炭烤麵包里裹著冷黃油片和一大抹由椰奶和雞蛋製成的咖椰醬，再配上一杯南洋咖啡或奶茶，兩顆蛋黃呈漿狀蛋白透明的半熟雞蛋，佐上黑醬油和白胡椒粉，就是地道的坡式早點。

  吃完感覺還不過癮，又叫了一份蘿蔔糕。蘿蔔糕也稱作「菜頭粿」，是將蒸米粉與白蘿蔔裹成塊，與雞蛋一同煎至金黃，隨後撒上洋蔥花即成，與名稱不符的是，本地炒蘿蔔糕不帶一絲胡蘿蔔的橙色，而是分為黑色或白色兩種，是新加坡的潮汕裔居民中極為普遍的一種食品，非常受歡迎。

  吃完早餐，他散步去隔壁的樟宜村2路巴士總站，登上了前往淡濱尼鎮中心的2路車。

  2路巴士為新加坡的老牌線路之一，直達市中心的武吉士、牛車水一帶且班次較為頻密，雖然與新加坡地鐵東西線大幅重迭，仍頗受沿線乘客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