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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7:29:23 作者: 咬一口粢飯
    夏知予愣了兩秒,手指開始發顫,隨後垂眼,哆嗦地找到相冊,點開一看,最後一塊兒是幾張角度相似的連拍。

    或許是偷拍太過慌張,畫面有些糊,但她那還是清楚地認出畫面上的裙子款式,以及包裹著大腿的黑色打底褲。

    從震驚不可思議到生氣、噁心、渾身發抖不過短短几秒鐘的時間。

    「你沒偷拍?」她儘量維持理智,轉過手機,給男生看:「那請問這是什麼?」

    「你穿了打底褲,我也沒拍到什麼啊。」他仍在辯解。

    聽語氣,不像是初犯。

    夏知予擰著眉頭,腦海中突然炸裂出一個想法。她強壓著噁心,劃著名屏幕往上翻。

    一排排角度相似的照片,不同的姿勢,不同的穿衣打扮,不同的女孩。

    她拿著手機的手不斷斂緊,眼神一寸寸冷下去,同他對峙。

    男生到底是心虛,且被人堵在公共場合,很不體面。他沒同夏知予爭執,生怕自己偷拍的事,鬧得人盡皆知,一個女生,他可以狡辯說自己想解鎖屏幕,不小心摁到了相機鍵。

    但是面對這麼多受害者...他背抵著牆,緩緩下滑:「對不起。我就是心理疾病犯了,沒控制住。這樣行不行,我當著你們的面把這些照片全刪了,並且寫保證書,保證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況且,我真沒拍到你私密的地方。」

    厲修文看向夏知予:「你覺得這樣行嗎?」

    「不行。」她斬釘截鐵地拒絕:「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說什麼也得交給學院處理吧?」

    「那對你...」厲修文不是不贊成她的想法,只是覺得這件事抖出去,唯恐夏知予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同樣處在輿論中心,你畢竟是女生...」

    夏知予怎麼不知道厲修文的好意,否則,他就該大聲制止,而不是壓低聲音同男生談判。但她總覺得,這件事不該這麼風平浪靜地過去。

    至少,她沒法代替相冊中的眾多女生輕而易舉地做出決定。

    她沒刪照片,拿出自己的手機,拍下證據。隨後鎖屏,將男生的手機同樣揣進自己的單肩包里:「我不怕輿論。」

    她不再是初中那個不會正確表述問題的小女孩了。她知道這件事情節嚴重,知道偷拍者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是在替自己爭取權益,在為自己做辯護,為什麼要覺得怕。」她看著厲修文,眼神堅定、一字一句:「該覺得害怕的,難道不是他嗎?」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本章評論紅包掉落。

    沒有大學聽講座要提前調動知識這一說法,純屬許哥胡謅。

    [1]郭鎮之.輿論監督、客觀性與新聞專業主義[J].電視研究,2000(03):70-72.

    第55章 發帖

    一聽夏知予要送他去輔導員那兒, 男生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厲修文將人抵著,攥著他的衣領,往上提了提:「有監控, 你以為你跑得了?」

    樓梯處鬧聲很大,又適逢講座結束, 一時間有許多不明就裡的學生圍觀。

    圍觀的人一多, 有人想起今天來講座的陳榮教授還在報告廳, 陳榮教授畢竟是從外校來的, 教他撞上這樣的場面,屆時校領導要追究責問, 指定從新聞學院開始。

    有人跑去喊了老師。

    由於偷拍的男生並非文學院的學生, 他們一行人被新聞學院的系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 隔絕了部分看熱鬧的學生。

    系主任沒問情況, 走進辦公室,先是劈頭蓋臉地一頓罵:「報告廳那有誰你們不知道嗎?也是聽講座出來的啊,什麼事不能私下解決, 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丟學校的臉?」

    「老師, 是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偷拍女生裙底。」厲修文解釋道:「如果不能把他當場抓住, 還不知道他會把這些照片流傳到哪裡去。」

    系主任狐疑地看向厲修文,兩人眼神對峙了半晌, 厲修文沒躲,他只好轉頭問那男生:「照片在哪兒, 我看看。」

    「在我這兒。」夏知予低頭去翻單肩包, 拿出男生的手機,遞給系主任。

    「你就是被偷拍的女生?」

    她點頭。

    系主任一邊翻手機, 一邊問她:「站哪兒被拍的?」

    「六樓報告廳外邊。樓梯的欄杆那兒。」

    「你穿著裙子, 幹嘛站樓梯那兒?也不注意點。」系主任點開相冊, 看到最近拍攝的幾張照片:「這也還好。尺度不算很大。刪了就行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夏知予錯愕地看向系主任。

    什麼叫也不注意點?

    「老師的意思是,我穿裙子就不能走樓梯嗎?」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系主任解釋:「我是覺得,這事能不鬧大就不鬧大。你現在才大一,一開學就鬧得人盡皆知,對你名聲不好。而且你也穿安全褲了,對吧,沒造成實際性損失,一會兒我讓這位同學當著你的面把照片刪掉,再讓他寫份保證書,這事兒確實他做錯了,你放心,我會跟他輔導員說的,讓他輔導員多注意點。」

    一整套話術,既承認了男生的錯處,又替她做了充足的考量,但夏知予沒有半點事情得到解決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在經歷了第一次冒犯後,又在系主任這兒經歷了第二次冒犯。

    企圖用一種名為羞恥的枷鎖捆縛她,讓她畏手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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