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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7:29:23 作者: 咬一口粢飯
邢游嘉瞠了瞠眼,合掌搖頭:「天吶學妹,你真的好會誇人吶~」
夏知予:「...」
「所以你是覺得我有當藝考生的天賦嗎?」
邢游嘉的話匣子一旦被打開,就很難主動收回去。
許京珩喝了口水,走到舞台前,轉身,一手搭在舞台邊沿,倚著,等他閉嘴。
直到他看見邢游嘉跟夏知予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許京珩擰著眉頭,把演講稿拍在桌子上,然後直接上手攬住邢游嘉的肩,往自己身上帶:「這麼能講,這個開幕式,你一人上怎麼樣?」
邢游嘉被夾在中間,左右看了一眼,視線在二人之間逡巡。
他發現儘管許京珩在跟他說話,但他的視線並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直接越過他,落在夏知予那兒。
夏知予撞上他的視線,欲蓋彌彰地躲閃了一下,拿水喝了一口。
不對勁。
氣氛有點奇怪。
但他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邢游嘉來回看了幾眼,看到夏知予手上的礦泉水時,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同樣是低年級的,他就沒這擰開水瓶蓋的待遇。
他心裡有些數,駕輕就熟伸出掌心,做出投降的姿勢,坦言道:「放心。我不喜歡女生的。」
話音剛落,夏知予頓時少了幾分不自在,但許京珩的手卻僵了一下。
搭在他肩上的手,像碰到了滾燙的爐壁上,依次從他肩上彈起。
這下,氛圍好像更奇怪了。
邢游嘉拿起許京珩拍在桌子上的稿子,遞給他:「學長你放心。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目前還沒有喜歡你。」
意識到哪裡不對,他又補充道:「不是...我不是說我不喜歡你這個人...就是感覺懂吧,我對你還沒有那種感覺。」
「...那就保持這種沒有感覺的感覺。」
邢游嘉摸了摸自己的右肩:「但學長,你還挺有勁兒的啦,弄得我有點疼。」
「...」
夏知予聽著兩人的對話,笑出了聲。
「很好笑嗎?」
「太好笑了。」
許京珩的聲音和邢游嘉的同時響起。
夏知予沒忍住。她的眼睛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眼尾下彎,像久居黑夜裡的一束微光。
發現兩人齊刷刷地看她,她斂起笑意,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是不是還有一個學姐沒來?」
許京珩煩躁地接過稿子:「她在集訓來不了。周一下午跟我們彩排。」
「是顏舒茗學姐嗎?」邢游嘉滿含期待看向許京珩。
顏舒茗。
夏知予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你還有什麼問題,一次性問了。」
邢游嘉呲著牙,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
夏知予以為自己稿子背熟,應該就不會出錯。雖然已經很久都沒有登台的經歷,但她從小就出入青少年宮。舞蹈、聲樂、鋼琴、小主持人,陳淑敏一樣都沒給她落下。
基本功擺在那兒,本來應該出不了什麼錯。而且在家練的時候,明明很順暢,但是在許京珩面前,她的緊張機制開始快速運轉,越想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偏偏越容易出錯。
所有磕磕絆絆的錯誤都出在她身上。
整整一上午,許京珩和邢游嘉都在遷就她。
夏知予覺得自己拖了後腿,有些內疚,而內疚又伴隨著不安、自責、甚至於對他人痛苦的移情而產生的難過以及被排斥的焦慮[1]。種種情緒縈繞在胸口,她有些著急,一著急,氣口就出了問題。捏在手裡的礦泉水瓶緩緩里凹,她低著頭,看著手裡折皺的主持稿,重複地默誦上面的文字。
「夏知予?」
許京珩喊她,她沒聽見。直到許京珩站在她面前,抽走她手裡的主持稿,她才抬起頭。
眼睛長時間地盯著文字,已經有點酸澀泛紅。
然而此時她心裡被愧疚感裹挾,一想到自己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懲罰自己的情緒開始無休止地瀰漫開來。她開始自責,一些能量好像源源不斷地從身體流走,變得無所適從。
「我真的背熟了。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
「沒事。別急。慢慢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是不是不太適合...」
「夏知予同學。」他斂起那股漫不經心的姿態,突然變得正經認真:「一個人練習和多人配合是不一樣的。有問題很正常,你非要自責的話,只能說我這個做搭檔的不稱職。你接不上我的詞,那我不得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啊。」
不像是句客套話,很真誠,夏知予反應了一下才反駁他:「這跟你完全沒有關係,是我的問題。」
「怎麼沒關係啊。」他順手拿過夏知予手裡的礦泉水,把捏扁的瓶身恢復原來的形狀,遞還給她:「開幕式那天,我們是搭檔。分什麼你我。」
他好像偷偷告訴了她標準答案,從而在卷面上,兩人達成了一種特殊的認同。
然而那種認同,只是個確切的答案。由於缺少了演算和驗證的過程,誰也沒法確認自己是否掌握了這個知識點。
但換而言之。標準答案已經擺在那兒了,遲早有過程正確的一天。
作者有話說:
[1]湯明,李偉強,劉福會,袁博.內疚與親社會行為的關係:來自元分析的證據[J].心理科學進展,2019,27(05):773-7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