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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7:29:23 作者: 咬一口粢飯
男生名叫於左行,是程岐的髮小,兩人從小吵到大還沒吵膩,語文課下課就針對老師安排的座位嗆起聲來。
於左行將課桌上的東西搬入桌肚,忙活的時候,還不忘在胸口比劃一個十字:「我何德何能能坐在班長和班花的前面啊,一定是上天憐憫我跟你成為同桌,特地給我開了一扇扭轉命運的窗。」
程岐堆著課本,將高一的書本摞成高高的一疊,放在左手邊,擋住同桌的視線:「我好歹也是個心理委員,瞧不起誰?」
「心理委員有什麼用啊?有心理問題都去校心理諮詢室了,找你幹嘛?」
好像在大家的認知中,高校心理教育缺乏應用,也缺乏專業的心理諮詢和諮詢,更別說是班級的心理委員,大家默認這是個湊數的虛職,閒置的位置,所以心理委員在班裡基本上無事可做,更沒有存在感。
程岐咬著牙:「綠燈行,我今天真的很想罵人,所以就不罵你了。」
於左行反應了一會兒:「你什麼意思啊,說我不是人唄?」
程岐停下手裡的動作,把小臂搭在摞好的書山上,以渣男慣用的語錄應付他:「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於左行一口氣堵在胸口,這句話有點耳熟啊,他朋友敷衍女朋友的時候,好像就是這樣的腔調。
哦,所以他被程岐敷衍了。
「什麼叫我要這麼想!我可沒覺得自己不是人。」
「你說得都對。」程岐笑意盈盈地看向於左行。
於左行剛想說一句:「那還差不多」
程岐緊接著:「行了吧?」
「...」
於左行跟點燃的炮仗一樣,瞬間爆炸,對就對,加什麼『行了吧』。
程岐越是敷衍他,他越想在程岐面前找存在感,兩人吵個沒聽,夏知予不覺得煩,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九點四十的時候,第二節 課下課,是大課間,市一中沒有做操的傳統,以前是全校打太極,近兩年打太極被跑操代替,一聽到大課間的《運動員進行曲》,夏知予就提不起勁兒來。
幸好今天是周一,有升旗儀式。等升旗、國旗下講話,宣布流動紅旗這一番流程走下來,壓根沒有跑操的時間。雖然又要聽枯燥的演講稿,但是只要不跑操,一切都好說。
升旗儀式結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國旗下講話』,夏知予駕輕就熟地垂下頭,打算利用這五分鐘閉目養神。
每個值周班都要選出一名學生進行國旗下講話,別的學校的演講稿都是值周班自己準備的,但是市一中的演講稿是由擁有一個文學夢的物理任課老師兼教導主任完成,教導主任剛好姓文,單名一個『嚎』字。
夏知予不知道這是不是市一中的特點之一。
稀稀疏疏的掌聲在操場上響起,直至看見右側石階上緩緩走出一個人,那人折著演講稿,信步走到主席台的立麥前,懶散的掌聲突然爆裂。
這麼大的人氣,夏知予想不關注都難,她緩緩抬眼,望向主席台。在看到主席台立麥前的少年時,所有的睏倦都被拋諸腦後。
夏知予出神地盯著主席台上張揚的少年,他掀眼看了一眼操場上烏泱泱的人,雙手下壓,示意安靜。
等掌聲逐漸消弱,他才展開教導主任給的稿子,緩緩開口「我今天國旗下講話的題目是...」
這句話出來的時候,夏知予的記憶一度停留在她剛上初一的那一年。
同樣也是國旗下講話,只是那一年,台上的少年,瞞著老師,偷偷改了國旗下講話的演講稿。稿子一出,整個操場都沸騰了起來。
她永遠都記得,當所有人都指摘她的過錯,讓她陷入自我懷疑,變得敏感又拙言的時候,是許京珩的國旗下講話讓她知道——
原來每一條暗昧虧心的巷子上都是破雲而泄的天光。
只要抬頭,就能看到。
也就是那一次國旗下演講後,夏知予開始克服自己的敏感拙言,所以她偶爾蹦出的一兩句噎死人的話,或者一些不著邊際的冷幽默,大概就是那個時候遺留下來的小習慣。
畫面在腦海中重疊,唯一不同的是,站在操場上聽演講的人,終於敢鼓起勇氣,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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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教導主任給的稿子,總體來說中規中矩,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但是中午食堂,大家都在議論國旗下講話的事。
甚至有高一的新生,直接去高三(1)班教室門口堵他,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這場面,夏知予一點兒都不意外,因為早在三年前,她就有幸見過一回。
食堂里,程岐咬著湯匙,兩眼放光:「這也太帥了,那股子放浪恣意的勁兒,哪個女生能壓制住他啊。」
她坐在夏知予對面,身子前傾:「你說他喜歡什麼類型的?會不會喜歡那種長相明艷的大美女?」
夏知予心不在焉地夾著米飯,一顆一顆地往嘴裡送:「可能吧。」
「也不知道他談過幾個女朋友,直覺告訴我,像他這樣的,一定是情場老手,起碼三個起步。」
手裡的筷子沒拿穩,哐啷一聲掉在不鏽鋼的餐盤上,夏知予重新拿起,埋頭吃了一大口米飯,入口的米飯好像失去了甜味兒,越嚼越覺得苦澀,乾乾的,堵在喉間。
她不是第一年認識許京珩,倆人其實上得同一所初中,所以早在初中的時候,她就隔三差五地從別人口中聽過許京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