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命運玩弄的可憐蟲們

  展六也沒想到，托尼居然這麼衝動，在明明可以慢慢鏖戰的情況下，燃燒了自己的生命力，用生命力來推動自身戰力，向自己發動了決死攻擊。

  這一點也不武神！

  在這一瞬間，展六第一次產生後悔的念頭。

  他不該毫無保留地把一切都交給那些徒弟，應該留一手才對。

  至少，這用生命力來強化自身戰力的方式，他就不應該教。

  結果現在，這一招被托尼用來對付自己。

  雙方一開戰，展六就考慮了各種對戰可能性的出現，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托尼居然會燃燒自己的生命力，來和他同歸於盡。

  燃燒生命力拼死一搏的情況，從來都只出現在弱者在面對遠超自己的強者，無論怎麼拼命掙扎，機關算盡，但依舊看不到任何反敗為勝希望的時候，才會最後用出來的搏命之法，相當於天魔解體大法之類的東西。

  燃燒生命力來推動武功招式，確實可以讓其發揮出遠超本身境界的威力，讓人的磁場轉動境界一躍飆升。

  但是，生命力若是燃盡了，就算是勝了，依舊是死路一條，根本就毫無意義啊！

  用出這一招的人，往往都是處於最絕望，最悲觀，最心喪若死的時候，用來奢求同歸於盡的最後之法。

  但最諷刺的是，往往使出燃燒生命力之法，想要同歸於盡的人，面對的敵人都強得離譜，就算是把他們自身的生命力都燃燒殆盡了，最終依舊難以實現同歸於盡的目的。

  而能夠被燃燒生命力這種禁招殺死的敵人，基本都並未強大到令人絕望的地步，完全可以通過群毆、戰術削弱、臨陣爆種……等方式來逐漸拉近彼此的差距，進而達到逆轉戰局的目的，根本不需要用生命去推動自身晉升。

  所以這一招雖然人人都懂，但是其實真是個非常雞肋的禁招，沒有太多實戰的意義。

  托尼只要穩紮穩打，將自己的傷勢修復完畢，以他高過所有人的磁場轉動境界，想要擊殺展六，雖然未必十拿九穩，但是概率也絕對不低，完全沒有必要用這種愚蠢的方法。

  只能說，他在心中放棄武神身份的時候，也跟著喪失了武神的思維方式，缺乏了武神的冷靜，被展六的嘴炮給擾亂了心緒，衝動之下，根本沒有仔細判斷現場的局勢，熱血上頭，就把生命力給點燃了。

  托尼的境界本來就比展六高，正常的攻擊，展六憑藉完全境界夠高還能應付一下，但是現在，托尼是在燃燒生命力來進行攻擊。

  這一擊，展六接不下來！

  本來托尼就已經九十八重天了，現在又燃燒了生命力，已經直線飆升，向著九十九重天的終極境界邁進了。

  而在磁場強者的戰鬥之中，接不下來，就是死！

  「蠢貨呀！」

  展六爆喝一聲，無可奈何之下，也把自己的生命力給點燃了，借用生命力燃燒時產生的奇特能量，來刺激自身的靈覺，加速體內的磁場轉動速度。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去想辦法來應對這種「突發事件」，只能跟著托尼一起梭哈了。

  「既然你這麼想我死，那麼咱們就在這一招裡面決勝負吧！」

  「去死吧！」

  「逆徒！」

  在生命力的瘋狂燃燒催動之下，兩人的境界瞬息之間就暴漲了上去，直接越過了九十九重天的門檻，踏入了終極的境界，然後繼續向上飆升、飆升、飆升……

  隨著境界的暴漲，托尼只感覺到整個人都進入了另外一個特殊的境界，對世界的認知都徹底發生了變化。

  他眼中的世界，漸漸地從三維開始向四維的方向延伸。

  就如同身體多出了一個器官一樣，看任何東西都多了一個維度。

  原本根本無法觀測到的暗物質，現在清晰可辨。

  原本完全對立的事物，現在卻在某個層面上完成了統一。

  四大基本力在他手中自由轉化，毫無秘密可言。

  一切物理學定律，宇宙運轉的一切法則，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了。

  展六煞費苦心地想要把無限寶石的規則拓印到自己的細胞之中，卻不知道，他苦苦追求的進化方式，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擺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輕輕一伸手，就能隨意摘取。

  在他的眼中，所有的知識都唾手可得，整個宇宙里，一切在他的眼前都不再有任何秘密。

  甚至在隱約之中，就連一些諸如因果、命運、時間等要素，都被他觸碰到了。

  海量的信息流入了他的大腦，換了任何一個人類，甚至是任何一個磁場強者，都會被這股龐大的信息流衝垮，變成白痴。但是無限靠近一百重天的托尼，已經達到了單體宇宙的極限，生命形式已經開始進化了，接受這些信息毫無壓力。

  稍微整理了一下這些信息之後，托尼就敏感地從中提取到了和自己有關的一些內容。

  他目光一掃，跨越無盡空間，和某個維度之中悠閒品茶的腹黑女禿子對視了一眼，方才恍然大悟，很多事情終於搞明白了。

  為什麼展六會出現在漫威宇宙？

  為什麼他穿越時間弒師最終失敗了？

  展六為什麼會開辦武館，大肆傳播磁場武學？

  至尊法師的職責就是保護地球，但地球爆了那麼多次，也只看到至尊法師每次都是時候才冒出來收拾殘局，為什麼她不一勞永逸幹掉展六？

  磁場轉動力量的出現對於宇宙究竟有著什麼樣的作用？

  一切的一切，都被托尼看得清清楚楚。

  直至此時，這些秘密才真正對托尼公開。

  並且，通過時間長河，他也看到了當展六的使命完成之後，宇宙是如何卸磨殺驢的，看到了宇宙最後發生的變化……

  而他所看到的這一切，展六都沒感覺到。

  生命力的大肆燃燒，確實讓展六也踏入了九十九重天的終極境界，但他是被動進行的生命燃燒，屬於面對必死的危機，只能拼死一搏，嚴重缺乏決心和信念的支撐。

  這種純粹靠生命力推動上來的境界，非常虛浮，並未完全獲得宇宙的反饋。

  相反，純正力量的暴漲，已經讓他的身體開始嚴重報警。

  如果說一百重天就是自毀境界的話，那麼展六發現，他的身體根本就撐不到一百重天，就會崩潰。

  而身體崩潰的結果，就只有死路一條。

  「去死吧！」

  展六嘶吼一聲，被迫將還沒有谷至頂峰的拳頭揮了出去。

  生死間有大恐怖，被迫燃燒生命依舊也是以生命力在進行推動。

  在生死之間的催迫之下，他這一擊，不但已經將一身所學盡數融會貫通，而且連身上並沒有完全理解透徹的三顆無限寶石的力量，也都融入了這一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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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量寶石的能量提取和轉化法則，空間寶石的形變法則，現實寶石的空想具現法則，都在生命力這種萬年膠水的作用之下，被粘合到了一起，體現在他這一拳的奧義之內。

  這種跨越式的進步，甚至連帶著他自身真實境界都有所增長。

  但是即使如此，展六對於這一拳能夠起到的效用，也是毫無信心。

  因為作為一個資深武神，他很清楚，托尼現在的狀態有多麼危險和強橫。

  他雖然心中決定徹底拋棄了磁場轉動力量，但是恰恰是這種決心，匹配上了武神的精神，讓他的武道意志堅不可摧。

  而想要將磁場轉動從宇宙之中徹底抹除，更是能夠推動他武道意志一直攀登到武道境界盡頭堅韌不拔的信念。

  有意志，也有信念，他的終極境界完美無缺！

  以有瑕，對無缺，獲勝的機會，幾乎為零。

  看著展六揮過來的拳頭，托尼面上無喜無悲。

  曾經在記憶之中有多麼強橫，現在看來就有多麼軟弱。

  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景色也各異。

  托尼現在心中已經對展六完全沒有任何恨意了。

  只不過是一個被命運玩弄在鼓掌之間的可憐蟲罷了！

  他不但為展六感到悲哀，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展六是顆棋子，他托尼斯塔克又何嘗不是呢？

  想起自己曾經那麼煞費苦心，絞盡腦汁，想要改變過去，想要拯救世界。

  但是現在再回頭看當時的自己，只覺得非常可笑！

  想必那些幕後執棋者們，也都是這種感覺吧？

  自以為是在拯救世界，但實際上卻只不過是在人類的視角在自我感動，毫無大局觀和自知之明。

  這個宇宙需要磁場轉動力量，自己才是真正逆天行事的那個！

  看起來自己似乎是在殫精竭慮，精心設計了各種精密的計劃，開發了無數力挽狂瀾的黑科技。

  但是在高維生命的眼中，就只不過是一個滑稽的小丑在唱獨角戲罷了。

  哪怕自己集合眾人之力，博採眾家之長，僥倖弄出了一點能夠影響棋盤的東西，那些執棋者們只要輕輕伸手在棋盤上一划，就把大家的努力都輕而易舉地抹消了。

  不能跳出棋盤來觀測宇宙，就無法真正跳出棋盤，只能掙扎於苦海之間，沉淪於自我認知的局限性之內，任由別人操縱、玩弄，不得解脫。

  真是……悲哀呀！

  對於隨手就可以殺死的展六，托尼猶豫了。

  他現在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已經達到了單體宇宙的極限，彈指間就可以把展六轟殺至渣，灰飛煙滅。

  但是他同樣很清楚，這沒有任何意義。

  展六的存在價值，在於把磁場轉動力量散播到全宇宙。

  即使他死了，也會有別人頂上。

  事實上，當展六搞出終極元磁無量雷法，並且傳授給彼得之後，他的使命就已經結束了。

  剩下的事情，自然可以交給其他的棋子們來進行。

  宇宙需要的，是大量的高階磁場強者，所以才會出現大量高強度的磁場強者對轟的場面。

  而磁場強者的對戰，又會進一步加速磁場轉動能力的擴散，讓更多野生的磁場轉動強者出現。

  至於在這個過程之中，有多少顆星球爆掉，有多少人因此而死，都只不過是「附帶傷害」罷了，並不在執棋者考慮的範疇之內。

  就像地球上，國家提出一個大計劃，只會在意這個計劃最終的成果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而從來不會在乎，在這個計劃執行的過程之中，那些倒霉的個體。

  在整個宇宙層面，就更是如此了。

  那個叫做永恆的傢伙，一看就是個比武神更加視人命如草芥的貨色。

  而且武神還只不過是一個形容詞，但是永恆，則是貨真價實的神明，還是多元宇宙級別的神明。

  由永恆裁決出來的結果，他們這群普通人類，該怎麼才能夠推翻？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有必要繼續殺展六嗎？

  展六死不死的，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那麼他和展六有仇嗎？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實話實說，展六這個師父，對於他這個徒弟，其實還是非常用心的。

  如果排除被安排好的命運之外，兩人的仇怨，存在的基礎就不成立了。

  托尼喟然一嘆，沒有出手，而是任由展六的重拳轟擊在了自己身上。

  能夠轟爆地球的磅礴能量，沖入托尼的身體之中，就仿佛泥牛入海一般，連半點漣漪就沒有濺起來。

  這種級別的攻擊，已經無法傷害到托尼一絲一毫了。

  然而，托尼自己燃燒的生命力，卻沒有因為他境界達到單體宇宙極限而返回。

  在展六驚疑不定地眼神之中，托尼的身軀一點一點地碎裂、消散、化光消失。

  在展六無法觀測到的維度之中，一點靈光從太空之中向著地球方向落下，那是托尼的不朽元神。

  其實，在托尼達到單體宇宙極限境界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收束自己燃燒的生命力，甚至憑藉對宇宙法則的了解，為自己重新塑造一個新的完美神軀。

  而這具完美神軀至少能夠和宇宙長老一個級別，永生不死都是基本的，攻擊免疫也未嘗不能。可以說，托尼完全可以把自己對法則的了解烙印在自己新的神軀裡面，徹底成為一個神明，脫離人類的範疇。

  然而，托尼選擇了……拒絕！

  他寧可以人類之身死去，然後用自己的不朽元神轉世重生，也不願意扭曲自己的意志，成為什麼狗屁神靈！

  他托尼斯塔克，生是人類的人，死是人類的死人，永遠都不會成為神明。

  但是，既然他已經看到了宇宙的真實，肯定不可能繼續像以前一樣渾渾噩噩地活著了。

  他要開始仔細思考，該如何把這個棋盤給掀了，把那個狗屁的永恆給打倒在地，把自己心中這口惡氣給出了。

  他托尼斯塔克，就要以凡人之身，來比肩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