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新天神的誕生

  「彼得，你是打算要出家做和尚嗎？整天在這裡靜坐。」

  展六把玩著手中的力量寶石，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愛徒。

  「我在反省自己。」彼得盤膝坐在院中，仰首望天，目光空洞，聲音低沉。

  「我是誰？」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做的事情究竟是對還是錯？」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麼我所做的一切，最終都只會導向錯誤的結果？」

  「我以為我已經有覺悟了，但事情過後我才發現，我當時的覺悟只不過是一時衝動。」

  「我以為我已經想清楚我所作所為的後果了，但現實總是會用實際來告訴我，其實我的考慮還不周全。」

  「我以為我能夠承擔這一切，能夠背負所有的罪與惡，但當我背負起他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能夠背負起天下，卻背負不起格溫一人。」

  看著彼得魂不守舍，喃喃自語的樣子，展六嘆了口氣，「唉，死心眼的小子！」

  因為格溫的事情，彼得灰心泄氣，對帝國的事情不再上心了，陷入了這種迷茫的狀態，整天神神叨叨的，每天在那裡拷問自己的內心。

  明悟本心這種事情，是外人無法幫忙的，只能靠自己想通才行。

  也許只需要一天，也許需要幾年，誰也搞不清楚。

  人心本身就是複雜的東西。

  自己以為重要的東西，未必真就是內心深處最重要的寶物。

  自己在乎的珍寶，沒準在別人眼中就是垃圾。

  自己糾結的想法，在別人看來那就是矯情。

  明悟本心這東西，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今天悟出這個道理，明天悟出那個道理，甚至也許今天明悟的東西，過些日子又會被自己推翻。

  但武者的進步，本身不在於明悟的是什麼，而在於念頭通達。只要念頭通達，哪怕是想通了人就該兩條腿走路都行啊！

  在展六看來，彼得猶豫不定的，其實就是很明顯的事情，那就是江山和美人哪個更重要的問題。

  選江山？還是選美人？

  選江山，他就走上了一條大道為公的路，從今以後，再沒有任何兒女私情之類的事情能夠影響到他。

  他將公道的面對每一個臣民，視萬物為芻狗，毫無偏私。

  他將成為真正的人間神明，基督的化身。

  他再無弱點！

  也再無感情！

  選美人，他就將重拾人性，給自己人為製造出一個巨大的弱點。所有的敵人都會攻擊他的弱點，利用他的弱點。他只能時時刻刻小心警惕，為保護自己的弱點而殫精竭慮、疲憊不堪。

  但，他的人生，也會因此而更加有滋有味。

  他活得，也不會那麼痛苦絕望。

  就展六個人來說，他更希望彼得選擇美人。他可不想自己的得意弟子最後變成一個冷冰冰毫無人情味的公正裁判。

  所以，展六忍不住插嘴勸說道：

  「彼得，其實你不用把自己逼得那麼狠。」

  「你只需要好好想想伱最早的初心即可。」

  「你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你不是什麼超級英雄，更不是什麼道德聖人，你從一開始做的這些事情，就不是為公，而只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已。」

  「你最早的初心，只不過想為格溫和梅姨她們建立一個沒有欺騙，人人彼此真誠相待的美好世界。」

  「僅此而已！」

  「之所以你現在覺得難以抉擇，是因為你在新世界帝國已經投注了太多的心血，而且這個帝國已經出現了伊甸園的雛形，若是按此長久發展下去，已經有了成功的希望。」

  「你現在的使命感，是後來才有的，是帝國的成功建立以及順利發展反哺給你的，是建功立業的成就感讓你產生的錯覺。」

  「人總是會為自己的行為尋找一個高尚的理由，哪怕再卑劣的行為都會給它穿上冠冕堂皇的衣衫。但是很多時候，當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會變成真理。很多卑劣的事情做久了，人就會誤以為自己的行為真的很高尚。」

  「醒醒吧！」

  「你建立帝國就單純只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已，跟高尚沒有半點關係。」

  「你也不是那種為了別人無私奉獻的道德楷模！」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怕是成為了皇帝，彼得依舊是那個耳根軟，優柔寡斷的人，並不因實力變強後就有所改變。

  展六的話，讓彼得的心跟著微微動搖了一瞬，但是並沒有讓彼得真正做出選擇。

  彼得閉上眼睛，仔細回想當年他做出決定時候心中的想法，喃喃自語道：

  「不，我當初做決定的時候，並不僅僅是為了格溫，我是真心想為了更多的人不再被欺騙、被利用……」

  「那是你的錯覺！是你的道德感為你尋找的藉口！是你的表層意識做出的偽裝！你的深層意識才是你真實的想法！」

  展六推己及人，絲毫不認為當年的彼得會做出為他人犧牲的行為。

  「不，不是這樣的……」彼得緩緩搖著頭，不認可展六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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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六還打算繼續勸說，忽然遠處傳來莫名的震動之感，通過磁場，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大地在哀鳴。

  彼得瞥了一眼，就不理會了。

  他在想明白之前，對任何事情都沒什麼興趣了。

  展六縱身躍上高空，拿眼向下一掃，就把一切都盡收眼底。

  震動來源於原來密蘇里州所在的位置，那邊早就已經碎成了群島。但是現在，那邊的一個島嶼突然出現巨大的變故，膨脹的大地開始吞噬附近的土地。

  透過那閃爍著藍色光芒的縫隙，展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裡面一顆龐大樹根一般的東西，正在向大地之下迅速生長。而在地面之上，已經盛開的花苞就如同深淵惡魔一般，將從地下吸收上來的土地大口吐了出來，形成幾十米高的泥石流，向四周席捲而去。

  這是天神伊戈種下的那朵花？

  展六一看就認出來了。

  伊戈這是已經控制奎爾了？

  別的星球他管不著，但是地球可不能讓伊戈給吞了。

  銀河護衛隊都已經全軍覆沒了，這回的奎爾，身邊可沒有銀河護衛隊的幫忙，要想等伊戈被劇情殺是不可能了。展六回頭看了看依舊安坐不動的彼得，嘆口氣，只能自己親自動手了。

  展六一邁步，就來到了天神之花核心的位置上空，一拳轟了下去。

  天神之花是伊戈用來吞噬星球的，本身就是神力的凝結體，堅固異常，就算是飛彈或核彈，恐怕也無法傷害它分毫。但是面對展六的隨手一擊，天神之花的花朵轟然爆碎，粉末和碎石土壤四濺，在空中顯現出一副美輪美奐的奇景。

  然而，雖然天神之花碎了，但是深入大地內部的花的根須依舊還活著，並且在神力的催動之下，繼續往下鑽著，甚至有些根須在顫動之間，居然穿過空間，刺破虛空，插入到另外一個肉眼難見的維度之中。

  在這無邊無際的龐大維度之內，一個身軀龐大無比，渾身赤裸的嬰兒，正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仿佛在母體子宮內一般閉目沉睡。

  天神之花的根須刺破維度空間，如同蚊子的口器一樣直接就扎入了嬰兒的體內，並且飛速地將嬰兒的生命精華向外抽取，通過某種聯繫，消失在虛空之中。

  展六正在清繳這些殘餘的根須，忽見有金色的液體從根須之中倒流而出，心中一動，下意識地伸手一抓，就揪住了根須的這一端，然後這金色的液體就沿著根須流入他的手心，滲入了身體。

  瞬時間，展六隻覺得一股龐大的能量從這液體之中湧出，融入身體的每個細胞，然後自然沉澱下來，緩慢地滋潤著他的身體。

  展六渾身的細胞都在歡呼著、雀躍著，並且在渴求著。他能感覺到，自身的基因都在不停地催促著他，讓他再多吸收一些。在冥冥之中，他就明白，這種金色液體能夠讓他的身體進化，突破人類的極限，成為另外一種不朽的生物。

  雖然展六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是很明顯，這是一種能夠對所有生命都起效的，安全的、無副作用的、超級強大的生命進化液。他急忙展開身形，瞬息間就把暴露在地表的所有根須都撈在手中，讓身體能夠吸收到更多的進化液。

  至於已經鑽入地表以下的那些，他也沒打算放過。

  然而，在維度之中，那個嬰兒仿佛感覺到了什麼，如同無意識地一翻身，一揮手，就把所有的根須都拍碎了。

  等展六掘地三千里，想要獲取更多根須的時候，就已經一無所獲了。

  但即使是只得到一部分金色液體，展六的收穫也已經空前絕後了。

  這種金色液體是天神嬰兒形成時的生命精華，是一種生命的本源，也是一顆星球最核心的能量，更是所有智慧生命為了供養天神嬰兒所凝聚出來的營養精華。

  這種生命精華可以被任何生物吸收，緩慢改造生命的體質，讓生命的身軀向天神逐漸進化。與天地同壽都只是最基本的功用，其中蘊含著的強大能量更是可以讓生命獲得等同於天神的規則系能力。

  可以說，從今天開始，展六就可以像高天尊、收藏家那樣，自稱宇宙長老了。具體他能從這次的收穫之中得到哪些能力，還得等他將這些生命精華吸收完畢才行。畢竟，他和天神的體型相差太大了，天神如同被蚊子叮了一下，損失的能量微乎其微，但是對於展六來說，已經相當於比他身體體積還要龐大的量了。

  當然，收穫最大的其實還不是展六，而是遠在宇宙另一端的伊戈。

  伊戈本身就屬於天神族，但是他是個早產兒，或者說是個半失敗者。

  正常的天神族一出生，就是個龐然大物，渾身甲冑，同時也肩負著某一種宇宙先天職責。比如，採集者負責採集樣本交給天神進行改造，審判者負責進行審判種族的存亡，大家各司其職，來確保宇宙按照正常的秩序來運轉。

  但是伊戈卻不是！

  他出生的時候，連身體都沒有，只是一個擁有獨立意識的大腦器官構造形象，虛幻無比。但是他卻依舊繼承了宇宙賦予他的先天職責，他是「重塑者」。

  伊戈曾經跟奎爾說過，只有他們能夠重塑宇宙，只有他們能夠掌控宇宙的韁繩，引導它去該去的地方。

  伊戈通過操縱微觀粒子構成宏觀物質的方式，吸附外來物質最終形成了一顆星球的外形。至於他的人形狀態，只不過是他的大腦通過控制分子而構成，並賦予獨立意識的人形載體罷了。

  這種能力也確實符合他「重塑者」的職責。

  他可以重塑星球！

  從無到有！

  天神組的嬰兒出生需要智慧星球來孕育，而且動輒幾十億年。那麼在這個孕育的過程之中，出現點什麼意外，就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孕育伊戈的生命星球，很可能在剛把伊戈孕育出一個大腦來，就因為意外毀滅了。

  而之後伊戈就缺乏足夠的營養來幫他塑造身軀，形成甲冑，唯有先天職責陪伴著他。

  或許是因為生命的本能，伊戈用自己的先天能力為自己塑造了一顆活體星球作為身軀，僥倖活了下來。

  但也許是因為先天發育不良，所以伊戈並沒有完全按照「重塑者」的職責，去為宇宙塑造更多的星球，反而因為對於生命力的渴望，通過在各生命星球種植天神之花的方式，摧毀各個生命星球，來彌補自身的缺陷。

  按照正常情況，伊戈在其他生命星球上吸收的生命力雖然數量龐大，但是質量卻較低。彌補缺陷的過程需要的生命力難以計數，不知道要持續多少年。

  但是，在地球意外吸取到的生命精華，卻將這個時間直接縮短到零。

  這股生命精華雖然少，但是卻是真正的天神嬰兒成長所需，與伊戈在其他生命星球上吸收的生命力是質的區別。

  而且地球的天神嬰兒還比較特殊，他是「癲佬天神」，他的生命精華之中，存在著九十九重天的磁場能量。

  一個普通九十九重天的強者，一滴鮮血就可以製造出一個八十重天的高手。那麼一個九十九重天的天神，他的生命精華之中會孕育著多麼龐大的能量？

  憑藉這股龐大的能量，以及天神最本質的生命精華，伊戈終於完成了自身缺陷的補完，成功蛻變成為一個真正的天神族。

  隨著屬於天神族獨有的龐大甲冑覆蓋在伊戈新的身軀之上，六顆明亮的眼睛睜開，天神「重塑者」伊戈，正式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