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一切以大局為重！

  絕大多數的超級英雄，基本都沒有什麼大局觀。

  超級英雄執著於做「對」的事情！

  超級英雄在做事情的時候，只會考慮自己的行為本身，以自身為中心去思考問題。他們只會在意自己的行事本身，是否「正確」。而這件事情背後所附帶的影響和後果等事情，則一般不會被納入考慮範疇之內。

  所以，街頭英雄在救人的時候，不會考慮會否給周圍居民造成附帶傷害，也不會考慮他們行為的本身是否破壞了法制體系。只要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在救人，是正確的事情，他們就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稱自己為「超級英雄」。

  在眾多超級英雄之中，美國隊長可以說是少有的能夠有大局觀的人了。但是即使是史蒂夫羅傑斯，他依舊做出過違背軍令，從後方直接殺到前線救人的事情。

  超級英雄們都是一些自我意識過剩的人，讓他們為了大局而去委屈自己，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現在他們穿越時空來到這個世界，想要拯救宇宙一半的人命，這是非常正確的事情，所有人都願意為此奮戰犧牲。

  但是現在折磨他們的不是正面攻擊來的敵人，而是他們自己內心的糾結。

  史蒂夫把所有人這些天在心中一直隱藏著，一直避免提及的東西給戳破了。

  如果要是在原宇宙，面對這種邪惡勢力，只怕他們早就蜂擁而上，沖了過去。敵人勢大也沒關係，振臂一呼，就會有大量超級英雄前來支援。但是現在他們卻只能坐視一切發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大局為重！

  拯救己方宇宙半數的生命是大局，他們在本宇宙的一切行為都不能對這個大局造成影響。

  但是眼看著罪惡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無動於衷，這樣的人，還有資格自稱是超級英雄嗎？

  不能不平則鳴、不能伸張正義、不能對抗邪惡……這大大有違他們做人的原則啊！

  在來之前，他們的計劃之中，是無聲無息快速完成任務，不涉及過多對本世界的影響。而他們的任務，拯救整個宇宙一半的人，既是大局，又超級正確，完全不會發生衝突。

  但是現在問題來了，他們遇到了「應該」做的事情，本世界的「正確」的事情。

  但偏偏，這種正確和他們的大局發生衝突了，他們該怎麼辦？

  選大局嗎？

  好像很對，畢竟全宇宙一半的人，至少得有個幾千兆吧？

  拯救這麼多人，犧牲一些外宇宙的人也合情合理，功德無量啊！

  而且，還不是他們害死的這些人，他們只不過在旁邊看著，沒有去救人而已！

  救人是人情，不救人是本分！

  他人不能道德綁架！

  但是他們能夠說服自己嗎？

  即使原宇宙所有的人都會支持他們的行為，他們真的就可以心安理得嗎？

  以後他們和復活的親友過上幸福美滿日子的時候，是否還能夠理直氣壯地管自己叫超級英雄？

  選正確嗎？

  能夠貫徹自己的信念，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做一件正確的事情很容易，但做一輩子正確的事情很難。

  選擇了正確，就可以如同過去一般，持續地和邪惡勢力做鬥爭，永不妥協，對得起自己超級英雄稱號的榮譽，也沒有違背自己一貫的做人準則。

  但是這樣做會不會導致整個營救計劃失敗呢？

  屆時這個責任，又由誰來承擔呢？

  他們能對得起為此計劃辛苦籌謀，精心準備了多年的同伴嗎？

  他們是否還能直視那些未能復活的人的親眷們的眼神呢？

  「史蒂夫，冷靜，史蒂夫……」浩克教授急忙過來安撫住美國隊長，「我們必須保持理智，不能讓感性操控我們的行為！」

  「我很理智，浩克教授，我只是、只是思維有些混亂……」史蒂夫眉頭緊皺，舉止失措，顯然這些日子裡面已經被自己內心中的糾結給折磨的不輕。

  「想想我們肩負的重任，那是宇宙一半的人命啊，有什麼能夠比這個更重要的？」很顯然，受過高等教育的浩克教授沒有史蒂夫那麼死心眼。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但是人命是可以用數量來衡量的嗎？」史蒂夫是個通常意義上的好人，但是太過執拗，鑽進牛角尖之內就很難從中再出來。

  浩克教授抓住史蒂夫的雙肩，用力搖晃著。

  「我可以告訴你，史蒂夫，是的！當數量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命是可以用數量來衡量的！」

  「為了大局，我們必須拋棄一些以前難以割捨的東西！」

  「做人準則、信念、道德標準、榮耀、自尊、自我……這些東西，只要能夠完成任務，我們都必須拋棄！」

  「一切為了大局！」

  史蒂夫無力地掙扎著，「你說的我都懂，我都知道，但是……」

  「看著那些罪惡行為，卻無動於衷，讓我感覺到，自己也成為了那些『沉默的大多數』。」

  「我們在無意識中不自覺地放縱著惡，使惡在這個世界為所欲為。一次次沉默就是一次次的退讓，都是在降低做惡的成本。在惡面前每一次沉默，最終危險將一次次臨近自身。」

  「就像是彼得帕克和班納博士，我們如果早一步介入的話，就不會出現像現在這種局面。」

  「我們之前討論過，這個宇宙的超級英雄少的可憐，大多數的人都非常冷漠，崇尚暴力而不是精神。」

  「我這些天仔細想過了，固然有終極無量氣功這種破壞社會秩序的東西存在，但很大程度上，可能也是有太多的人像我們現在這樣，不肯站出來。」

  「因為在這個世界，武力值高的可怕，所以先站出來的那個超級英雄，一定先死！」

  「沒有人願意做第一個振臂高呼、點亮黑暗的人，時間久了之後，所有的燈就都亮不起來了。再之後，人們已經習慣了在黑暗裡生活了。」

  「我現在非常懷疑，我們在這個世界，找不到太多的超級英雄做助力。別說什麼托尼斯塔克了，雖然我沒和這個世界的托尼見過面，但從那些資料里我就能看得出來，他不是超級英雄！」

  幾人轉頭去看一旁的托尼，這些人之中，只有他才和本世界的自己見過面。

  托尼嘆口氣，沒有說話，但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托尼或許現在是答應幫助我們了，但是如果遇到強大的敵人，你覺得他會不會像我們以前的超級英雄同伴一樣，拼死戰鬥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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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蒂夫越說越泄氣。

  「現在再回想當日至尊法師答應浩克教授的前提條件，或許，至尊法師根本就看準了，我們完全無法拿到另外五顆無限寶石！所以她才非常痛快地答應了，會在最後把時間寶石交給我們。」

  「我這些天一直在想，究竟什麼是大局？什麼是正確的事情？」

  「我們選擇這樣做真的對嗎？」

  「會不會因為我們的不作為，導致最終我們任務的失敗？」

  「我們究竟為何會穿越錯誤，來到這個宇宙？」

  「只是因為設備參數出錯嗎？」

  「會不會是在冥冥之中，有著我們所不了解的因果律、宇宙穿越定律之類的東西在起作用，需要我們先拯救這個宇宙，然後才能回去拯救我們的宇宙？」

  史蒂夫越說越迷茫，轉而把期盼的目光看向現場兩位頂級科學家，但是他這次的問題超綱了，托尼和浩克教授對視了一眼，眼神也跟著迷茫了起來。

  「呃……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也沒法回答伱，畢竟穿越這種事情，我們都缺乏相關數據。」

  「雖然說，科學的盡頭是哲學，但是我個人依然認為，這次穿越出錯應該是技術問題，而不是哲學問題。」

  「同樣，我們沒有辦法因為你的一些想法就改變既定的計劃。畢竟，這種風險實在是太高了。而偏偏，我們計劃的容錯率非常的低。我們絕對不能有任何失誤出現！」

  托尼上來抱了抱史蒂夫，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地道：

  「史蒂夫，我們知道你做為領隊壓力很大，但你必須撐下去！」

  「拿出你當初率領咆哮突擊隊掃平**的意志來，將擋在前面的所有困難都統統掃平！」

  「我們肩負的責任太過重大，無論如何，也必須把六顆無限寶石弄到手，送回去。」

  「不惜一切代價！」

  「只要能夠達成這個目的，哪怕讓我去做一個超級罪犯，我也絕對毫不猶豫！」

  浩克教授和斯科特也都上來抱了抱史蒂夫，將自己的心意傳遞給他。

  當史蒂夫陷入迷茫狀態的時候，托尼就自然接過隊伍的指揮權。

  「史蒂夫，我們依舊按照你之前制訂的計劃進行，把復仇者集結到一起，用武力之外的手段來嘗試解決問題。但是同時，我們不能放棄武力奪取的最後準備。」

  「所以，大家這些天有空的時候，別忘記了多練習一下終極無量氣功。強磁戰甲的技術我已經吃透了，正在結合我們宇宙的技術，進行更深一步的開發。等我們踏入磁場轉動力量的門檻之後，就可以使用我開發出來的新強磁戰甲迅速提升戰力了。」

  「到時候，我們未必不能和本宇宙的強者們一戰。」

  「我們必須做好最糟糕的心理準備，那就是我們沒能順利集齊六顆無限寶石，最後只能嘗試武力奪取這最後一條路了。」

  「只要我們擁有武力威懾的能力，到時候自然無論是戰爭，還是談判，都可以從容應對。」

  史蒂夫用力在臉上搓了幾把，深吸一口氣，再次挺起身軀，重新振作起來。

  「謝謝你，托尼！」

  「那就一切不變，依舊保持原定計劃！」

  「星期五那邊繼續檢測格林威治市的情況，隨時進行反饋。記住，重點觀察，最後以太粒子落到了誰的手上。」

  「還有，觀察此次參戰的強大戰士，建立檔案庫，分析其戰鬥模式，以備以後與其戰鬥所用。」

  「另外，等黑暗精靈入侵完畢後，托爾他們就要來了，希望我們之前計算的時間和空間不會出錯。不過為了以防意外，讓星期五把周邊幾條街道的監控設備都提前納入掌控之中。到時候我們再提前去那裡守著，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一切任務交代下去之後，眾人就開始看現場直播，等著黑暗精靈的到來。

  終於，黑暗精靈標誌性的戰艦跨越空間，從天空如同鍘刀一般直落而下，卡西利亞斯設置的魔法護罩如同泡沫一般，一觸即碎。

  而城市之中的慘況也真實的展露到了衛星的下面，被一直關注這裡的所有人清晰的看到。

  城市之中，地面之上，滿大街的殘垣斷壁，破碎的櫥窗，燃燒成空殼的車輛……整個城市死寂一片，偌大個城市，杳無人煙，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只有廢紙、落葉等物，隨著清風在街巷之中穿行，肆意飄蕩。

  在城市正中的龐大魔法陣，以及魔法陣旁巨大的傳送門，都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雖然幾個人都不懂魔法陣，但是那在衛星注視之下，依舊似乎在彎曲扭動的魔法符文，讓人一看就頭暈眼花，能夠明顯感覺到邪惡異常。

  雖然早就有所心理準備，但是現在見到整個城市的人都徹底死絕了，依舊讓異界復仇者們呼吸急促，怒火萬丈。

  但他們只能幹看著，什麼都不能做！

  史蒂夫低著頭，雙手捂臉，喃喃自語道：「我們本來可以阻止這一切的……」

  斯科特很擔心史蒂夫衝動，瞥了他一眼後，低聲安慰道：

  「這是本地復仇者們的職責，無論我們是否來到這個宇宙，這件事情都會發生，所以，不要把責任都背到自己肩上。」

  「我知道。」史蒂夫嘆息著，「不用擔心我，我明白我身上的職責的。」

  「衝動之所以是衝動，就是因為冷靜下來後，會改變主意。」

  「我不會再那麼衝動了。」

  「我會認真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把這一切都牢牢記在心裡，但我什麼都不會去做！」

  「我會一切以大局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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