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鏡花水月般虛無縹緲

  瑩白色的月光從木質的窗口照射進房間之中，均勻的呼吸聲正在安靜的房間中輕輕迴響。

  月光灑落的房間中，一名年輕的女子正抱著自己年幼的孩子靜靜安睡。

  「嘻嘻，果然又有美味了嗎。」

  忽然，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現在了月光灑落的窗口上。

  頭上頂著一對獨角，眼瞳好似破碎鏡子一樣的惡鬼趴在這座二樓的民居窗戶之上，一臉喜悅加欣慰的看著被婦女抱在懷裡的年幼孩童。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輕聲的說著，惡鬼身體上微微的月光穿過，它的身體變得虛幻，毫無聲響的穿過緊閉的木窗，出現在房屋之內。

  「呼~呼~呼~」

  一陣陣輕微的呼吸聲中，惡鬼出現在了床的旁邊，低著頭望著面前的孩子與女子。

  「嘻嘻嘻，睡吧睡吧。」

  「當明天天亮之際，你會再次發現自己好似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是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而你與你丈夫生為人類，生為父母的情感與本能又會讓你們無比焦慮慌張，最後只能又開始下一個輪迴。」

  「焦躁的發現不見了重要之物，本能與情感的慌張讓你們無法適從，而記憶的缺失則讓你們無法知道為何，最後，只能順從本能與情感，重新開始新的後代孕育。」

  臉上肆意的嬉笑著，惡鬼被月光透過的手掌輕輕撫向面前婦女的額頭，溫柔輕緩的動作就好似正在撫摸自己最為重要的寶物。

  「忘記吧，忘記吧。」

  「這名孩子的一切就好似鏡中花，水中月，如夢似幻，一瞬即逝，皆為虛假。」

  虛幻的手掌在惡鬼輕柔的聲音中，沒入了婦女的頭顱之中，破碎鏡子般的眼瞳中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良久之後，惡鬼臉上溫柔的神色一消，將手中女子的額頭中抽出。

  「嘻嘻嘻~」

  驟然響起的怪異笑聲中，惡鬼目光轉向女子懷中抱著的年幼孩童，稚嫩的肌膚在月光下散發著瑩瑩光芒。

  「咿~呀。」

  輕聲的嘟囔著，大約不到一歲的幼童的趴在已經忘卻自己的母親懷中，口中含著自己的小小手指。

  「吸溜~！」

  看著幼童的面容，惡鬼口中止不住的溢出大片口水，從尖銳的嘴邊滴答而下，落在被陰影籠罩的木板上。

  飛快的吸溜一下口中的口水，惡鬼伸手將年幼的孩子拎起，另一隻帶著虛幻的手掌按在幼童的腦袋上，讓剛剛醒來的幼童再次沉睡。

  提著手中的幼童，惡鬼雙手捧著將其放在自己的面前，埋頭深深的在孩童的身上深吸一口氣。

  「啊~~~~」

  壓抑不住的舒暢呻吟聲中，惡鬼可怖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度舒適的面容。

  「真是美味！！果然尚未滿歲的人類幼童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美味的食物！」

  「這股香味，簡直讓我無法自拔！」

  沉醉的說著，惡鬼小心的抱著幼童，扭頭看了眼邊上正在沉睡的母親，溫柔的笑了一下，輕聲離開房間，走向邊上因為為了讓妻子安心照顧孩子，而選擇分房而睡的丈夫房間。

  毫無生息的腳步聲中，一道充滿祝福的惡鬼聲音迴蕩在寂靜的房間之中。

  「晚安，我最最最寶貴的牲畜們。」

  嘰嘰喳喳！

  清晨，金色的晨光從緊閉的木窗中撒入房間。

  在床上沉睡的女子睫毛顫抖兩下，從睡夢中甦醒歸來。

  手掌下意識的輕撫向自己邊上，女子朦朧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小。。。。。？」

  手掌空無一物的感覺與口中戛然而止的話語讓女子朦朧的眼神瞬間清醒。

  瞬間起身，女子的目光飛快看向自己的身邊，空蕩蕩的位置讓她只感覺自己的心驟然間被無數柄長刀刺穿。

  「唔~~~」

  痛苦的捂著心口，女子的眼中滾滾的淚花不斷流下，可是她卻始終無法想起，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這樣哭泣，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最寶貴的寶物已經從她的身邊消失不見。

  碰！

  巨大的開門聲中，女子的房間被一名健壯的青年男子打開。

  男子的目光瞬間看到了正在床上疼哭的妻子，拔腿便衝到女子的身邊，將其摟在懷中，而後目光死死的在房間中來回尋找，手掌也瞬間朝著女子身邊的另一個位置摸去。

  空無一物的床上男子只觸摸到被他心愛妻子淚滴打濕的床單，那個位置並沒有他下意識認為的寶貴之物。

  正在警戒的目光不由一愣，男子巡視的目光確認了房間的安全，低頭看向被自己摟在懷中的妻子。

  感受著自己已經濕潤的胸膛，男子捧著女子的臉龐，看著妻子已經被眼淚模糊的面容，壓下心中驟然升起的痛苦，儘量露出一個笑容。

  「涼子，你是不是做噩夢，怎麼會這麼傷心？」

  「有什麼事情就和我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林也，我。。我感覺我們有什麼十分寶貴的東西不見了，可是我卻記不得他的樣子，也沒有他存在的記憶！」

  望著自己的丈夫，北園涼子痛哭流涕，訴說著自己內心的痛苦迷茫之情。

  「沒事的，沒事的。」

  抱著妻子，北園林也輕輕撫摸著妻子的頭髮，柔聲安慰著她。

  「放心吧涼子，我會保護你的，而且我絕對不會離開你，所以你最寶貴的東西並沒有丟失。」

  「放心吧，你只是做噩夢了，我們什麼都沒有丟，安心，安心。」

  輕輕抱著懷中不斷抽搐的妻子，北園林也的面容上，一絲絲痛苦浮現在他的眼瞳中。

  雖然記憶中不曾有過什麼痕跡，可是他十分確定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之一，又一次丟了！

  這熟悉的痛苦他在這幾年間已經經歷過數次，可是他始終無法找到原因，就好似虛無縹緲之物，他抓不到痛苦的痕跡。

  但是他得忍住痛苦，因為他還有妻子，還有這個家，還有他們即將準備要孕育的孩子。

  他得頂住！

  眼中帶著堅毅，男子摟著妻子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

  「涼子，你一定是昨晚睡覺做噩夢了，沒睡好。」

  「之前我們不是終於安穩下來了嗎，我們生一個孩子吧，這樣有孩子陪著你，涼子你一定就不會在做噩夢了。」

  「孩子？」

  哭泣的北園涼子聽到了丈夫的言語，迷茫的眼中好似想起了什麼，一道道小小的身影好像出現在她的面前，肉肉的小手掌抓著她與丈夫的大手，肉乎乎的小臉上滿是對他們的依戀。

  心中的情感在這一瞬間就要噴涌而出，可是涼子心中的畫面此刻忽然泛起陣陣漣漪，好似映照在水面之下的畫面隨波浪消失的無影無蹤。

  心中湧上的情感直接失去了根基，在回落的之時，涼子只記住了那如夢似幻柔柔的依喃聲。

  茫然的眼神看著自己丈夫的眼睛，涼子輕輕點點頭。

  「嗯，那麼我們就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