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夢

  這天晚上劉家燕也做夢了，她來到了一片海灘上。

  碧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平靜的海面上微波蕩漾，細膩的黃沙在陽光下仿佛都在閃閃發光。

  她手裡提著一隻白鐵皮桶，裡面有一些小蝦、小魚、小貝殼什麼的。

  「媽媽，快點呀, 你看我撿到了什麼？」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劉家燕向前看去，原來在他前方有兩個小女孩，一個背對著她，彎著腰正在撿著什麼東西，一個轉過身子正在對她揮手。

  可是她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於是趕忙往前走了進步。

  四周的景色立刻飛速的變換，沙灘不見了、大海也不見了。

  她們在一片田野里, 她也終於看清了跟她招手的小姑娘的臉：「曉珊？」

  「媽媽, 你怎麼了？我是小雨啊。」小女孩手中舉著一朵小黃花，滿臉疑惑地道。

  這時候那彎著腰, 身材更矮一些的小姑娘也直起腰，回過頭來，可是劉家燕卻怎麼也看不清她的臉。

  一會覺得她眼睛大大的，小嘴巴、小鼻子的。

  一會覺得她眼睛小小的，闊嘴巴、大鼻子的。

  唯一不變的就是她那一頭亂糟糟的長髮。

  「媽媽，你看，我也找到一朵好看的花。」明明看不清她的臉，可是她卻知道她在笑，笑的很開心。

  「小雨，小雪。」劉家燕喃喃地道。

  「媽媽，你怎麼了，我們快點回家吧，我和妹妹都餓了呢。」小雨笑嘻嘻地過來拉她的手。

  小雪學著姐姐的樣子，也拉著她另外一隻手。

  她低頭, 發現手上哪有什麼白皮鐵通。

  只是背上背著一捆柴火。

  「那我們走吧, 媽媽回家給你們做飯吃。」劉家燕拉著兩個女兒道。

  心裡沒來由的感到非常的開心和滿足。

  「媽媽, 我能不吃魚蝦了嗎？」路上小雨對她說。

  「對呀, 天天吃小魚小蝦, 很難吃的呀，我也不想吃了。」小雪說道。

  「不吃魚蝦，那我們又能吃什麼呢？」劉建燕幽幽問道。

  「我想吃媽媽做的赤燒。」小雨說著吞咽了一下口水。

  「姐姐，我也想吃。」另一邊的小雪小聲說道。

  「唉，現在不行啊，等割了稻子，媽去集市上買些肉回來給你們做好不好？」劉家燕道。

  「好。」

  兩個小傢伙聞言開始歡呼起來。

  忽然小雨又道：「媽媽，賣了稻子，你再給妹妹買個頭繩吧，妹妹的頭繩都壞掉了好長時間了。」

  「好呀，到時候媽媽給你們各買一個，買個帶蝴蝶的頭繩。」劉家燕道。

  「哦，我有新頭繩嘍。」小雪歡呼著往前跑去。

  小雨也放開媽媽的手追了上去。

  「跑慢一點，你們等等媽媽。」劉家燕趕忙追了上去。

  可是明明能聽見她們笑聲，看到她們的背影，卻怎麼也追不上。

  心裡一急，眼見的景色再次變了個模樣。

  這回她在自己家院子裡，自己手裡拎著一個包。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照的院子裡宛如白晝。

  大女兒小雨穿著一身破舊的衣裳站在大門口，揉著眼睛問：「媽媽，你去哪裡？」

  「媽媽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照顧妹妹。」劉家燕語氣顯得極為焦急。

  「那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小雨瞪大著眼睛問。

  「很快的，我很快就會回來，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就去找你二叔和二嬸。」劉家燕說完急匆匆的跑出了院子。

  女兒小雨追到了院門口，高聲喊道：「媽媽，你快點回來呀。」

  「知道了，你快點回去吧，照顧好妹妹。」劉家燕回過頭來，看到站在院門口的女兒，正對著她揮著手臂。

  雖然距離的很遠，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仿佛能看到女兒那雙大眼裡的期盼之色。

  「媽媽，你快點回來呀。」

  「媽媽，你快點回來呀。」

  「快點回來呀。」

  「回來呀。」

  ……。

  無數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的傳入她的耳中。

  忽然周圍的景色再次變化，她又出現在了海灘上。

  兩個女兒就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她們的模樣變了很多，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人又黑又瘦。

  「姐姐，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呀？我想媽媽了。」小雪拉著姐姐問。

  「媽媽說她很快就會回來的。」小雨說。

  「很快是多塊，還是像爸爸一樣再也回不來？」小雪問。

  「不會的，媽媽答應我會回來的。」小雨激動地道。

  「嗚嗚……，我要媽媽，我不要頭繩，也不要吃赤燒了，我只要媽媽，媽媽你快回來呀。」小雪大哭了起來。

  然後小雨也跟著哭了起來。

  「你們別哭了，媽媽回來了，媽媽就在這裡啊。」

  劉家燕心都碎了，蹲下來想要摟住兩個女兒，可是怎麼也摟不到。

  她們仿佛也看不到她的存在，依然大聲的哭泣起來。

  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開始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大海開始咆哮，捲起數米的海浪。

  就在這時，兩個小姑娘停止了哭泣，手拉著手，轉過身，背對著她，順著沙灘往前走去。

  「快點回家啊，海邊很危險啊。」劉家燕焦急的追喊著，可是怎麼也追不上她們。

  她們仿佛也聽不見她的喊聲。

  可在這電閃雷鳴之中，兩個女兒的歌聲卻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媽媽，媽媽，我聽話。」

  「媽媽，媽媽，我很乖。」

  「媽媽，媽媽，我們一起等你回來。」

  「……。」

  「小雨，小雪，我回來了啊，我回來了啊……。」劉家燕哭喊著，奔跑著。

  就在這時，前面的小雨仿佛聽到她的聲音，停止了繼續往前走，

  把頭轉了過來。

  小雪卻依然背對著她，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小雨。」劉家燕高興的喊道。

  忽然小雨衝著她笑了起來，對她說道：「媽媽，我們不要你了。」

  「媽媽，我們不要你了。」

  「不要你了。」

  ……。

  四面八方的聲音，如同一把把的尖刀刺入她的心中。

  小雨說完轉過頭，拉著妹妹繼續往前走去。

  忽然一個巨浪打來，把她們捲入了大海中。

  「不要。」劉家燕淒聲喊道。

  猛地在床上坐了起來。

  窗戶外一道閃電划過，緊跟著「轟」的一聲雷鳴炸響。

  立刻雨如瀑下。

  媽的，寫的自己感覺都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