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神也會失算，崩玉與梁月

  井上最終還是離開了，房間內只剩下了浦原喜助和昏迷中的梁月兩人。

  浦原喜助緩緩站起身來，抬起頭，似乎在望著天花板。

  「其實，我不想這麼做。」

  過了好久，他緩緩向著上方說道「日世里曾經對我說過，最討厭我說過的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

  他仿佛是在自問自答，但是在虛空之中有人回應了他。

  「你身上令人討厭的地方可太多了，我覺得每一點都是『最討厭』。」

  他的後方空間一陣扭曲，仿佛空間破裂了一般，娜塔莉亞的身影從破碎的空間之中走了出來，她看著臉上有著些許惆悵的浦原喜助，突然之間笑了出來。

  「我似乎是第一次見到你的臉上，有這樣的表情。」

  「是嗎……」浦原喜助斌沒有以外娜塔莉亞的到來，他面色不變，仍舊是那副模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表情已經完全與他絕緣了，這種讓人覺得他會很脆弱的表情，他早就捨棄了才是。

  但是，在這個時候，在此時此地，浦原喜助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戒備，放下了所有的計劃與籌謀，仿佛回到了幾百年前。

  「畢竟我也不是神，總是要流血和流淚的。」浦原喜助輕聲說道「作為見到我這個樣子的交換，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

  「噗……」娜塔莉亞樂出了聲，她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隨意一甩，暗紅色的長髮便甩在了床上，緊接著她又向後一仰，躺在了柔軟的病床上方。

  她的目光望向上方，忍不住說道「伱這樣搞得又像回那個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事情的樣子了，你之前的樣子該不會是裝出來的吧？」

  「那倒不是，畢竟在這個時候，總是要讓我任性一下的吧？順帶，滿足一下我的好奇。」

  浦原喜助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到底是赫爾德的部下，還是米歇爾的使者？或者仍舊在追隨著藍染？」

  「你想不出來嗎？」娜塔莉亞問

  「饒了我吧……」浦原喜助苦笑道「我說了我不是神，我不是全知全能之人，不可能想得到吧？」

  「哈，我有些懷疑你話的真實性，但到了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娜塔莉亞的瞳孔微微有些無神，似乎是在整理語言。

  「我從出生便沒有見到父母，因為我來自於佧修派。」不等浦原喜助問，她便已經繼續解釋道「佧修派是魔界的一個魔法團體，和艾麗絲的塔拉庫沓團一樣，是魔界使徒之下最頂級的勢力。」

  「艾麗絲這個人，雖然說是在你們三界做了不少壞事，但在魔界她與赫爾德一樣，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使徒在魔界只是一個象徵，他們很少會有人在乎魔界的發展。」

  「當時的局面混亂不休，是赫爾德舉辦了魔界盟會，要求魔界的所有紛爭都在每一屆的盟會中解決，而艾麗絲作為魔界盟會的初代勝利者，成功平息了當時魔界的所有戰爭，並且積極的普及魔法，塔拉庫沓團正是一個幫助弱小的魔法團體。」

  「可能這就是立場的不同吧。」浦原喜助或者說死神一方對於艾麗絲和赫爾德的了解都很少，只知道他們是一個陰謀家，但對於魔界的勢力分布其實是一概不知。

  而現在，他從娜塔莉亞這裡聽到的話或許是第一手的資料也說不定。

  「有善自然有惡，我出身的佧修派是魔界最邪惡的組織，它占據了魔界的一個區域哈林，組織的首領夏勒號稱魔皇，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他的最終目的便是和藍染大人一樣，以人類之身成就使徒。」

  「所以，他也要製造崩玉？」浦原喜助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個崩玉並非是真正的崩玉，而是一種代指，指的是能夠讓人成為使徒的道具。

  「沒錯，而且他也成功找到了門路和方向，那就是黑暗之眼。」娜塔莉亞本來躺在床上，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坐直了身體，與浦原喜助四目相對，認真的說道

  「那是一種異常強大的能量源，存在於魔界的傳說之中，又名為永恆之水，赫爾德當初污衊巴卡爾挑起龍之戰爭，就是以巴卡爾試圖得到永恆之水來挑動的其他使徒參戰。」

  「為了製造黑暗之眼，為了讓黑暗之眼變得更完美，為了搜集更多黑暗之眼植入之後的身體變化數據，整個哈林地區都變成了地獄，夏勒肆意的將人作為實驗體，我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這就是你那時空之力的來源。」浦原喜助道「那的確是很強大的力量，難怪那個夏勒如此沉迷。」

  娜塔莉亞有些自嘲的說道「要多虧了赫爾德將使徒轉移，使徒的死亡讓轉移的現象變得更嚴重，我才能從那個魔窟之中逃離出來，只不過沒想到來到尸魂界之後，進入到的是一個新的地獄。」

  「綱彌代家……嗎？」浦原喜助問道

  「比爾馬克試驗場，綱彌代家與你的好搭檔涅繭利合作期間，我便被轉移到了裡面，因為轉移的原因我身受重傷，無法反抗他們，只能被抓起來作為新的實驗素材，進行著新一輪的研究。」

  聽起來的確是很悽慘的故事，別人避之不及的轉移現象將其從魔窟之中解救出來，然而轉移後的新世界卻並不美好，甚至於不下於之前的魔窟，是一個新的地獄。

  「是藍染大人救了我，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麼要追隨他了嗎？」

  「很理解。」

  的確很能理解，如果有人能夠在那種狀態下將自己解救出來，恐怕就就是為了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先後經歷了魔窟與地獄，在最絕望的時候有人來拯救自己，那是多麼絕望又富有希望的一副畫面？

  所以浦園喜助這個時候很能理解後來娜塔莉亞毫不留情的選擇追隨藍染而背叛他和夜一他們三人的友情，因為雙方根本沒得比，就算是藍染讓她毀滅世界她大概率也會去做。

  「可惜，藍染大人最終還是失敗了。」娜塔莉亞嘆了口氣「在得知藍染大人失敗之後，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不過看來神並沒有放棄祂的巫女，大天使將我接到了祂的世界。」

  「我本以為你信奉米歇爾是逢場作戲。」

  「既然存在真正的神，那麼如果不是真正的信仰，如何能夠得到祂的認可成為巫女？」娜塔莉亞輕笑一聲「我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如果說有什麼能讓我感到慰藉的話，那就是神明了……」

  「所以你的背後是米歇爾。」

  「是。」

  娜塔莉亞點了點頭「只不過，現在我不信神了。」

  「？」浦原喜助有些驚訝的問道「為什麼？你之前信奉大天使，後來祂還將你帶到了自己的世界！」

  「我在大天使的世界中看到了創世紀的預言……」娜塔莉亞輕聲說道「創世紀預言，記載了每一個使徒的命運，誰會死亡誰會存活，誰會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死去，就好像神的律令，無人能夠逃避，就連強大如使徒，也只會被預言所操控。」

  「我不寒而慄，因為我從其中看到了驚人的真相。」

  娜塔莉亞看著浦原喜助，浦原喜助也看向娜塔莉亞，他神色認真起來，因為他能感覺得到娜塔莉亞接下來要說出的東西，必然是極其驚人的。

  「大天使米歇爾……也是預言之中註定要死去的使徒！」

  ！！！

  浦原喜助瞳孔瞬間擴大，呼吸都在這一剎那停止了！

  這是尸魂界上下全都沒有做過的一種思考，就連浦原喜助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個可能，為什麼？

  因為使徒是無法殺死使徒的！

  這是鐵則，尤其是在後來的幾次戰鬥之中更是驗證了這個鐵則的正確性，使徒是無法殺死使徒的，迄今為止除了黑崎一護以使徒和試煉之刃雙重身份主動讓藍染惣右介的刀鋒刺向自己的心臟之外，沒有任何案例能夠打破這個法則。

  然而在當初的暗黑聖戰之中，倖存下來的人都看的很清楚，給予奧茲瑪最後一擊的人正是米歇爾，當時的尸魂界與虛圈已經精疲力盡，但奧茲瑪卻還仍有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如果不是米歇爾的話，恐怕現在的他們還生存在無盡的黑暗與偽裝惡魔的統治之下。

  這樣的米歇爾……

  怎麼會是使徒呢？

  「奧茲瑪並不是米歇爾殺死的。」娜塔莉亞輕聲說道，口中的話再一次顛覆了浦原喜助對於歷史的認知。

  「在創世紀的預言之中，奧茲瑪死於黑暗而非光明，他被地獄的君王奪去了靈魂的力量，化作了混沌的鬼神，沒錯！殺死的奧茲瑪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吉格！」

  娜塔莉亞道「米歇爾沒有殺死奧茲瑪，但以當時他的力量完全能夠殺死奧茲瑪，那麼奧茲瑪為什麼能倖存下來，以至於後來被吉格所殺死呢？答案當然是米歇爾根本就無法殺死奧茲瑪，因為使徒無法殺死使徒！」

  「……」浦原喜助現在的腦子有點亂，但聰明如他很快也就轉過來了，當將這一切都理清楚的時候他才覺得這個世界就應該是這樣才對，米歇爾在當初為什麼能夠指引一護擊敗藍染，為什麼對於使徒的最高秘密如此清楚，正是因為他自身就是使徒！

  「所以，你為此放棄了自己的信仰？其實使徒和神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娜塔莉亞搖了搖頭，很直接的說道「我之所以放棄，不是因為神，而是因為人。」

  「人？」

  「沒錯，是你們！創世紀的預言告訴我使徒會一個接一個死去，最後在只剩兩個使徒的時候世界就會毀滅，那是連使徒的命運都能完全操控的預言，做出這個預言的人無疑是神，於是我絕望了。」

  「世界註定會毀滅，所有人都會死，無論你多強，無論你如何努力，你最終的結果都是死，這樣的世界……就讓他隨波逐流吧，我是這麼想的，甚至還想著要是能在最後看到世界末日的景象也就好了。」

  娜塔莉亞的情緒從激動變得舒緩，說到這裡的時候又開始有些激動起來

  「但是，安圖恩沒有死！你們成功打破了創世紀預言，本來必定要在那個時候那個地點死去的安圖恩活了下來，這是何等的偉大？這是何等的勇氣？你們用自身的力量與智慧，篡改了神定下的命運，那麼就連足以讓使徒都無法逃避的命運都被你們打破了，那神根本也就沒什麼了不起的！」

  娜塔莉亞忍不住大笑起來「沒錯，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無法做到的，創世紀預言中的一環已經被打破，那麼世界末日的結局也同樣可以打破，我是這麼想的，因此我來到了這裡，來幫助你們對抗友哈巴赫！」

  浦原喜助看著發自內心興奮的娜塔莉亞，也同樣笑了起來，這一瞬間他們仿佛回到了一兩百年前，那個沒有這麼多憂慮的時候。

  「沒錯，命運不是無法抗衡的。」

  笑聲過後，浦原喜助輕聲說道「安圖恩已經存活了下來，那麼我們也可以存活下來，預言根本就不靠譜，這個世界不存在命中注定的死亡！」

  他看向娜塔莉亞，再次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了。」

  後者點點頭，也收起了笑容「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沒想到你真的能夠狠下心來，你應該很清楚，梁月在醒來之後會怎麼做。」

  「沒錯，我很清楚，我比誰都清楚……」浦原喜助緩緩出了一口氣，他伸出了手，手上有著一團晶瑩的光芒。

  「我是一個敗類，我很清楚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但我還是將它拿出來了，並且要令其喚醒老師。」

  娜塔莉亞輕輕的將那光芒下的結晶名字說了出來「崩玉……」

  沒錯！

  浦原喜助手上的不是他物，正是崩玉！

  只不過和藍染的崩玉不一樣，此刻浦原喜助口中的崩玉並沒有藍染的那部分技術，也沒有使徒之力轉移之力，只是用技術按部就班創造出來的劣質崩玉。

  「當停滯遇上進化，完全相反的力量會讓老師進入下一個境界，但是……」

  浦原喜助將這光芒交給娜塔莉亞，眼神中夾雜著些許哀傷。

  「老師，也會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