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現世之行

  東京……

  一護一刀斬出，一座巨塔頓時開始了坍塌。

  一護皺著眉，真的……

  有這麼容易嗎？

  從時間廣場出來到現在，他已經破壞了不止一座小迷妄之塔了，但是……

  在破壞的時候卻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障礙？！

  「難道……我們猜錯了？這些塔並不是關鍵？」一護有些自我懷疑的說道。

  在破壞了這些小迷妄之塔之後，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是身後的追兵越來越多，而且就算到了晚上沒有那陣梵音了，這些人也還是沒什麼變化。

  「王虛的閃光！」

  一護一刀斬出，王虛的閃光如同月牙天沖那樣在刀鋒上劃了出去，一道巨大的月牙成型，將身後的眾人逼退了。

  這些不過是普通人，就算到達了極限也不算什麼，但是一護很清楚這些人不是他的威脅，最難纏的是……

  「一護，你這樣做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來了！

  一護瞳孔一縮，下一刻他一刀揮出，隨即與一道神速的人影碰撞在一起，那個人用手接下來他的一刀，一般來說就算是同級的人也不敢用身體硬接他的攻擊，但那人手上凝聚著雷與火，竟是將他的斬擊牢牢的接了下來。

  「夜一小姐……」

  一護說出了她的名字，沒錯，能夠有這樣的速度的，也就只有瞬神夜一了！

  現世之中雖然大多都是凡人，但是也有一些極度危險的人物……

  假面軍團！

  以及浦園商店！

  在他擊敗了自家一家人之後，假面軍團就已經出動了，在他破壞第一個迷妄之塔之後，他們就一直在追蹤自己，不過他的速度極快，一般人根本追不上。

  唯獨夜一是個例外，她號稱瞬神，速度方面自然是頂級的，而且在三界融合之後，她的瞬哄更是究極進化，原本她的瞬哄進化是雷神戰形，但是當她與碎蜂，夕四郎的靈魂融合到一起之後……

  她不僅還擁有著自己雷神戰形的靈壓，還能使用身體之中碎蜂的那部分使用風系的『無窮瞬哄』還有火系的『爆炎無雙』，雷，風，火融合在一起，讓夜一不僅速度奇快，就連戰力都足以與現在的一護掰掰手腕了。

  一護想要短時間戰勝夜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一旦被夜一拖住，那麼京樂春水他們很快就會到來了。

  一護內心之中有些煩躁的說道「夠了！我不想傷害到你夜一小姐！」

  他們這個差距，讓一護不能像擊暈自己的老爹妹妹他們一樣來將夜一帶到時空之門之中，因為想要戰勝夜一，一護可能要全力以赴才能做到。

  這樣的話，他不能保證在這種程度的戰鬥當中……

  夜一自身的身體安全。

  如果只是重傷還好，他害怕的是……

  一瞬間，一護想到了在天帷巨獸之中的時候，同樣是面對被操控了的四楓院夜一，失控的自己差一點就將夜一給徹底殺死！

  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只能說多虧了雲冪的到來，可是現在……

  雲姐，你在哪呢？！

  「不想傷害我的話，那就加入我們。」夜一很平淡的說道「一護伱還不明白嗎？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對三界的傷害，已經對吾等造成了損傷，現在還說什麼『不想傷害你』？」

  「……」一護心知已經無法和他們進行交流了，他們被洗腦的太嚴重了。

  「不，並非是洗腦。」而夜一似乎能夠讀取一護的內心一樣，她雙手抱胸，輕嘆道「而是我們現在都是以三界為本體，那我們當然要以三界的安全來做考慮，將個人的利益置於世界的利益之下，將自身的正義融入到世界的正義之中，這正是護庭十三隊的教誨！」

  她又突然有些激動的說道「一護！你知道為什麼你將『迷妄之塔』破壞掉之後，世界卻沒有任何改變嗎？！」

  「？」一護本來想趕緊離開的，但聽到夜一的話後又停了下來。

  「為什麼？」他下意識的問道

  「沒錯，你想的是對的。」夜一道「破壞了迷妄之塔，大智慧便無法將自己的領域擴散到這麼大的範圍了，同化便無法保持下去，的確是這樣沒有錯！」

  「可……」一護皺了皺眉，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夜一已經又道「可是為什麼沒有任何變化對吧？！」

  她猛地一揮手，就仿佛在質問一護一樣身體前傾「你還不明白嗎？！這是因為被同化的人自己不想退出去啊！雖然大智慧無法再維持同化，但若是被同化的人自己不想恢復自由，那麼你的所作所為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夜一說的一點錯都沒有。」突然間，在他的身後也出現了一個人，一護望過去，發現他不是熟人。

  「我們並非是不能退出同化，只是……不想退出同化而已。」出現的這個人穿著正式，一臉斯文，雖然不是自己日常的熟人，但一護卻總覺得他有一些眼熟……

  「你是……」突然間，一護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沒錯……」來者抬起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輕聲說道「我是這個市的市長，我也是代表整個東京的人們的意志來見你的。」

  「市長先生……」一護與神魔都交過手，但是見市長……還是第一次記。

  而且，作為一個高中生，他還是有點壓力的。

  「黑崎一護，你就算將全世界的『迷妄之塔』都摧毀了，我們也不會脫離『大智慧』的。」

  大智慧……剛才夜一也說過這個人，這就是這次事件的幕後元兇嗎？

  一護心裡想著，而市長則繼續說著「沒錯，相比起將世界交給你，然後在不知不覺之中死去，我們現在每個人都有力量保護自己，而且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都瞞不過我們。」

  「我們能對自己的命運做出裁決，不需要你來決定我們的命運。」

  「可是……」一護還想說什麼，但市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沒有『大智慧』的話，死神也好，虛也罷，甚至說是你，對我們的威脅都太大了，你們能夠輕易的毀滅人類文明，而現在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因為我們，也擁有了力量。」

  「你們不能再像過去一樣掌控我們的生死了！」

  「所以寧願被人操控也在所不惜？！」一護反問道

  「我說了，這是出自我們自己的意志，你所臆想的操控根本不存在！「市長的聲音中仿佛夾雜著無數人的意志，此刻他仿佛代表著全人類對一護做出了宣判。

  他們說的確實有道理，而且是很有道理，在過去儘管黑崎一護和死神竭力保護著現實的安全，但是還是免不了大量的死亡。

  比如最出名的就是希洛克那次放出了三條巨龍，其中一條巨龍就是來到了現實日本，在日本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之後才消失，而人類對巨龍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人類之所以懷抱著希望，那是因為他們看不到死亡！

  以前現實的人們根本不知道虛的存在，也不知道巨龍的存在，所以他們並沒有對此產生恐懼，一直到此次融合，他們不僅與其他人產生了融合，還與尸魂界的死神，虛圈的虛產生了融合。

  也因此，他們得知了世界的真相，他們得知了一直以來的威脅，他們看到了死亡，於是他們不想再回到過去的日子，不想再回到過去那個無知的世界之中，就連死亡都不知道何時到來。

  而現在，他們擁有了強大的力量，而且也沒有了任何的外敵，因為無論是人類，虛還是死神都是一體的了，他們不會傷害到自己，而且就連人類內部也沒有了任何壓迫與階級，因為沒有人會壓迫自己。

  所以，對他們來說這是完美的世界，他們為什麼要退回去到那個悲哀的境界之中？

  所以，黑崎一護就是敵人！

  黑崎一護無言以對，市長說的很對，先不管他有沒有被操控，但至少說出來的這個問題是尖銳的，是關鍵的。

  這個融合固然會取消人的個性，個體無條件無限制的服從集體，但不可否認的確實為三界帶來了和平，沒有人會死去的世界降臨了，人類不會因為虛而死去，三界不會因為使徒的到來而顫抖不已。

  他可以說自己絕對能保護好身邊的朋友夥伴，但是他能說出自己能夠保護好每一個人嗎？

  不能的……

  不能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經歷著虛的威脅，在經歷著使徒的威脅，哪怕他天下無敵，也不可能做到現在這個『大智慧』正在做的事情！

  一護可以面對自己的家人，可以面對夜一等人說他在扼殺你們的自我，但他能對占據了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來說嗎？

  不能！

  自我與生命究竟哪個更重要，人類幾千年來都沒有討論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沒有資格替人類做出決定。

  所以他在猶豫，他第一次感覺到斬魄刀好沉重啊，就像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在上面，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

  他現在寧願去面對強大的使徒，也不想面對這些『弱者』！

  他該怎麼做？他該怎麼做！

  在沒見到他們的時候，一護可以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去做事情，但現在他聽到了普通人的呼喊，他是否還能堅持下去呢？

  「這樣的世界真好啊……」

  一護也不由的說道，不過他話鋒一轉，聲音變得高昂「不過，這真的是出自於你們的意志嗎？不，不是的！」

  「這不過是出自……那個所謂的『大智慧』的意志！你們以為這是你們的意志，但若是對方連你們的意志都能掌控呢？！你們以為的自我意志，不過是他所想的！」

  「你們的確擁有了力量，但真的是這樣嗎？不，不是的。」

  「以往，你們可以做到反抗，哪怕力量微弱，但在生命垂危的時候也可以拼儘自己的全力去對抗敵人，哪怕那股力量微不足道，但也可以為此而努力！但現在，你們的生命全在『大智慧』，不，全在赫爾德的掌控之中！」

  「將自身的性命依託於他人之手，這樣的安全這樣的保障不過是空中樓閣，你們之所以能安全，你們之所以能夠變得強大，你們之所以能夠進行所謂的融合，這並非是幕後主使的善心，也並非是因為她真心為三界好，這不過是因為……還有其他使徒而已。」

  一護垂下頭，低聲說道「當使徒按照赫爾德的意志被消滅後，三界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那麼你覺得這個世界又會怎麼樣呢？」

  如果……

  如果不是經歷了時空之門的他，或許真的會停下自己的腳步吧？

  最起碼，不會這麼堅決的反對，讓三界一體成功對抗了使徒之後再解放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他經歷了時空之門中的過去，他清楚的知道了艾麗絲與赫爾德在三界所作的暴行，這讓一護……

  還怎麼相信她們？！

  無法相信……

  她們為三界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創傷，如果沒有她們，使徒也不會成為三界的敵人，那麼為什麼還要相信她們？！

  哪怕與使徒為敵，我也會站在你們這一方！

  我們為什麼要與使徒為敵？

  我們幫你啊！

  給一護的正是這樣的感覺，事態發展到現在，不全都是因為艾麗絲和赫爾德嗎？

  她們讓世界變得一塌糊塗，然後假惺惺的站出來說自己有救世的方法。

  但是他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她們，那麼這個世界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所謂的救世！

  所以一護無法接受這個所謂的『大智慧』！

  將三界的安全寄托在敵人的身上，這是多麼天真的想法？

  就算三界在面對使徒的時候真的可能不會出現傷亡了，但在面對赫爾德的時候呢？

  所以……

  「月牙天沖！」

  一護虛化後怒聲一喝，雖然不是真正的斬月，也不是真正的月牙天沖，但用靈壓所模擬的這道衝擊，最起碼在形式上是一樣的。

  然後，這道巨大的斬擊橫掃向了圍攏過來的諸多人們，沒有人敢硬接他這一擊！

  走！

  通過那個縫隙，一護在瞬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