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深淵契約

  巴茲比，巴茲比，巴茲比，巴茲比

  巴茲比……

  有什麼人……在呼喚著自己……

  以為自己已經死去，已經絕望，已經……

  無能的自己……

  巴薩德·布拉克！

  一直到自己的本命出現在腦海之中，他才恍然覺醒，自己……仍然有著意識。

  「是誰？！」

  他睜開眼，看到無限深遠的天空。

  這裡既不明又不黑，是無光無暗的混沌一片。

  他對著呼喚自己名字的人質問道

  「別裝神弄鬼的，給我出來！」

  於是自前方的空間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虛幻的身影，她全身都被籠罩在黑袍之中，只有幾縷披在肩上的紫發露了出來。

  哪怕是正面與其相對，也很難看清她的真實面目，她的聲音仿佛直接在人的心底響起，充滿著蠱惑與墮落。

  「初次見面，巴薩德·布拉克。」

  她前進了一步，但這一步卻仿佛跨越了無限的距離直接來到了巴茲比的身前，她俯視著躺在地上的巴茲比，輕聲地說道

  「你……渴望力量嗎？」

  「你是什麼蠱惑人心的惡魔嗎？」巴茲比嗤笑著說道「如果你是來收走我的靈魂的話，那麼我勸你趕緊回地獄謀劃下一個吧。」

  「因為，我的靈魂……」

  他的聲音突然沉寂下去，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然後眼神中的絕望越來越濃郁，直至……

  他突然激昂的說道「我的靈魂早就已經出賣給了最大的惡魔！那個以神為名的惡魔！」

  每個星十字騎士團的成員，在覺醒自己聖文字的時候都是通過飲友哈巴赫之血來完成儀式的。

  而飲了友哈巴赫之血的人，靈魂之中便已經融入了他的靈魂碎片，簽訂了靈魂協議。

  他的生命……在那一刻已經不屬於自己！

  尤其是在此時，在瀕臨死亡之時，他感受到了，那無數靈魂的歸宿。

  他的靈魂，他的力量，他的記憶與情感都將一同化為友哈巴赫的一部分。

  而他自己……將迎來真正的死亡，連轉生都不被允許的死亡。

  雖然不想承認，但巴茲比心裡知道，當他飲下了友哈巴赫之血後，就已經不可能再殺死友哈巴赫了。

  「所以你放棄了嗎？」

  女人開始走動，她繞著巴茲比的身體緩緩走著，在同時她繼續說道

  「因為敵人太過強大所以就可以放棄了嗎？因為目標幾乎不可能完成所以便可以將族人的仇恨置之身外嗎？巴薩德·布拉克，你……」

  「剩下的選擇就只有流著鼻涕跪著請求原諒嗎？」

  「聽吧。」

  混沌的世界變得通紅，那是火焰灼燒的顏色，並且發出了燒油一般的嗤嗤聲。

  痛苦的嗚鳴，建築倒塌的轟隆，血親在大火中逐漸變形，而這一切混雜著在呼喚一個人的名字。

  巴薩德·布拉克！

  沒錯，因為實力懸殊，因為被契約了靈魂，因為這種理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放棄了嗎？！

  「在聽到他們靈魂的痛苦之後，你還能心安理得的說出拒絕的話嗎？」

  艾麗絲繞著巴茲比行走了一圈，再次來到他的面前，然後伸出了手，輕聲低語著

  「現在，看著他。」

  於是被火焰灼燒的世界再度轉變，這裡是天空之海，這裡是黑暗玄廊，而在這黑暗之中，哈斯沃德正在與天之驅逐者進行著激烈的交鋒。

  「曾經被你當做小弟的尤庫已經獲得了遠遠超越你的力量，不甘心吧？或者說……」

  「嫉妒吧？」

  巴茲比的瞳孔瞬間一縮，眼前這女人絕對是惡魔！

  她的每一句話都直入自己的靈魂深處，將他的怯懦展現出來，將他的醜陋暴露出來，將他的自尊踐踏在腳底！

  「你是……什麼魔鬼嗎？！」

  這時候他反倒平靜了下來，隨後他又突然大笑了起來

  「沒錯啊！我是在……懼怕，嫉妒，要不是你，我恐怕會一直墜入這樣的漩渦中吧？！」

  他看著艾麗絲那模糊的面孔，從中看到了一雙如紫寶石一般的瑰麗雙眼，那雙眼睛中仿佛蘊含著無限的星空。

  「收走我的靈魂吧！只要……只要能殺了那個混蛋，我什麼都能做到！」

  艾麗絲的話激起了巴茲比已經塵封的痛苦，幾乎要被他放棄了的復仇，如今他的心在燃燒，只要一想到那覆蓋了家族城堡的大火他就有無限的力量湧出！

  「撒旦賦予你力量，從今往後，你的權利僅次於神。」

  艾麗絲用手覆在巴茲比的上空，一封黑色的捲軸出現，其中仿佛蘊含著極其黑暗的力量。

  然後它融入到了巴茲比的身體之中，那是深淵的氣息，那是惡魔的力量。

  巴茲比只感覺到無窮無盡的力量湧入體內，純化他的靈魂，改造他的肉體，暴虐的意識與思想衝擊著心靈，想要讓他墜入魔鬼的領域。

  他雙手捂面，發出痛苦的嘶嚎，他身上的火焰不自覺的爆涌而出，然後變得黯淡。

  那原本是如太陽一般的爆炎，現如今卻被深淵腐化化為了漆黑，漆黑的火附著在他的身上，讓巴茲比看上去像一個從地獄走出的惡魔。

  「哈？這就是充斥力量的感覺嗎？哪怕是覺醒聖文字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如此舒爽過！」

  巴茲比站起身，放肆的大笑著，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比起過去上升了數倍！

  「只不過就算如此……」

  等到他的心情平復了下來之後，巴茲比將身上的火焰收起，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並賦予自己力量的女人道

  「我的力量也還不足以殺死友哈巴赫！」

  「會有那一天的。」艾麗絲被黑袍籠罩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她發出了惡魔的低語

  「隱藏你的惡魔之力，潛伏在友哈巴赫身邊吧，在那註定的未來之時，你將揮出對友哈巴赫最為致命的一擊。」

  隨後，她的身影徹底的消散，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不用你說我也會如此的。」

  巴茲比的眼瞳之中都已經布滿了黑色，他身上到處都是惡魔的紋路，但此刻在他的控制之下一切的惡魔特徵都消失不見。

  然後他攤開手，在手中出現的……

  仍舊是火紅的灼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