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355清野同學，終點站了。

  「箱根，最著名的景點是大涌谷和蘆之湖；」

  「一年一度超人氣運動「箱根驛傳」，參賽人員是高等學府生，從東京跑到蘆之湖，再從蘆之湖跑回東京的長跑接力賽，總長約217公里」

  「箱根的電車也非常出名.」

  渡邊澈合上旅遊雜誌，還給一木葵。

  「沒想到修學旅行居然可以去箱根！」一木葵立馬翻開已經看了很多遍的雜誌。

  「有必要這麼興奮嗎？」渡邊澈拿起桌上的牛奶盒。

  「當然！」一木葵使勁點了一下頭，「和京都、大阪可不同，箱根是出了名的避暑勝地。《東京女子圖鑑》的第一集裡，那位秋田縣的女角色，對東京的幻想就是去箱根旅行。」

  「這麼說，箱根比輕井澤還要出名？」

  「輕井澤之所以發展起來，是因為富人想在那避暑；而箱根，是因為「大涌谷」和「蘆之湖」等景點，而且還有人氣長跑接力賽「箱根驛傳」，這麼想的話，應該是箱根更出名。」

  說完，這位新晉的吹奏部副部長想了想，保險起見，又補充了一個詞：

  「大概。」

  渡邊澈含著吸管，草莓牛奶一股接一股，不間斷地從喉嚨滑下去。

  四班的修學旅行地點已經確定，正是即將迎來紅葉最佳觀賞期的箱根。

  「隔壁班去的法國，相比之下，箱根算什麼。」渡邊澈說。

  「一直聽說法國很浪漫，想去看凱旋門和艾菲爾鐵塔，不過箱根也不錯！箱根~箱根~」一木葵邊翻閱旅遊雜誌，邊唱了起來。

  渡邊澈雙眼注視頭頂教室的天花板。

  『「箱根山嶽險天下」，這個說法雖然僅限於島國，但拿來作為最後的戰場，也算應景。』

  他一口氣喝光剩餘的所有牛奶。

  午休時間過去，結城美姬和清野凜返回教室。

  兩人長髮及腰，從教室走過時，那驚人的美貌仿佛讓她們周身縈繞著一層光暈。

  「中午去哪了？」結城美姬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嘴上問渡邊澈。

  「在教室看一木同學的旅遊雜誌。」

  「旅遊雜誌？」

  「既然要去，做點準備能玩得更開心。」

  「箱根那個地方，我早就去膩了。」結城美姬說。

  渡邊澈疑惑地看著她：「既然去膩了，我提議去箱根的時候，為什麼不說出來？」

  「修學旅行能去的地方，有哪裡我沒去過？」結城美姬輕蔑地笑起來。

  「我還打算做點準備，帶你玩得更開心呢，看來輪到你給我導遊了。」

  上課鈴聲響了，化學老師走進來。

  渡邊澈轉身，和清野凜對視一眼，又同時岔開視線。

  從那次電車之後，兩人陷入奇怪的氛圍中，彼此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今天幾號？」化學老師站在講台上，問所有人。

  「12！」

  「胡說，明明是11！」

  「那學號11和12的，都上來吧。」化學老師取了兩根粉筆。

  剛才說話的兩個人，默默地走了上去，一人接過一根粉筆。

  其餘人哈哈大笑，國井修的笑聲尤其的大。

  「安靜，拿出紙。」化學老師翻開教科書，「今天的課前默寫，是」

  放學之後，渡邊澈開始收拾行李，為明天的修學旅行做準備。

  「渡邊？」小泉青奈的聲音從玄關傳來。

  「青奈督導？」渡邊澈從臥室走出來，「晚飯這麼快做好了？」

  「沒有。」小泉青奈換上拖鞋，「今天讓美雪和晃子替我做一天，我來幫你收拾衣服。」

  「她們兩個？」渡邊澈從褲兜里拿出手機，「青奈督導，今天吃什麼外賣？披薩？全牛便當？」

  小泉青奈笑著打了渡邊澈一下。

  兩人走進臥室，小泉青奈替渡邊澈挑選衣物。

  作為學生，修學旅行必須穿學校的制服，再加上不用像女生那麼精緻，只需要帶足夠的內衣和襪子就可以。

  「洗漱用品酒店雖然有，但最好還是自帶。」小泉青奈邊說著，邊整理行禮。

  回到家之後，她換了家居服，彎腰時的線條非常柔美，棉布褲子勾勒出臀部誘人的曲線。

  偶爾起身去取東西，便如同一根被壓折的柳條彈起，恢復堅韌的線條。

  小泉青奈再次彎腰時，渡邊澈從後面抱住她。

  「渡」

  「就一會兒。」渡邊澈打斷她，緊緊摟住她。

  「不行，不可以！」小泉青奈扭動身體，掙紮起來，力氣卻很小。

  渡邊澈左手撫摸她的右臉，將她優雅美麗的小小鵝蛋臉轉過來。

  「渡邊.。。唔！」

  渡邊澈鬆開她紅潤的嘴唇，往下親吻她白皙的天鵝頸。

  「美雪她們.還等著呢。」小泉青奈喘著氣說。

  「就一會兒。」渡邊澈在她耳邊呼出炙熱的吐息，手離開她平坦的小腹，放在褲腰上。

  「渡邊！」小泉青奈一邊責怪地喊著，一邊控制不住地向後仰脖子。

  「不行！」小泉青奈皺眉。

  等渡邊澈鬆開手，她身體軟得倒向身前的白色大床，下意識用手撐在床沿。

  似乎床過於柔軟，小泉青奈一靠上，就被征服了，保持住那樣姿勢。

  「.快點啊。」她沒有抬頭，臉埋在被褥里，小女生似的說。

  小泉青奈像是悲鳴般輕聲喊出來。

  ◇

  十一月十二日，神川學生根據不同的修學旅行目的地，前往不同的乘車點。

  四班的全體學生，集中在新宿站的月台。

  「大家根據分組，看看還有哪位同學沒來？」小泉青奈語氣輕盈，清點著人數。

  去年渡邊澈是和齋藤惠介三人一組，今年是和結城美姬、清野凜、一木葵一組。

  「這是美姬你第二次坐新幹線？」渡邊澈問。

  「嗯。」結城美姬抱著手肘，打量新宿站月台，「上次是和你一起回岩手縣。」

  「今年還去嗎？」渡邊澈笑著問。

  「去年在你家過年，今天該在我家了。」結城美姬簡直是平等主義的最佳代表，比如說『你穿什麼，我穿什麼』。

  「好。」渡邊澈點頭。

  他守著結城美姬，以防萬一有人碰到她，眼神看向身邊的清野凜。

  她正聽一木葵喋喋不休地說著「大涌谷」的溫泉黑雞蛋。

  注意到渡邊澈的視線，清野凜側臉看過來，看了他一眼後，又將視線移向電車鐵軌。

  「你和她怎麼樣了？」結城美姬在一旁笑吟吟地問。

  「我打算在箱根向她坦白。」渡邊澈摟住結城美姬纖細的肩膀，說起悄悄話。

  「終於下定決心了？」

  「你不生氣嗎？」

  「文化祭我們和好之後，我已經認為我們三個人在一起了。」結城美姬在渡邊澈懷裡，笑著打量渡邊澈。

  渡邊澈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還有麻衣學姐和青奈督導呢。」他提醒道。

  結城美姬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在她眼裡，明日麻衣和小泉青奈只是她彌補兩次差點害死渡邊澈的工具。

  只有清野凜，被她當做對手。

  甚至允許明日麻衣和小泉青奈的存在，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清野凜的威脅。

  以前兩人是對手，那現在的朋友，也只有彼此。

  渡邊澈清楚結城美姬的真實想法，沒有非要她認可小泉青奈和明日麻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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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相遷就，彼此理解，才能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不是一定要對方怎麼樣。

  『那清野凜呢？』渡邊澈又開始想這件事。

  她沒有對不起自己的地方，沒有任何理由遷就自己。

  要求戀人專一，那才是正常的價值觀——哪怕已經習慣如今的關係，渡邊澈對此依然有自知之明。

  他是錯的。

  對她們好，保證沒有生活上的困擾，身體健康；

  讓她們一直幸福，盡力表現自己的愛，關心她們；

  為了以防萬一，不再接受任何任務；

  以上的這些，不過是在他做錯的基礎上，盡力去做對的事情罷了。

  沒什麼可值得炫耀的。

  現在要面對的是，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清野凜，除了愛彼此的心意、非對方不可的意志，他沒有任何可以相提並論的地方。

  就算如此，他依然選擇向前邁出這一步。

  愧疚、不公平，等他得到清野凜再說！

  如今要做的只有邁步飛奔，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

  眾人坐上「小田急浪漫特快線」，時刻表上註明：85分鐘後抵達箱根。

  「美姬，你坐窗邊。」安排座位時，渡邊澈直接說。

  他依舊不想發生有人意外碰到結城美姬的情況，這有結城美姬潔癖的原因，也有他本人的私心。

  等結城美姬坐進去，渡邊澈對清野凜說：「你坐中間？」

  「你要挨著我坐？」清野凜笑著問。

  這裡不是特等車廂，他們和其他學生待在一起，座位一排五個，一邊三個，一邊兩個。

  一木葵和一個四班的吹奏部女生，坐在兩個座位的那邊，正嘰嘰喳喳地聊天。

  「坐吧。」結城美姬對清野凜說，「他現在是我們的保鏢。」

  「不僅僅只是保鏢。」渡邊澈說。

  「還是什麼？」清野凜問。

  渡邊澈調整領帶的位置：「還是傭人。需要喝什麼、吃什麼，請直接吩咐我。」

  「我想吃你母親烤的薄餅。」結城美姬笑吟吟地說。

  「.」渡邊澈看向清野凜，「哆啦A凜。」

  清野凜看都沒看他，直接坐到中間位置。

  「哆啦A凜不願意幫忙，我只能找我媽了。」渡邊澈一面對結城美姬說，一面在走道邊的位置坐下。

  坐下沒等多久，「浪漫號」如長龍一般朝箱根奔騰而去。

  沿途已然一派秋日風光，或深紅或枯黃的樹葉，悠遠的天穹。

  「「秋深桐葉黃」」「浪漫號」駛過「多摩川」時，渡邊澈想起高浜虛子的俳句。

  「「悠然無心遮斜陽」」清野凜視線沒有移開手裡的書。

  渡邊澈稍作等待，沒等來結城美姬的聲音，轉頭看去，果然已經睡著了。

  「你心情很好？」清野凜問。

  「為什麼這麼說？」渡邊澈反問。

  「還有心思誦讀俳句，難道心情不好嗎？」

  「「飄落向何方」」渡邊澈說出俳句的最後一句，「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壞，只是有些躊躇。」

  「躊躇？」清野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合上書，「來聊天吧。」

  「好啊，聊什麼？高浜虛子？」

  「可以，你先說。」清野凜將書放在遮住膝蓋的百褶裙上，手指輕輕撫摸封面。

  「呃——」渡邊澈語塞，「關於高浜虛子，我只知道這句俳句。」

  「我也是。」

  「那你同意什麼？」

  「你不也提出要聊高浜虛子嗎？」清野凜手輕輕放在下巴上，笑容中優雅帶一點調皮，十分可愛。

  「我是打算從你這兒學關於他的知識。」渡邊澈說。

  「啊啦，我和你說過吧，我不是什麼都知道，而承認這一點.」

  「也是你優秀的地方之一。」渡邊澈替她說了，「您的話我都記著呢。」

  「寫日記的功勞？」

  「說到日記，你差不多」

  「你差不多該把第二本上交了。」

  「.」渡邊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理直氣壯的清野凜，「清野同學。」

  「說吧。」

  「你果然很美。」

  「還有嗎？」

  「我或許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喜歡你。」

  「知道了，還有嗎？」

  看著那張清麗脫俗的小臉，清澈如冰晶的雙眸，渡邊澈心跳加快。

  他想說出自己的心愿，懇求她忽視自己的所有錯，哪怕心裡在意，也請等到兩人在一起之後，再慢慢責備他。

  哪怕責備一輩子也關係。

  心砰砰直跳，手心開始發麻，聲音一定變得沙啞。

  「.。。沒了。」渡邊澈儘量自然地說。

  清野凜深深看了他一眼：「既然這樣，我們來聊聊其他。」

  「聊什麼？」

  「你認為誠實有必要嗎？」

  「其實人類從來沒有追求過誠實。」

  「繼續。」

  「人們嘴上推崇它，卻要求別人遵守，自己大多數情況卻視而不見。誠實有用的時候，人們就誠實；謊言對他們更方便，他們立馬轉頭崇拜謊言。」

  「那你呢？」

  「我也是其中一員。」渡邊澈說，「但對你，我願意一直誠實。」

  「因為在我面前誠實，對你有利？」

  「我不否認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但你不會因為一個人誠實，就喜歡他吧？」

  「誠實只是做人的基本，我會欣賞他，但。。」清野凜扭開視線，看著前方，「喜歡一個人，和那個人誠實不誠實沒關係。」

  「那我不是白誠實了嗎？」

  清野凜轉過頭，冷冷地看著渡邊澈。

  「開玩笑。」他笑道，「我對你誠實，只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僅僅只是因為外表？」

  「外、外表可是很重要的哦。」渡邊澈故作心虛地說。

  「剛才還說一直對我誠實。」清野凜長嘆一口氣，拿他沒辦法。

  「誠實只是手段。」渡邊澈注視她的雙眼，「目的是想讓你開心，只要能讓你開心，不管是誠實，還是撒謊，我都願意。」

  「.是嘛。」柔軟的秀髮，從清野凜的耳後滑落。

  她想起京都旅行時，那位占卜師說的話：

  「雖然很聰明，但有時候明知道對方是在撒謊，依然選擇相信對方。」

  當初她想也沒想地說不可能。

  現在，那個人出現了。

  兩人不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某個時刻，渡邊澈肩膀感受到輕微的重量，側頭一看，清野凜睡著了，頭靠在他的身上。

  像這樣，讓睡著的清野凜一直靠在肩上，什麼也不去管，或許也不錯。

  但是

  「清野同學，」渡邊澈輕聲喚醒清野凜，「到終點站了。」

  感謝【什麼時候下雨啊】的盟主。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