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卡嘉莉和阿斯蘭

  「哼！真沒想到扎夫特的還會擔心我的命！」

  卡嘉莉好強的丟了一句。

  兩人間又陷入沉默，山洞內只有火堆里傳來的劈啪響聲。

  「其實我們只要搶到『曙光社』開發的地球軍MS就行了，我們也沒想到會演變成那個地步。」

  過了一會兒，阿斯蘭像是解釋，又像是自我說服般喃喃的開口說道。

  聽到阿斯蘭的辯解，卡嘉莉忍不住怒聲回道：「事到如今說這些有用麼？而且不管怎麼說，殖民衛星都是因為你們的攻擊而毀壞的，那是事實！」

  「謊稱中立的奧布卻在海里波利斯建造MS也是事實，我們不可能坐視它落入地球軍的手中。」

  「這——地球也一樣啊！還不是因為你們的進攻把地球搞的亂七八糟，我們才……！」

  「我母親——在尤尼烏斯7號。」

  卡嘉莉拼命的想要反駁，然而阿斯蘭的這句話，讓她頓時無言以對。

  尤尼烏斯7號——卡嘉莉自然知道這個名詞。

  「那裡只是一個農業衛星，上面那麼多無辜的人在一眨間全死了，連小孩子也····你難道叫我們默默忍受嗎？」

  雖然阿斯蘭很不想承認，但其實支撐著他奔赴戰場扣下扳機——是復仇！

  卡嘉莉也同樣發出不平之音：「我的好多朋友也死了啊！就死在你們的攻擊下！」

  兩人怒目相視。

  良久，在卡嘉莉的視線中，阿斯蘭激昂的表情卻漸漸平復，又恢復了先前的冷靜，把頭靠在岩壁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卡嘉莉見狀急了，趕忙大喊道：「喂！你該不會是想睡覺了吧！」

  「嗯？」

  阿斯蘭睜開眼睛，看向了卡嘉莉：「怎麼會……我沒睡……我只是一降落就移動……」

  說著說著，阿斯蘭的聲音越來越小——就這麼發出睡著時的呼吸聲。

  「餵——！」

  在一個行動自由的俘虜前睡覺簡直太不象話了。

  而且這傢伙在我面前睡著，那豈不是說這個人根本不認為我會反擊，或者說就算反擊了也不用放在眼裡！？

  然而這股氣憤剛剛產生，就被阿斯蘭毫無防備的睡臉給擊垮了，

  卡嘉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你這傢伙別丟著敵人不管就睡了啊——這讓我很難做啊。」

  然而無論卡嘉莉如何呼喚，阿斯蘭還是一臉熟睡的模樣。

  「這傢伙，要是一直睡著就好了——」

  卡嘉莉的目光在少年臉上停了一會兒，便下意識地移到他腰際的槍套上，驚覺到自己看的是槍後她又不自在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就像個做了壞事怕被抓到的小孩一樣，隨後卡嘉莉躡手躡腳的往火堆的另一側移動，坐回了原來的位子。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直到他揮刀的那一刻，所表現的都是機械般的精準和冷酷，但他卻在聽見自己的慘叫後選擇住手，甚至還解開了她的束縛讓她自由行動。

  的確，不是地球軍的她沒什麼作為俘虜的價值與權利。

  但自己好歹是曾經想殺他的人，他為什麼敢放著自己不管？

  當然，卡嘉莉也做不出對睡著的人下手這等卑鄙的事。

  其實就算他是醒著的，卡嘉莉也覺得自己下不了手殺他。

  對方該不會也是同樣的心情吧，毫不警戒地就這麼睡著，是出於對自己的信任麼·····

  卡嘉莉怯生生的往外面看去，MS龐然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大大咧咧的映入眼帘。

  象徵著戰爭和殺戮的致命武器，讓卡嘉莉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曾經。

  那座和平而熱鬧的城市消失在真空的黑暗——

  慘遭祝融眷顧的沙漠之城中，人們在僅可度日的生活中為追求自由而戰——

  被巴庫踢中而高高揚起的少年身驅，人們生命就這麼卑微的受到踐踏————

  回想著種種一切卡嘉莉忽然裹著毛毯站了起來，緩步朝阿斯蘭的方向走去。

  然而阿斯蘭依舊沒注意到她的接近。

  「啪——」

  火堆里突然迸出一個響亮的劈啪聲。

  卡嘉莉嚇了一跳，一把抓住手槍身形急速後退，同時利落地將毛毯揮向對方。

  「啪—」

  阿斯蘭摘去蓋在頭上的毛毯，手中的小刀清脆地彈出刀刃。

  「抱歉！」

  卡嘉莉顫抖著握緊了槍，看著阿斯蘭的臉頰哭喪著臉道：「我不想開槍射你！可是····！可是它還會再來攻擊地球吧？」

  卡嘉莉並不憎恨眼前這個不知名少年——

  甚至還開始覺得有一股不可思議的親切感。

  但是那些死去夥伴們的面容在卡嘉莉腦中一一浮現。

  他們幾乎是毫無抵抗的死在了扎夫特的MS下，若不趁著這個機會設法處理這架機體，就會有更多像他們一樣的犧牲者……

  阿斯蘭凝視著她的臉，好一會兒才平靜的說道：「那你開槍吧。」

  卡嘉莉聽完不知為何，她的心頭猛然一跳。

  因為士兵剛才的動搖已經全然消失不見了，眼中堅定神色讓卡嘉莉為之側目。

  「在MS里扣下扳機的——是我……」

  阿斯蘭用著平淡的語氣訴說著真正的敵人：「我是扎夫特的戰鬥駕駛員，是不可能讓你碰到那架機體的，如果你非要那麼做，我會——殺了你。」

  卡嘉莉愕然的看著對方，冷汗直流的掌心幾乎握不住槍把，她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才奪槍的。

  她只是想居於優勢，再拿它來當成破壞那架MS的工具罷了。

  但是看著對方堅定的眼神與表情，卡嘉莉心中深深的明白，單單那樣是不夠的。

  扣扳機的是面前這個人，就算自己破壞了MS，他也不可能放棄戰鬥。

  『既然你是那架MS的駕駛員，我和你就是敵人了……』

  無意間，曾經巧遇過的那名調整者的話，在卡嘉莉耳畔響起。

  這就是敵人……？

  『看來，我們真得打到其中一方毀滅為止啊——』

  當時敵將那番聽來不辯自明的話，如今竟以全然不同的意義向她逼近，可笑的是自己曾經還以為那只是他的自我辯解。

  握緊槍把的手更用力了。

  但在下一秒，她卻奮力把槍丟了出去。

  「你——」

  阿斯蘭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立刻縱身撲了過來。

  「砰——」

  凌厲的回音衝進卡嘉莉的鼓膜時，她已經被士兵給撲倒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她丟出去的槍走火了。

  「你是傻子麼！」

  趴在她身上的阿斯蘭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開放式槍栓怎麼可以丟出去！」

  「對……對不起……」

  卡嘉莉被阿斯蘭震懾得只能躺在那裡囁嚅。

  阿斯蘭驚魂未定的爬起來，感受著身體傳來的異樣後，又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就是，那個，我···」

  卡嘉莉吞吞吐吐的不知該說什麼。

  「那個是···剛才？」

  這時，卡嘉莉注意到了士兵的駕駛服側破了，還有血跡滲出來。

  「沒什麼。」

  「你流血了！要包紮才行！」

  「不管也沒關係。」

  阿斯蘭說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同時把手伸向了逃生背包。

  「我、我來弄！」

  卡嘉莉見狀趕忙跟著過去搶奪，這傢伙好像是因為保護自己才受傷的。

  「我自己就可以。」

  阿斯蘭這會兒對卡嘉莉是一百個不放心，畢竟能把槍丟出去的人，這腦子····

  「我說我來弄！」

  「不用！」

  「沒關係嘛！讓我弄嘛！」

  卡嘉莉用力把背包抱在懷裡，眼中含淚的瞪著他，道：「要不然我豈不是一直都在欠你人情了麼？你至少讓我還一點啊！」

  看著淚眼朦朧的卡嘉莉，阿斯蘭神色一怔，隨即苦笑了起來。

  不過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又趕忙別開了視線，道：「在那之前····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聽他這麼一說，卡嘉莉才發覺自己的身上只有內衣，立刻啪噠地跌坐在地上。

  「不……不准看！」

  「所以我就沒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