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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7:02:49 作者: 池疏荷
    沈沅仰頭又灌了一大口。

    實際她鮮少喝酒,從來沒喝醉過。

    但想到那天謝子珣喝醉後反常又有些呆萌的樣子,今天就莫名想體驗下喝醉的感覺。

    謝子珣坐在對面看了她半天,一直觀察她狀態,到第四瓶的時候直接伸手搶了過來,「不能再喝了。」

    「你已經醉了。」

    「我沒有!」

    沈沅回答的義正言辭。

    她以為啤酒度數不高,還想著最起碼要喝了四瓶以上才會醉,沒想到第三瓶喝完腦子已經開始暈了。

    但此時意識還是有幾分清醒的,她想搶回來,上半身卻搖搖晃晃的,最後頭斜靠在了牆上,為了證明自己還沒醉,沈沅手拿筷去夾披薩,嘴裡嘟囔著,「給你看看我醉沒醉。」

    她身子已經逐漸不受大腦控制,筷子轉來轉去最後終於停到披薩上,沈沅夾住一片披薩的一角,對他喜滋滋道,「你看!」

    謝子珣應和地點了點頭,「你夾。」

    他挽著手,饒有興趣看著沈沅喝醉後的樣子,面上是擋不住的笑。

    「我這就夾給你看。」

    在她看來,披薩已經被夾住一角,只要抬起手就能夾起來,誰知那「披薩」竟滑的很,還有點重。

    沈沅叨叨,吐槽:「這披薩也太厚實了。」

    謝子珣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伸出食指把她筷子往上抬了幾寸,筷子從盤子邊緣移到上面擺著的披薩上,他提醒,「你換一片夾。」

    沈沅暈乎著夾了起來,結果還沒到自己盤裡,手一松,直接掉飯桌上了。

    她沒反應過來披薩已經掉了,空戳盤子還想再次夾起來。

    謝子珣看她真的已經喝迷糊了,起身想去沖杯蜂蜜水給她,稍微醒下酒,起碼第二天起床胃不會難受。

    他拿出勺子去舀蜂蜜,隨後倒溫水進去沖,心裡不放心,時不時往客廳看一眼,沈沅歪著頭還在糾結那個披薩怎麼夾不起來,蜂蜜水沖泡起來很快,不一會兒便完成了。

    淺淺的黃蜜色。

    換了個勺放進去,謝子珣端過去坐下,沈沅一直夾不到披薩,這會兒已經開始暴躁起來,手亂動,正撓著頭髮。

    他伸手把蜂蜜水推過去,沈沅下意識去抓杯子,她動作迅速又著急,謝子珣生怕她跟剛才一樣抓個空,急忙又把杯子收回來,沈沅手夠過來,「給我,我今天非要給你夾起來。」

    「你剛剛夾得很好。」

    大概喝醉酒的人最容易對簡單的事情執著起來,謝子珣探身,開始哄她喝蜂蜜水,語調輕柔,「乖乖把水喝了去睡覺好不好?」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沈沅拿手指他,不服氣。

    謝子珣此時無奈又好笑,「那不聽。」

    沈沅改口,「我聽。」

    「那你別喝了。」

    沈沅立刻再次跟他反著來,沖他伸出手,「那我要喝。」

    「小心喝。」

    看她現在這情況,一勺一勺喝估計沒幾勺就沒耐心了,還是直接對杯喝更快些,謝子珣把勺子取出來,只把杯子遞了過去。

    誰知沈沅眼神又好了,看他把勺子拿出來,胸腔起伏,激動起來,「看不起誰呢?把勺子給我放下。」

    謝子珣送杯的手僵在半空,他把杯子放回桌上,剛想拾起勺子放進杯里,沈沅一手指著杯,又從杯上移開指著他,最後移到他手上的勺子,又道,「我要你餵我喝。」

    此時她面色酡紅,鼻尖也一點紅,酒粉與膚白的對比下,淡眉明目,那張臉更明艷耀眼了幾分,沈沅手托著腮,很傲氣的命令他,聲音卻像是在撒嬌——我要你餵我喝。

    謝子珣內心早已天崩地裂。

    過去他像只飛蛾一般,不受控制的一次次撲向那火苗,終於有次得以觸碰,結果瞬間被燒盡成一縷煙。

    暑假返校後,他關了水果店,這份他初開始想要干到畢業的工作。

    過去他覺得工作不分貴賤,賣水果有什麼丟人的,但在她說出那句「我家不能接受第二個類似溫響的人出現」時,他甚至自己在心裡也輕賤了這份工作。

    大三開始輔修金融,參加各種競賽露臉,同時拼命寫文碼字。

    為了賺更多的稿費,除牆上三隻鳥外,他又披了個向《離歡》投稿。

    賺來的稿費,全用來炒股。

    曾有不少人說他聰明領悟力強必成大器,但直到賺得盆滿缽盈,曲清一看到他存款直說未來一輩子都不愁吃穿要抱大腿時,他才驚覺自己那兩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那時他甚至在心裡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到底那年只是景致迷人,見色起意,而她也不過如此。

    但每每午夜夢回,他會再次陷入自我厭棄中。

    明明她就是個看人身份下菜碟的人,你還這麼日思夜想的,真的賤到底了。

    積累的一切心理建設瞬間坍塌在雜誌社的再見面。

    她膚色看上去健康了不少,人也精神,過去的披肩黑直發成捲髮,看上去幹練又成熟。

    他自以為這三年分別的時間自己已經成長的足夠冷靜矜持,遇到她,卻還是像回到了過去心動的日子。

    那次雪夜去沈家,舒惜語明確說不會接受他,讓他死心。

    他已經努力地想要去劃清界限,但似乎就是有天生引力,勾著他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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