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山雨欲來，有備無患

  幹完這一票，立馬收工，方向直指外星海北部的萬丈水世界。

  人妖不兩立，至少下界是如此。

  這方面，王離從不手軟。

  總比針對人族的大小宗門下手，令他心安。

  「本座知曉某些六七級妖丹對爾等多有用處，不過如此多的資源，你等也用之不完，多的不若換成靈石或者功勳如何？太多妖丹是禍非富！且數千數萬顆的一下子湧入市場，對於各種物資的價格衝擊太大，另外必然引起有心人跟奇淵妖族的注意，引火燒身啊。」

  水下城內，王離高居上座，看向一眾結丹期：

  「本座這裡不讓你等吃虧。外星海的妖丹，特殊血脈的四級妖丹，價格也才八百靈石，五級的記得是五千靈石比之內星海便宜了許多。

  內星海的話，差點的五級妖丹，約莫六千靈石；普通六級妖丹，兩萬左右；普通七級妖丹，六萬出頭；特殊血脈的強力七級妖丹，最多十二萬。

  因此，本座給你們這個價，伱等看如何？」

  說話間，數十枚玉簡落向了蠻鬍子、三陽老魔、億老道的門人或者弟子手中。玉簡上，每種品質的妖丹及材料，均都額外增值了一成至兩成不等，妥妥的良心價。

  眾人以神識閱覽後，雖是異常心動，可一番面面相覷，視線還是逐漸落到了自家長輩身上。

  「愣著幹嘛？還不謝過主上？」

  億老道當先一禮，面上笑容半點不做假。

  他可是記得，中品靈石兌換的功勳，同樣能多一點點；這一轉手，等於白賺一分多的功勳。哪怕只收取弟子們半數收益作為孝敬，也夠他把兌換那枚造化丹賒欠的功勳補上並盈餘不少了。

  三陽老魔跟蠻鬍子二人，心裡算了這筆帳後，同樣笑著點了點頭。

  於是，四十多名結丹期，趕忙向王離躬身一禮：

  「多謝主上恩賜。」

  卻沒人注意到，王離眼眸中一閃而逝的複雜。

  既是對於這些結丹期，又是對於蠻鬍子三人。

  「好了，收拾一下，暫時放棄這座水下城堡，全員撤回內星海去吧。」

  星月神舟上，王離凝聲道。

  「大轉移？有那個必要？」

  蠻鬍子跟三陽老魔聞言一驚，對視一眼齊齊挑眉。

  好好的，怎麼說跑路就跑路，大好基業不要了？還有，這幾十年探測到的深海靈礦脈也不要了？

  十數條大型的中階靈礦脈，數百條中型的中階靈礦脈，小型礦脈跟中小型的低階礦脈則是數以萬計！還有幾千處等級不一的靈地，大小靈脈更是百十萬條！這些才是外星海真正的財富所在！

  勝過天南不知凡幾。

  只有大晉那種修煉聖地中的富庶大州，方能與之相比吧。

  高階妖獸什麼的，不過是幫他們在茫茫大海中勘探出這些資源點的添頭罷了。

  三人毫不懷疑，利用這筆財富，再給他們足夠的時間，打造出堪比星宮、甚至超越星宮的勢力，並非難事。

  瞧著蠻鬍子跟三陽老魔的不舍，再瞅了眼億老道的「眼觀鼻、鼻觀心」，王離心下有數了。

  「外星海怕是很快便要亂起來了，且多半會亂上好一陣。再者，本座手中可沒有現成的造化丹，此丹又最好是在煉製出的五日內服用才效果最佳。過了五日，藥力會大幅度流失，到時是否還具備刺激神識、兩三成機率提前感悟下一境界的功效，卻就猶未可知了。」

  此話一出，蠻鬍子與三陽老魔不再多言；

  大衍神君等人，至始至終根本沒有吱聲；

  新晉的元嬰期們，幾乎沒有話語權；

  一眾結丹期，更是乖巧的當著鵪鶉。

  「那麼師兄、三陽道友、億道友，咱們先在此別過，內星海再見。」

  妙音門所在的雷空島，他得去一趟。

  王離走得瀟灑，留下蠻鬍子三人與四十多結丹期若有所思。

  「蠻兄，你如何看待此事？」

  所有人中，只有蠻鬍子是沒有被王離種下禁制的，算是最特別的一個。其餘人，可全都是三連套的伺候。

  「蠻某能有什麼看法？既然師弟讓咱們回內星海，必然有他的考量，咱們聽著便是。怎麼，三陽老弟，你想抗命？」

  蠻鬍子眼眸一眯。

  「咱們辛辛苦苦狩獵三十多年才斬獲的二十餘萬顆高階妖丹乃至四十二顆化形期妖丹，結果只換得了三顆造化丹，而且還欠下了一屁股的功勳。老夫心裡憋得難受啊。本來，這外星海的深海靈脈靈礦脈給予咱們，老夫也無話可說；但現在看著，怎麼有種清場的意思？」

  三陽老魔直視了回去。

  「三陽老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時，億老道開口了。

  「億兄，何意？」

  三陽老魔凝眉問道。

  「這外星海的高階妖獸幾乎被咱們剪除了大半，特別是那四位十級王者的接連隕落，無疑是一場大地震。此等情況下，深海妖族必定很快就會有反應。主上讓咱們趕在這股動盪到來之前先一步撤回內星海，算得上很有先見之明。其實主上不說，老道我也會向他建議的。」

  億老道捋須，眸中閃動著隱晦的光澤。

  「深海妖族會盯上我等？」

  三陽老魔不信。

  「不是刻意盯上我等，而是內部爭端開始之前，定會清理掉任何可能威脅到他們的外在力量。咱們人類都懂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化形妖修靈智大開，豈會不知爭端之前把漁翁先幹掉的遊戲規則？」

  奇淵勢必迎來大洗牌。

  「你是說，兩大王族，五大強族的格局，會發生變動？」

  老傢伙瞳孔一縮。

  他又不笨，一點就透。

  「不錯，便說狻猊一族、蛟龍一族、海妖一族、獅鬃一族，作為曾經的王族與強族；特別是前兩者，此番堪稱傷筋動骨、元氣大傷，只能勉強算是大族了，然而卻依舊盤踞在奇淵環境最優渥的萬丈海等地！

  憑什麼？

  先不說擁有兩大王者的龍鯨王族肯定要痛打落水狗，撈足好處；鯤魚一族、冥王獸一族作為僅次之前幾大族的強族，沒道理不趁勢而上，爭取族群騰飛的機會。」

  億老道跟著王離一行久了，知曉的，也就多了：

  「你要知道，奇淵內部，存在五條分叉的巨型上佳靈脈支脈。傳聞曾分別誕生過極品靈石，可見靈脈的質量。只是說十數萬年下來，品質降低了不少。可再怎麼說，這條聖脈也是星海明面上排在第一的靈脈。哪怕分叉的這五條，任意一條都勝過了星宮的天星城聖山。

  這股利益，沒開靈智的妖獸都會為之拿命去爭奪，何況靈智大開的化形期妖修？換你，你會穩著不去爭奪嗎？

  那麼問題來了，內部開戰之前，臥榻之側的人類，該怎麼處理？

  還有，外星海的情況，到底是不是咱們人類修士暗中策劃的？」

  億老道的話很明確，甭管有沒證據，深海妖族這次必然會對外星海所有人類勢力下手，而且必定是狠手。

  現在不溜，更待何時？

  「原來如此，難怪師弟沒有半點遲疑。要知道，這片海域起碼埋藏著數十億中品靈石與幾萬億低階靈石的驚人財富，他卻看都沒看一眼。這還不算持續開發的大頭。」

  蠻鬍子點了點頭，眉頭舒緩。

  有點佩服自己那位便宜師弟的魄力了。

  「主上大概是不想逼迫過甚吧。持續盯著各族狩獵，各族必然團結起來對付外敵，咱們到時不僅討不到便宜，甚至可能陰溝裡翻船。相反，這種見好就收，根本不給深海各族懷疑上咱們的機會，才是一步妙棋。各族不明幕後是咱們在搗鬼，也懷疑不到實力遠不及他們的星海人族修士身上。畢竟咱們的天星雙聖不能離開天星城，六道極聖隕落，僅剩一個萬法門萬三姑，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算計他們。

  如此，等他們內部相互猜疑，人人自危，開始摩擦，出現損耗；無需我等出手，怕是就能折去一兩分的底蘊了。

  這一張一弛間，殺妖於無形呀。」

  只能說，六道極聖死的很是時候；天星雙聖不能離開天星城的傳言，亦是一道促成星海妖族內部自亂陣腳的很有力助燃劑。

  「可也沒必要連著咱們都撤回內星海去吧？萬丈水世界如此之偏，這裡的高階妖獸更是被我等屠戮殆盡，大戰當波及不到此處才是。」

  三陽老魔門下，一名抓住機會突破元嬰期的幸運兒，還是有些捨不得這塊基業。

  實在是二三十年的心血說捨棄就捨棄，太突然了。

  哪怕這份基業現在不屬於他，可誰知道後來的事情呢？

  億老道門下，同樣有一人突破至元嬰期，成為天機門新的長老。此人瞥了眼剛剛發聲之人，學著恩師億老道淡然沉穩道：

  「咱們所在的海域雖然比較偏，可深海妖族真要動員起來，仍然能夠尋到的，到時僅咱們這點人力，怕是難以招架。」

  單單一個蛟龍族殘部，他們三家便沒信心應對。

  好吧，不是對手便不是對手，沒啥遮遮掩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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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倆，下去穩固境界吧。」

  三陽老魔擺了擺手。

  「是。」

  二人自是不敢忤逆，至少達到元嬰中期之前，絕對不敢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

  場中一下子，只剩三大高手了。

  「其實，我那弟子說的不錯。老道我觀主上的態度，多半是準備離開星海回返大晉去了；沒有主上與那幾位護法，億某可不認為咱們這小胳膊小腿的能承受得住妖族各部的報復。造化丹的話，那所謂的靈燭果主藥，很可能就在內星海。比如，通天霧海等幾處險地當中！」

  這純屬老道士的猜測了。

  「唉。」

  自此，三陽老魔無話可說，心中的那股不甘雖然仍在，卻不再是抑鬱的調調。

  畢竟，你總不可能讓人家當老大的一直護著你幾個小老弟吧？

  人家能提前通知你一聲，很照顧你了好吧。

  「對了，老夫沒幾個門人弟子，收穫的高階妖丹與高階妖獸靈材有限；你倆個老東西，這次賺了不少吧？」

  蠻鬍子說話間，目光瞥向周邊四十多結丹期。

  至於他自己麾下兩名弟子的那點收益，大半早給他收上來交給王離兌換為功勳彌補造化丹造成的窟窿了。

  若不是顧忌一點師尊的形象，怕是一顆高階妖丹都不會給二人留下。

  然而這倆還得對他感恩戴德。

  「不多不多，應當夠老朽去幾位老朋友那裡換取一些有助沖關的靈丹輔料吧。加上留在手中的幾十株年份不低的深海靈草，湊足三爐塑嬰丹的煉製材料是沒問題的。」

  億老道笑眯眯道。

  門下十八結丹期，一人孝敬他一半收穫，補上造化丹的虧空後，剩餘也有幾十萬中品靈石跟百十多顆珍稀的七級妖丹、以及幾顆有價無市的八九級內丹。

  這股財富，想來只有星宮、萬法門、聖魔島三家絕對能單獨吃下，其他勢力怕是只能望洋興嘆。

  「三爐塑嬰丹？！」

  蠻鬍子雙眼先是瞪得老大，而後搓著手一臉笑呵呵：

  「老億，你肯定用不完對不對，分蠻某一爐怎樣？別看老夫我現在窮得叮噹響，但咱有潛力呀。提前投資一波老哥，以後絕對能賺回來的。」

  「多的我也能跟主上換取功勳，進而獲取接下來的修煉資源對不對？還有，那三件高階古寶，老朽還欠著功勳沒補上呢！」

  到處都是窟窿，哪有閒錢接濟你丫的？

  大半月後，雷空島所在，一道驚虹極速由遠及近。

  之所以這麼長時間才趕到，是因為分頭行動的前往了天涯海閣等十多家當年聽他之言來了外星海的沒落門派。如果願意再聽他一言，他不介意未來收入麾下。不聽，倒大霉了便是活該。

  驚虹臨近後，遁光散去，露出了縮減至七八丈大小的星月神舟。

  一道身影一閃，妙音門城池駐地，王離沒有絲毫阻礙進入。

  一步數十丈的，在周圍弟子齊齊噤聲的注目禮中，進入了汪氏辦公的大殿：

  「紫靈情況怎樣？」

  此時的汪氏，還是結丹中期頂峰。

  且心中的鬱結，隨著時間推移，只會越積越甚。

  「回來後就閉關了，不過一直沒有動靜。」

  汪氏直面煞氣逼人的王離，渾身如玉的肌膚宛如針扎，呼吸都覺得不暢。下意識目光躲閃，雙腿發軟。

  現在的王某人，已到了明王訣第七層即將圓滿的水準。

  這種依靠體內煞氣為助力的功法，一旦大成，威勢蘊含在一動一靜的不經意之間，並且往往給人莫大壓力。而眼下，還是王離大為收斂的結果。否則此女怕是會壓抑的大氣都不敢出。

  眾人斬殺的高階妖獸與化形期妖獸，遵循某種因果，絲絲縷縷的怨氣與煞氣是會匯聚向他的。

  每一頭的，都不多，但架不住基數大。

  何況四大十級王者，以及十多頭九級大妖被他親手幹掉。累積的這種磅礴的凜冽之意，別說區區的結丹中期，換成一名元嬰初期的好手，都是不敢直視他的。

  「咱們通往內星海的傳送陣布置好了嗎？」

  王離問道。

  「十幾年前便搭建完畢了，且一直對內對外保密著。怎麼，現在就要用上？」

  汪氏挑眉。

  「嗯。收拾一下，十日之內動身，帶著所有門人弟子回內星海去。」

  雖然他沒有億老道猜想的那般肯定，不完全確定奇淵那些大妖會發動王血召喚、驅逐人類修士，但他可沒興趣拿妙音門上下數千名女修的性命去遊戲人間。

  修士的血肉富含靈力，妖獸們可是很喜歡的。若非一直以來沒有王族統一調動，根本不存在人類修士狩獵高階妖獸的份。

  至少在外星海是如此。

  「什麼？為什麼？」

  汪氏大驚。

  「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妙音門在你手中衰亡的吧？別問那麼多，不過是有備無患罷了。」

  王離淡笑著道。

  「我們走了，靈兒怎麼辦？」

  知曉面前這位是貨真價實的大修士，而大修士都需要避退的情況，其中之危險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是還有我嗎？」

  王離面上的笑意更濃了。

  「好，我這就去安排。」

  某人匆匆的來，別人匆匆的去。

  待此女走後，青現出身形。

  「怎麼想著出來透氣了？」

  「明知故問。」

  「不合適的」

  王離深吸了一口氣。

  「你要實在放不開，把此女給我如何？反正，這具肉身血脈同化的差不多了。如此，也能解開紫靈那妮子的心結。你應該也猜到了，她數年沒能結嬰，定是困在了那一步。現在的紫靈，可非是書里那個無牽無掛的紫靈。」

  青轉頭道。

  「這才幾天？你又想被格式化後粘貼一次？」

  王離似笑非笑。

  他可沒輪迴殿主自己綠自己的癖好。

  「開個玩笑。」

  青果斷縮回了山川圖內。

  「回去後，遣散了那些鼎爐吧！」

  娘的，到底是那些娘們兒是他的鼎爐，還是他成了那些鼎爐的鼎爐？

  必須以身作則，不然下邊怕是要造反了。

  還有，以後干那事的時候，還是讓第二第三第四元嬰們回歸主體吧。這樣，就不算他吃獨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