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出手救助

  「小姐她這次修煉出了岔子，狀態很是不妙.」

  果然是強行修煉引發的龍吟之體的反彈。

  龍吟之體，可以說是一種人界絕症。

  強行修真，壽元與經脈便會漸漸錯位萎縮；修行的越是較真，死得也就越快。

  須得特殊的寒元才能根治。

  最簡單粗暴的壓制方式，便是請元嬰老祖出手，定期為這種怪異體制的女子注入一縷陰氣，用以平衡其體內的紊亂真氣。其次是不去修煉，老老實實做個凡人，這樣自是能長久維持體內的真氣不亂，最不濟也能活到四十歲。

  若再加之回陽水、天元果等延長壽命的稀世寶藥續命，活個數百上千年都不是不可能。

  藉助外物實現長生的可是不少：比如星宮的那位凌姑娘，得了韓老魔給予的照顧，輕鬆苟到了老魔三千多歲降臨人界之時，最典型的成功案例之一。

  可惜現在的王離，手上沒有這些可遇不可求的寶物。

  「帶我去看看你家小姐。」

  雖然知曉其中有詐的可能性很低，但王離還是趁著小梅不備、對其使用了催眠術，套出了此事的真實性、並掌握了辛如音住所那座陣法的部分隱秘。小梅醒後，自是大驚，以為羊入虎口，錯信了王離。

  而王離則稍加解釋，道明了其中的關節所在。

  簡單說即是：那處大陣是個坑，王某不敢輕易往裡跳，出此下策，實非得已。

  「想要救你家小姐，現在便別在這種小事上糾結，不然耽擱太久可就晚了。」

  「好，前輩跟我來。」

  入陣，入屋，見到的果然是個面色憔悴、痛苦不堪的十五歲少女。

  此刻的辛如音，還沒有長大後的落落大方、優雅從容、舉手投足間驚艷絕倫。有的，只是一股子青春少女的青澀感，以及一抹惹人憐愛的柔弱無助。

  「嚶」

  額頭滿是汗珠、渾身近乎濕透的少女，面上的痛苦讓人感同身受。

  「前輩！」

  至少身份上雖是婢女、卻與辛如音情同姐妹的小梅，眼下就心急如焚。眼巴巴看著王離，只盼這位前輩高人能有辦法救助自家心地善良的小姐。

  聞聽小丫鬟催促聲的王離，二話不說敲暈了小丫頭，並為她餵下了忘塵丹：兩粒。

  將彼此之間的那點不愉快，全用這兩粒忘塵丹抹去。

  而後幾步上前，將食指中指搭在了少女的玉腕上，一絲絲靈氣緩緩注入其中開始檢查。

  辛如音體內，此刻就是一處混亂的戰場，真氣紊亂的猶如一鍋大雜燴，進而間接導致諸多經脈絞成一團亂麻似的。其中的痛楚，說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實難想像這個不肯向命運低頭的小丫頭，是何等的倔強不服輸了。

  這便是修仙，這便是此女的大道。

  王離沒敢擅自渡送真氣幫助壓制，而是以神識傳音告知辛如音如何梳理這些紊亂的真氣，並護住其心脈後、稍加引導，以堪比假丹期的法力從旁協助。

  一個時辰過後。

  香汗淋淋的辛如音身形一晃，就要栽倒；旁邊額頭上同樣隱見細汗的王離，則反應極快且手腳麻利，一把便環抱住了少女。

  隨後，輕輕將之從蒲團上抱起，來到了廂房的軟床上.

  幾個時辰後，旁邊房間的小梅當先清醒，然後迷迷糊糊的來到了自家小姐房門前，下一刻，一聲尖叫。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

  小丫頭一副見了鬼似的。

  「不是你帶我進來的嗎？」

  坐在門口處看日出的王離輕笑道。

  「我帶你進來的？我怎麼可能帶你進來？」

  小梅一百個不信。

  「嘿，你家小姐修煉不是出問題了嗎？結果深更半夜的，你跑來我的洞府，讓我出手救助一二。怎麼，忘了？」

  看得出，小丫頭確實忘了。

  畢竟是兩枚忘塵丹。

  「有嗎？」

  好像有，但，真的不記得了。

  「當然有了。我救下你家小姐以後，你就把她扶到了床上，並將我趕出了房間，隨即還替她更換了那些被打濕的衣衫呢。」

  定定的看著自己的手，王離理所當然的睜眼說瞎話。

  「嗯？」

  小梅更迷糊了。

  「進去看看你家小姐吧，我該走了。對了，幫我開一下陣法禁制可好，我都在屋外蹲了大半夜了。」

  聞聽此言，小丫頭自是喜滋滋的送客了。等王離的身影消失在陣法通道當中，則立馬急切的推開辛如音的房間沖了進去：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卻見軟床上，某位少女正抱著枕頭捂著臉，生無可戀。

  顯然早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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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後，辛如音首次離開霧山大陣，來到王離洞府前、表示對此前出手相助的感謝。

  這一步，也是彼此關係飛躍式向前邁近的直接體現。

  「辛姑娘，你的這種情況很是不對勁，王某雖然僥倖幫姑娘你梳理了一次體內真氣，但很難保證下次仍能奏效。辛姑娘，你體內的經脈貌似有萎縮交錯的跡象，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冒昧一問，這究竟是姑娘你修行功法上的問題，還是因為其它的什麼原因？」

  辛如音聞言，小臉先是火辣辣的通紅，而後才咬著嘴唇苦笑道：

  「前輩目光如炬，想來是看出如音體質上的不妥之處了吧。」

  「果然是那兩種特殊體質嗎？」

  王離眉頭微微皺起。

  「前輩也知曉？」

  這下，換做辛如音驚疑不定了。

  「別前輩前輩的稱呼，我叫王離，你喚我一聲王大哥、或者離大哥都行，前輩什麼的，太顯老了。我可才二十九歲多點呢。」

  不服老，這是我輩的堅持。

  「王大哥，你還不到三十嗎？」

  少女眸中異彩連連。

  「距離三十尚有好幾個月。咳咳，還是說說你吧。據我所知，凡界有兩大難以根治症狀的體質，與你這般的情況相似。其一是女體錯身男兒身的鳳鳴之體，其二是男體錯身女兒身的龍吟之體。想來姑娘當是龍吟之體了。」

  王離的「博學」，再度刷新了少女的認知。

  如此偏門無用的情報，可不是誰都有興趣了解的。

  「看來王大哥都知道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少女臉色驟然煞白一片，眉宇中儘是不甘後無奈的悽苦。

  良久沉默後，辛如音又抬頭問了王離一句：

  「王大哥，便是某些專治怪病的上古丹方也不行嗎？」

  「難，最多只能緩解你的痛苦。想要根治龍吟之體的症狀，除非十一級冰鳳的寒元或者等同的寒屬性天地奇珍；否則都是治標不治本，甚至一個不好反會間接引起反彈，使得糟糕情況加劇。」

  王離直接掐斷了少女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斷了少女心底的那絲僥倖。

  「是麼？」

  神色有些恍惚與落寞的少女，低垂下腦袋、顯得有些自卑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惜。

  等到此女振作精神、堅強的抬起頭之際，眼神卻又無比堅定：那是一份類似「朝聞道、夕可死矣」的執拗。

  「王大哥，這種體質，真的無法修仙嗎？」

  聽得出，無論王離給出怎樣的答案，此女都不會退縮。

  「不，可以！」

  「果然不可以誒？」

  少女先是一愣，隨即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瞪得老大。

  「王大哥，你是說，龍吟之體，也可以修仙？」

  音調中，帶著一絲哽咽。

  因為她的父母，正是因此間接隕落。她就是個累贅，累垮了自己的父母。

  可現在，有人告訴她，這條路，沒有斷絕。

  或許真有「柳暗花明」的可能？

  卻見王離點到即止的擱那品茶、說話說一半的吊著她的胃口，少女心緒一起一伏間，對面前的男子更加的記憶深刻了。

  且一想到那晚發生的事情，更是羞憤。

  「王大哥」

  「哦，這龍吟之體呀。嗯，如果你懸崖勒馬、適可而止，不再妄圖仙道上更進一步，壽終正寢應該沒問題；可如果你非得展望仙道後續的道路，那麼至少得有一名元嬰期老怪照拂，隨時為你注入陰氣、平衡體內過盛的陽氣才行！」

  「元嬰期相助？」

  這個方法對於辛如音而言，說了等於沒說。

  但對於王離，卻並非不可能實現之事。

  所以.

  「如果你想要走的更遠，至少現在，不能再糟蹋自己的身體了。這樣，你還能坐等天時，博那一線生機！」

  「好了，不說這體質的事情了，先完善你那顛倒五行陣吧。我可是久聞此陣大名，老早就想見識見識了。」

  到了這份上，彼此間的交情已然不能用普通道友來形容。

  且此後，二人對於陣法的研究討論，再未隔著那座大陣進行。

  等到大病初癒的辛如音感到有些疲倦、起身返回小屋休憩，不知咋的，王離鬼使神差的來了這麼一句：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傲人的資本，長大了還得了。」

  當即讓前面豎著耳朵的少女身形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