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237.心練

  夢境的最後，落天辰孤獨地站在刃雪城，那冬天一落十年的大雪中，周圍沒有任何人任何聲音，只有雪在風中的怒吼，綿綿不斷地衝進我的耳朵。

  然後，刃雪城在落天辰的身後無聲無息地倒塌了，塵土飛揚起來遮天蔽日，暗藍色的能量火焰鋪天蓋地。

  再然後，落天辰就看到了最為絢爛的星空，驟然碎裂。

  之後，便是再度甦醒。

  ……

  這幾天以來，整個客棧都很平靜，依然每天都有人入住，每天都有人離開，只是就連落天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等待什麼。

  也許就像提示說的一樣，落天辰只有等待「琴師」想要自己看到的一切，到來的那一天之後，自己還完全沒有防備的能力。

  這些天，一直摸魚划水的落天辰，真就是把此行當成旅行了。

  他總是站在聽竹軒前面的竹林中，看著那些細小散亂的雪花，從竹葉上簌簌地掉下來，掉在落天辰的銀髮上，掉在他的肩膀上，掉在他那星紫的晶瑩瞳仁中融化開來。

  就這樣，落天辰始終無所事事，就連大雪也一直沒有間斷過，轉眼已經到了凡世的新年。

  落天辰記得，在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他自從失去了那一世的雙親之後，就很少和妹妹感受過，這個凡世間最熱鬧的節日了。

  客棧的門口上，掛滿了紅色的宮燈，大雪從天上不斷地降下來，越是臨近新年，雪花也就越是大，如同鵝毛一樣，紛紛揚揚地鋪滿了整個大地。

  那些紅色的宮燈，在風雪中來回地晃動，溫暖的紅色的燈光，瀰漫到街上。

  大街上不斷地，有孩子在雪地里奔跑，他們穿得都很臃腫笨拙，眼睛明亮笑容燦爛，有著孩子所特有的單純和歡樂。

  有時候，落天辰也會站在門口，偶爾那些小孩子會走過來，好奇地看著他。

  因為他的頭髮，是純淨的雪白色，長長地沿著幻術長袍漫延下來的，便是那如同流淌著水銀的冰焰神力。

  而這家客棧裡面，漸漸地沒有人居住了，因為所有的浪子都要趕回去，即使沒有家的人，也會尋找一個像家一樣的地方。

  否則，一個人住在客棧中，在半夜醒來時，聽到窗外深巷中，淅瀝的雨雪聲的時候，肯定會感到空曠的孤獨。

  凡世的新年逐漸來臨，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越來越安靜越來越溫暖。

  落天辰看著每個人的臉上，那靜謐而恬淡的光芒，心裡總是感到一種很平淡的快樂。

  身為三界之王的落天辰，還是又一次體會到，多年未曾感受到過的，凡世簡單而明亮的歡樂。

  落天辰發現，原來神術帶來的不只是殺戮、死亡、鮮血，它帶來的還有希望、正義以及高昂的精魂。

  經歷著這裡的一切，落天辰的心情變得很平靜，一如登基成為了三界之王之後，在那座冰雪城堡里度過的無數歲月。

  「我不明白，「琴師」，你讓我看到這一切，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這裡更像是一場夢，一場真真切切的夢境，一切都是那麼的平淡，平淡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會發現答案的，我尊敬的王。」

  「琴師」的聲音響徹在耳畔，讓落天辰倒也意識到，這裡的世界才是虛幻的。

  他明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但是這裡的一切假的太真了，所以達到那種以假亂真的地步。

  更別說，在這裡生活的生靈，全部都真真切切的活著。

  新年已經過去。日子依然流淌如河水。

  有時候，落天辰會偶爾躺在高大的櫻花樹樹枝上。

  每次到了那個時候，落天辰總是眯起眼睛，望著天空那個潮濕的紅日，如同躺在河底，看著水面的落葉無聲地漂過去，然後再漂過去。

  就像奶奶洛離離所說的那樣，落天辰終於成為了三界的王，他成為了冰族的王，一個安靜地等待時光覆蓋而過的寂寞的王。

  他的心是人類的心，定然無法耐得住一萬年、一億年的沉悶和孤獨。

  待到他履行完了己身最後的義務，也許他會選擇退位讓賢，自己會成為一個無憂無慮的旅行者。

  他可能會去到別的世界，去和更多的人相逢並相識，也可能會去到自己曾經去過的世界，來彌補自己曾經犯過的罪。

  但至少，現在落天辰還不能退位。

  他是冰神一族有史以來最強的王，他是萬千世界「善良陣營」的領頭者，亦是「中立陣營」的重要高層。

  天星龍族的神，這個地位在「中立陣營」里，可謂是舉足輕重。

  至於「墮落陣營」，那裡雖說都是一群瘋子，但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鬧事情。

  所有的世界都能夠活下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未來之後，再怎麼樣狂就怎麼樣狂，那個時候也不遲。

  但，現在絕對不可以。

  櫻花放肆地頹敗，那輪血色的夕陽，惶惶然地沉到地平線以下，周圍的風突然變得凜冽而空洞。

  客棧依然人來人往，凡世的喧囂，依然如同不滅的年歲一樣流轉不息，日升月沉，草木枯容，繁華如同紅顏身上的纖纖素衣，一簇一簇抖落。

  那些傾國傾城的女子，依然在編織著如夢的歌舞昇平，那些快馬平劍的少年，依然奔馳在空曠的風塵之上。

  蒼穹之下，停步驀然回首，望著來路的悽惶與悲壯，誰知道那飛揚的長袍，和閃電般的劍鋒下，埋葬了多少等待的目光，以及多少曾經清晰得毫髮畢現的回憶。

  誰在乎那些在廝殺中，流亡的血統和吶喊中，迎風獨立的慘烈。

  落天辰只知道，他在很多的晚上，總是漫步在聽竹軒的空曠的院落中，每一步都讓他覺得淒涼。

  曾幾何時，在聽竹軒和淺草堂中，那些鼎沸的人聲和歡笑的霧靄，每日每夜如同不散的霧氣一樣籠罩這裡，那種人世的喧譁和清亮曾經讓我覺得那麼溫暖。

  可是現在，人去樓空，物是人非。

  那些挺立在風雪中的竹子，依然蒼翠如玉，那些櫻花依然放肆地盛開和凋謝。

  只是，和刃雪城裡的皇宮不同，再也沒有人走在他的身邊叫他王，對落天辰露出微笑，如同解凍的春風。

  「我終於想通了……似乎是如此。」

  在這不知不覺間，落天辰也未曾注意到，自己的那顆心靈，已經開始由最初的人性，正一步一步地向著神性改變而去。

  就這樣，院落的櫻花樹又重新發出新的葉子，一點一點充滿希望的淺綠色，落天辰已經在這個凡世里，度過了很多個歲月。

  落天辰又站在房間的窗戶旁邊，外面的月光如水一樣，流淌在地面和樹葉上，風將樹枝的陰影，搖晃得如同奇怪而煩瑣的神術手勢。

  他聽到天空上烏鴉嘶啞的鳴叫，一聲一聲如同落到頭頂上，沉悶得讓人感到惶恐。

  落天辰手一揮，右手的拇指扣住了無名指，微涼的星夜一瞬間化為蒼藍。

  落天辰仰望蒼藍色的天空，上面的鳥群低低地壓過來，它們盤旋在麥田上面不肯離去。

  如同此時的落天辰一樣，如同這個迷惘而絕望的王一樣，因為他也喪失了自己的方向。

  曾幾何時，落天辰想要戰勝「虛空領主」的信心，是多麼的堅定。

  然而，在這漫長的看不到時光盡頭的平淡凡世里，落天辰的心性逐漸迷茫。

  在這獨自一人的時光里，落天辰已經迷失了前方的方向。

  但也就是在此刻，「琴師」，這個音律夢境的製造者，出現在她親手製造的夢境裡。

  她，來到了她曾經的王身邊。

  她的笑容依舊傾國傾城，只是相較於曾經的不屑，現在的她，美眸里多是對落天辰的讚賞和滿意。

  「我尊敬的王啊，這樣，您應該就不會在雙星匯聚的那一天，感受到無與倫比的絕望了。」

  站在房間的門口，「琴師」看著滿臉迷茫的落天辰，終於有了一絲真心的微笑。

  服了，手機被偷了，亂的一批

  什麼人啊真的是，忒缺德，挺想問候他全家，小偷咋這麼噁心啊(╯>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