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65.夢往

  是夢，亦是一方虛無。

  萬般寂靜，天地無光。

  一切是那麼的虛幻，虛幻的仿若大夢一場，卻又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亦為世界本相。

  此世，真真假假，交錯相亂，究竟何物為真，何物為假，深陷局中之人，又可以知曉呢？

  就在此刻，天地間乍開了一道星光，將這一處黑暗重新點亮。

  蔚藍色的一抹星光，猶如黑夜裡指引的明燈，給黑暗之中迷茫的靈魂指引了方向。

  因為光的出現，因為星辰的亮起，這方虛無縹緲，無真無假的天地，終有了一些真切的存在感。

  迷茫的靈魂，順著那指引他的星光，遊蕩而去，緩緩地飄到了那顆蔚藍色的星辰附近。

  看著那顆再熟悉不過的蔚藍星辰，迷茫的靈魂中，傳出了一絲驚愕的情緒。

  這是迷途知返的徵兆，可更是遊子望鄉的喜悅呀！

  「藍星。」

  那個靈魂的聲音，化作天地間，最為輕柔的春風，如何的令人溫暖，令人憐惜。

  「那是，神州大地。」

  看著這顆星辰上，那塊熟悉的大地，那裡是紅星閃耀的地方，是這道靈魂之前歸屬的故鄉啊！

  手指輕拂過這顆星辰，輕拂過那片大地，輕拂過他印象之中，最深刻也是最難忘的地方！

  那裡，曾有著他最重要的親人啊！

  「不知，當我的手指拂過這個城市的時候，我是否觸摸到你了呢？」

  「你觸碰不到她。」

  清冷之中，又透露著幾分可愛的女聲，在這方天地里突兀地響起，瞬間便吸引了這道靈魂的注意力。

  「這顆蔚藍色的星辰由粒子構成，物理之中也有普朗克長度，而你卻處在一個粒子和暗物質交融的空間裡，本身算得上是無理數。」

  一位貓耳銀髮的少女，緩緩從黑暗裡踏出，來到了這道靈魂的身後。

  「不過，好歹能再看到那顆星辰。畢竟在你的時光中，你已經離開了近七百二十元度的時間了。」

  「元度？」那個靈魂愣了一愣。

  「噢對，忘了現在的你不知道。」

  少女微微一笑，「一元度，也是一個元，即為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保守估算一下的話，按照你所經歷的時光，你應該經歷了九十三億年的歲月了。」

  「雖然你的時間，大部分都是無意識的狀態。但畢竟是浪子，漂泊了這麼久，也該看一看你印象中最深刻的故鄉了。」

  「九十三億年……」

  少年傻眼了，他從未想過，曾經的自己居然活了這麼久的歲月。

  「城南有舊事，城北有信使。」

  「林深時見鹿，海藍時見鯨。夢醒時，你覺得你還能再見到她嗎？」

  一個黑色的王座，漂浮在少女的身後，少女緩緩坐下，面帶微笑地注視著，身形逐漸清晰的少年。

  「的確，不能。但這並不會讓我失去追逐的理念。」

  此時的少年，心中依然懷著對美好的期望，所以說出來的這般話語中，也會隱隱透露著一絲稚嫩，和不自量力。

  「可是，樹深時無起，海深時浪涌，夢醒時夜續呢。」

  少女的話，讓她眼前的少年，也就是現在的雨辰，直接陷入了一陣沉默。

  「你要知道，世界很小，小到一個轉身，就不知道遇見什麼人。」

  「同樣，世界很大，大到一個轉身，就不知道失去什麼人。」

  「畢竟，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走過來的。」

  雨辰懵了。

  一直以來……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呢？

  「每一次都是如此，為了自己所在意的那幾個人，毅然而然地選擇了救世，可是每一次，你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辰，告訴我，這樣做真的值得嗎？昂！」

  少女一聲輕喝，雨辰瞬間跪倒在地上，雙手痛苦地捂住腦袋。

  記憶里塵封的枷鎖，出現了一道裂縫。

  即便是一道微不足道的裂縫，都足以瞬間把雨辰的靈魂給直接衝散！

  看著痛苦不堪的雨辰，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因為極度的痛苦，而扭曲到極致的姿態，少女閉上了藍色雙眸，傲嬌地把腦袋扭向另一邊。

  可是，沒過一會兒，聽著雨辰痛苦的聲音，少女最終還是心軟了。

  「唉，「潛」吶，你明明是一個那麼混帳的人。」

  「可是……算了。」

  少女搖搖頭，一本透明的紫色書籍，出現在她的手間。

  淡白色的光芒，落在了雨辰那將要破碎的靈魂上，一瞬間便將他的靈魂給修補彌合，而且也使得少年痛苦的表情舒緩了不少。

  「明明早就清楚，你都不是「潛」了，可你和他還真的是那麼像呢。」

  「不管輪迴了多少次。」

  很快，雨辰的腦海之中，那種痛苦的快要命的難受感，終於消失不見了。

  此時此刻，雨辰已經掌握了現階段，重新擁有的一部分記憶，自然也想起了眼前的女孩是誰。

  「「律」，現在的你，是深淵的主人吧？我記得，你應該叫深淵之問？」

  雨辰揉了揉腦袋，他心裡也清楚，刺深淵非彼深淵。

  眼前的女孩所在的深淵，那是真正意義上更高級的位面，而且那種地方里，幾乎就沒有生命能存在。

  「看來你記起來了……一些？」

  注意到雨辰的目光里還有著迷茫，律失望地搖搖頭。

  「這不重要。我問你，現在你有了那一部分的記憶，也應該能回答我這點問題了吧？」

  「哈？」還沒消化完的雨辰一愣。

  「你，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律把手裡的書給收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一瞬間，這裡的氣氛變得凝重了不少。

  「畢竟你之前的選擇，一直以來都是救世。」

  「可是那又如何？」

  雨辰開口了。

  「我知道，拯救世界，從來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但那是我身的責任。」

  「我想起來的不多，但我也知道有的東西，只有我才能夠解決掉。」

  雨辰的星眸也變得凝重了不少，他的氣場在這一刻也改變了。

  仿佛昔日的那個少年已經不在了，眼前的雨辰，似乎已經跨越了無數的時光，他的星眸里雖然還帶有著一絲迷茫，但更多的是堅定。

  「可是，為了那麼幾個你在意的人，去抗下拯救世界這種龐大的責任。你知不知道，每一次的你，都是以生命為代價啊！」

  聽著律的聲音，雨辰愣住了，隨後便無奈地笑了笑。

  「是啊，拯救世界真的很難，有時我甚至連拯救一個人都很難做到。」

  「但是，這絕不應該是我們輕言放棄的理由。」

  「如果我拋下這份責任，不只是我現在所在的那個低維世界，包括你們的世界，所有的世界，怎麼能夠活得下來呢？」

  「深淵之問，你知曉著世間一切的答案，那你也應該清楚，除了我之外，還有誰可以消滅「虛無」？！」

  聽著雨辰的反問，律愣住了。

  是啊，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她並沒有開口。

  她所處的那個深淵，一直都有一個規矩：回答問題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是，就算已經成了這個世界，無所不知的她，也沒有任何辦法，能讓雨辰遠離這份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