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百分百的顏色

  老妓女咕嘟嘟的將瓶子中的酒水灌進自己的肚子裡面，發自心底的感慨。

  「可悲？這是為什麼？」

  小傑克放下手中的莎士比亞全集，疑惑的望向老妓女。

  老妓女無語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還問為什麼……難道你不覺得，現在的生活，就是奈落的深淵嗎？」

  小傑克突然對著老妓女燦爛一笑，說道：

  「我覺得我自己現在的生活，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被母親所選擇，被母親所愛，僅此便少年引以為豪的地方，在這之後的某一天……

  小傑克興奮的跑回了家，

  「媽媽，今天我買了一個超大的芝士，媽媽，媽媽……」

  卻發現母親在地上痛哭，她的面前，還擺放著一份報紙。

  「媽媽……你……你怎麼了？」

  小傑克不明所以。

  老妓女將報紙遞到小傑克面前，說道：

  「小傑克，你的母親，愛上的男人，他結婚了！《斯拉母之街的簡典薔薇》，作者，傑克史密斯。」

  小傑克看著報紙，怔怔出神，因為，這位作者，是當前最為熱門的舞台劇作家。

  不賣座的劇作家現如今大獲成功，並且將貴族小姐收入囊中。

  那閃亮的標題，一目了然。

  老妓女很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

  「突然我就聽到了你母親哭出了聲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呢。」

  小傑克沉默著看著自己的母親，此時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勸解。

  「不是說好了的嗎？跟我約定好了的嗎？當成為了大賣的作家之後，你就會回來娶我的，一定會回來娶我的，不是這樣約定好了的嗎？」

  瑪麗抽泣著，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老妓女很是頭大的扣了扣腦袋，作為干她們這一行的妓女而言，誰不知道這些說辭，都是這些情場老手隨口胡謅而出的套路，怎麼就還相信了？

  而且，那還是十三年前的約定吧！

  「瑪麗，你這個笨蛋，你難道就真的相信了嗎！」

  老妓女無語至極，最後姍姍離去。

  小傑克一直沉默著，對於這些事，母親的傷心事，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去訴說。

  「母親，請喝點水吧。母親，沒事的，你還有我呢。」

  小傑克小心的將一杯水遞到了瑪麗面前。

  瑪麗心裏面說不出的煩躁，她一把將小傑克手中的水杯推開，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對著小傑克怒吼道：

  「別碰老娘！」

  小傑克沒有生氣，因為眼前的女人，是他的母親，他笑著說道：

  「媽媽，不用擔心，真的，你還有我呢，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所以我們以後還是一樣的繼續過日子……」

  不過，小傑克的話，並沒有讓瑪麗的心感受到絲毫的柔軟，她此時的腦子如同一團漿糊，情不自禁的說出了很多埋藏在心裏面的話！

  小傑克，之所以能夠生下來，那是因為，小傑克是報紙上那個男人的孩子。

  「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該將你生下來。」

  「要是那個男人不來接我，你的存在，將不會再有任何意義！」

  「要是當時和其他女人一樣，懷著孩子的時候用金針將你流掉就好了。」

  瑪麗是在自語，但同樣也是在對小傑克說，她真的太憤怒了，等待了十三年，卻是這樣的結果。

  她恨啊！

  而這些話，落入了小傑克的耳中，十多歲的少年，全都聽懂了。

  原來自己以為一直深愛著自己的母親，竟然是這樣的，他的右眼，所看到的顏色，不再有愛。

  曾經，母親對他的愛，並不是他本身。

  他只是母親和那個人用來作為連接的道具罷了。

  母親在他眼中的顏色，變成了和其他人一樣的顏色。

  曾經，打罵他從垃圾箱中撿剩菜剩飯那個男人的顏色。

  曾經，在街邊被流氓混混揍的顏色。

  所有對他造成了傷害的人，與母親的顏色一樣了……

  小傑克腦子一片空白，他無比的憤怒，自己最愛的人，自己以為最愛自己的人，竟然是這樣的顏色。

  「母親！這樣可不行啊！這種骯髒不堪的顏色，是不可以的！母親……沒問題的，我，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的……」

  小傑克瘋了一樣，他掐住了瑪麗的脖頸，死死的掐住，不鬆手。

  他要將母親那種骯髒的顏色中解救出來。

  隨著小傑克掐住瑪麗的脖頸愈發的緊，他從瑪麗的身上又感受到了另一種顏色，那是恐懼的顏色。

  恐懼在快速的壓制住瑪麗別的情緒……

  小傑克想著，這種恐懼的顏色，他以前從未在母親身上發現過。

  突然間，小傑克覺得這種恐懼的顏色，太美麗了，太絢麗了。

  「傑克！傑克！你瘋了嗎，快放開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瑪麗難受的不行，喉頭艱難的發出這樣的聲音。

  小傑克不為所動，反而面容愈發的猙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小刀。

  小刀幾乎是在小傑克本能的驅使下，劃破了瑪麗的喉嚨，鮮血……

  從脖頸上狂飆而出。

  小傑克非但沒有覺得恐懼，反而覺得鮮血灑出的那瞬間，是帶著藝術的美。

  最終，瑪麗死在了這個房間之中。

  小傑克抱著已經沒有了呼吸的瑪麗，他的臉上又露出了那一副純真的笑容。

  那一夜，生母瑪麗的死亡，只是一個開始。

  小傑克離開了家，前往了另一處地點。

  「你就是傑克·史密斯先生了？」

  「沒錯……是我，你是？你是我的粉絲嗎？可嚇死我了。」

  傑克·史密斯看著渾身是血的小傑克，著實被嚇了一跳。

  不過，見著小傑克那不為所動的樣子，傑克·史密斯又覺得不對勁，不應該是這樣個樣子才對。

  而這個時候，他也注意到了小傑克手中的刀。

  還有，那渾身的鮮紅，絕對不是顏料，而是血，有著血腥的氣息。

  「難道你是要錢？小傢伙，你先冷靜一下，要是要錢的話，我們可以商量。」

  傑克·史密斯咽了口唾沫。

  小傑克一臉猙獰，說道：

  「史密斯先生，命運，便是將人送往最適宜的場所。」

  「啊？什麼？」

  「連這句話都不知道啊，這可是莎士比亞的原話哦。你捨棄在那的書裡面寫的！父親啊！」

  「等等！你叫我什麼！你是……」

  傑克·史密斯猛然想了起來，捨棄在那裡的書，便有一本莎士比亞，再加上小傑克喊他父親，他一下子猜到了這個男孩是什麼人。

  不過，一切都遲了。

  小傑克並沒有給傑克·史密斯過多的說話與思考的時間。

  手中的小刀，一下子就劃破了對方的喉嚨。

  然後，他消失在了原地。

  自那之後，倫敦的街道上，再也沒了小傑克這麼個男孩。

  這座19世紀末期工業革命中有著三百萬人的都市中，在那輝煌的燈火下……

  伴隨著倫敦橋要垮了的歌聲，黑暗孕育而生。

  「人在活著的時候，心中充斥著各種感情，但是在死亡的瞬間，無一例外，都被恐懼支配。

  恐懼百分百的填滿。

  那真的是一種美麗到極致的畫面。」

  開膛手傑克聲音低沉的說著這句話。

  赫拉克勒斯咧嘴一笑，

  「那可就真的太不巧了，我就算到死，也不會被恐懼的顏色填滿。我所恐懼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正義永逝的光芒！」

  赫拉克勒斯否定了開膛手傑克的說法，因為，這句話，便是他心中所想，一直所堅信的真理，不論是什麼，都不為所動。

  兩人交戰在一起。

  開膛手傑克依舊是那且戰且退的戰術。

  數不清的飛鏢，不斷的拉開二者之間的距離，不過，僅僅是轉眼的功夫，又被赫拉克勒斯追上。

  不多時，兩人追逐中來到了鐘樓下，似乎，開膛手傑克被逼迫到了絕地。

  不過，他的手中再次彈射而出一枚飛天抓，鑲嵌在了牆壁上，他的身形，順勢的沖了上去。

  「哼！我看你還能逃到什麼地方去，就在這裡，我給你送鍾！」

  驚險萬分，開膛手傑克再一次避開了赫拉克勒斯的攻擊，並且，他的身形已經衝到了半空中。

  心頭也是暗鬆了一口氣，驚險萬分啊，剛才差點就被擊中。

  抓住了鐘樓的表面凸起，開膛手傑克不斷的朝著上方攀爬，他就像是一個蜘蛛人，無所畏懼。

  「木大達！」

  赫拉克勒斯怒喝一聲，手中的巨大錘子悍然的砸了出去，硬生生的擊打在了鐘樓的下方。

  厚重的鐘樓，竟然因為這一擊，凹陷出一個巨大的坑洞，而整棟鐘樓，也在這瞬間，發生了傾斜，發生坍塌。

  漫天的石塊掉落，仿佛這個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來。

  開膛手傑克已經爬到了鐘樓頂端，猝不及防下，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將鐘樓的指針抓住。

  身形就這般的吊在了半空中，而整個鐘樓，則嵌在了另一棟高樓上。

  他的情況看上去危險無比。

  赫拉克勒斯咆哮道：

  「開膛手傑克！讓我就此了結了你吧！第七罪孽！」

  霎時間，手中的大錘子，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牛頭，滔天的氣勢再度爆發而出，仿佛要將整個世界給吞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