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聖墟篇章（五十七）地球往事與考驗

  月球之上，正準備靠近月桂神樹取些材料的出風忽然停下腳步，他在這片地方楚風強烈不安，感覺到濃重的煞氣，簡直要撕裂天地，讓他氣血翻騰，身體都要崩碎般。

  他小心注視四周，分明還很寧靜，一片死寂，怎麼等他臨近這片地帶後，會生出可怕感覺。

  四周是一片廢墟，有銅殿，有銅塔，哪怕它們都破敗斷裂了，依舊比其他區域地勢更高，也更巍峨，滄桑古意中亦有種冷冽。

  當楚風繞過這片銅質建築，肌體都要被割裂了，那種莫名的煞氣更重，越發的恐怖。

  他繼續前行，逐漸臨近高足五百丈的月桂神樹。終於，他看到那股煞氣的根源。眼皮狂跳，周身生出一層雞皮疙瘩，毛骨悚然。

  楚風呆立在了原地，逍遙境的修為給不了他一點安全感。他喉嚨發乾，脊背是一片冰寒

  在月桂樹的不遠處有一根又一根巨大的石柱子，矗立向天，很像鐵錐，粗大而鋒銳。

  一頭白色的老虎，跟一座山體似的，龐大的過分，都快比的上月桂樹那麼高了，它渾身血淋淋，被許多根石柱洞穿。

  尖銳筆直的石柱，從山體般巨大的白色老虎身上貫穿而過，露在半空中，帶著猩紅的血。

  鮮紅的虎血至今沒有乾涸，且發出霞光，若紅色閃電交織，蘊含著強大的能量因子。煞氣就是這頭虎發出的，要崩壞天地般，壓制的虛空都在顫慄，很難想像它生前是有有多強。

  楚風明顯能感覺到，以那頭白色凶虎為中心包括鋒銳的石柱在內，都被神秘場域籠罩。那裡有驚天動地的場域規則，不時浮現場域符號，壓制白色凶虎透發出的氣機，阻擋血氣外泄。

  絕世場域籠罩，還能透出這般煞氣，讓人心中不安，肌體要撕裂般。這是何等恐怖的一頭凶獸？

  楚風懷疑，如果沒有特殊的場域籠罩那頭虎，一般的進化者來到這裡後會在它的氣機下直接崩開，形神俱滅。

  楚風繞著山體般巨大的凶虎觀看，站在場域外面，感受到這頭生物的極致強大之處。那血液至今鮮紅晶瑩，綻放神霞，蘊含著無以倫比的能量。他有點小小的貪心，若是能夠獲得虎血……

  「怎麼可能？」

  楚風突然瞪向某個方向，他看到那頭白虎口鼻間居然還有霧絲，有微弱的呼吸，它根本就沒有徹底死去。

  這讓他毛骨發寒，多少年過去了，這最起碼也是上古年代的神秘凶虎，被四十九根粗大而尖銳的石柱釘穿身體，但它竟然還活著？

  「還好，還好，不過，這頭老虎也就這樣，比不得大佬前輩……」

  楚風點了點自己額頭的火焰之紋，而後恭敬的拜了拜，有危險的時候他肯定無比虔誠，畢竟傳他帝火之種的言寬，絕對是他最大的底牌了。

  楚風小心翼翼的收集了一些月桂樹的乾枯枝杈，在封印白虎的場域前看了又看，最後還是不敢亂打主意。

  他在此地駐足很長時間，然後再次上路，向更深處走去。在路上，他看到很多浮雕，記述著過往的一些事，有種族大戰，有地球古人遷徙於星空中染血，很多男女老少不斷殞落，一幕又一幕舊事，那是一曲悲歌。

  「地球當年排位第十一，極盡輝煌後，爆發大戰，而後永遠的暗淡，這是當年的戰爭記敘……」

  楚風看著那些畫面，心緒波瀾起伏。他時而握拳，時而低吼，控制不住情緒。他看到那些畫面中有七八歲的孩子都在英勇戰鬥，泣血而戰，結果很可憐，被抹殺，被收割走稚嫩的生命。

  甚至，他看到嬰兒都被來自星空的種族用長矛洞穿，高挑著甩出去，帶起大片的血。

  楚風握緊拳頭，忍不住低語道：「這就是當年的結局嗎？來自星空的劫掠者，太冷血與可惡，都當誅！」

  「你在同情母星的生靈，暫時符合條件，請接受血液檢測。」

  突兀的聲音響起，不包含任何感情，甚至有些冰冷。

  楚風頓時驚醒，懷疑的打量四周，是誰在說話？很快的，他瞳孔收縮，看到巨石上的浮雕中竟探出一根長矛，對準了他。

  這一刻，殘破的能量塔發光，熾盛無比，鎮壓而下，定住了楚風。噗的一聲長矛刺穿他的軀體，劇痛難忍，鮮血淋淋，四濺開來。

  這能量塔來的快去的也快，帶著長矛飛起，發出柔和的光芒，像是在分析楚風的血液。過了一段時間，那冰冷而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母星的嫡系後人，血脈純淨。」

  這是一段精神波，或者說，留存在此地的檢測者，屬於器靈或者是人工智慧一類的東西。

  自從昔年的上古大戰之後，這裡就一直破敗，一直到楚風來到了此地，開啟了地球純血一脈的傳承。

  月球上一片清冷，楚風簡單治療傷勢之後向里走去，廢墟減少，漸漸看到一些完整的建築。

  最後他進入一座宮殿中，它不是銅質的，也不是玉石堆砌而成，很普通，石質材料灰撲撲，暗淡沒有光澤。

  楚風走進這裡，體會到一種在時光長河中萬物皆渺小的感覺，便是星體都會在歲月中成灰，這裡很特別。

  楚風抬頭凝視，宮殿上方起初灰濛濛，現在則化作朦朧的星海，他像是來到星空中。

  「戰敗了，族群將亡……」

  楚風聽到了聲音，甚至開始看到畫面，就發生在宮殿上方這片朦朧的星空。他看到許多婦孺，看到許多老弱病殘，看到滿身是血的強大進化者殿後，他們逃離母星，要遠走星空……

  這是一幕悲劇，比早先看到的浮雕更真實。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大哭：「哥哥，你不要死啊，我要你活著，跟我在一起……」

  她伸著小手，想要抓到什麼，大眼噙滿淚水，悲傷哭泣。

  遠處在大戰，負責殿後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殞落，小女孩口中的哥哥年歲不大，被人以戰矛挑起，滿身是血。

  最後的關頭，他回首，努力看向自己的妹妹，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滿嘴的都是血。

  「噗！」

  下一刻，小女孩的哥哥被人一刀斬落頭顱。

  「哥哥！」

  那個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大哭，但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縮影，背井離鄉，遠離母星的人一路逃亡，丟下一具又一具屍骸，死傷無數，太慘烈。

  「你們走，我留下！」

  一個老人身體早已殘缺不全，但還是在呼喝，代替青壯，迎向敵人，身體漸漸焚燒，進行最後一戰！

  老人身體衰敗，瘦弱，頭髮枯敗，雙腿全失，手臂也只有一條，一身衣服早已破爛。

  他焚燒殘缺的身體，大吼著，暗淡與渾濁的雙目現在顯現出驚人的光彩，迴光返照，點燃最後的熱血，撲向敵人。這有些悲壯，明知必死，還要飛蛾撲火。

  「走，你們都要想方設法活下去，活著！」

  老人大吼著，他的身體在火光中搖動，想要拖住所有敵人。最後，他的殘身四分五裂，向著四面八方炸開，在刺目的光芒中一些人被擊中，死在這裡。

  他的頭顱，他的殘身都算是武器，但最終都消散，就此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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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

  遠處，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大叫，眼睛出血，奮不顧身，像是一隻小老虎般，赤裸著上身向回殺來。

  他很強，也很有天賦，小小年紀已經有了驚人的實力，但是在面對更為兇悍的敵人時終究還太稚嫩。

  最終這個少年被斬落下頭顱，年輕的身體保持前沖姿勢，一腔熱血噴起，而後頹然倒下。

  「小叔叔！」

  後方的一個四五歲的孩童哭嚎，淚水不斷滾落，使勁掙扎著，想從一個滿身是血的老婦人身邊掙脫出去，他眼睛通紅，早已哭腫。

  他哭的死去活來，小身軀使勁掙扎著。老婦人淚水長流，也在痛哭，但使勁拉住他，快速跟著其他人逃向遠方。

  星路破敗，屍骸累累。

  種族將滅，大逃亡上演，上古的地球一脈先輩戰敗了，只能遠離母星，一幕幕慘劇在上演。

  此時此刻，看著這些畫面，楚風的眼睛都紅了，凝視那片星空，心中有一股怒怨，想要撕裂那蒼穹，衝殺過去跟著戰鬥。

  這些追殺者太冷血，連婦孺孩童都不放過，楚風目睹那一幕幕悲劇在上演，有時目眥欲裂，那襁褓中的孩子都被人殘忍對待，被長戟刺穿，而後挑起來，直接甩飛出去。

  「這群畜牲啊！」

  楚風鼻子發酸，眼睛發澀，早已泛紅，恨不得跨越時空去參與那一戰。

  「這也太可悲了！」

  他喃喃道，曾經的舊事，讓人心中發堵，哪怕明知道逝去漫長歲月，還是讓人難以釋懷。那些追殺者，那群劊子手，可能都還活著，還在享受他們冷血的榮光，被部族傳頌威名。

  而那些家破人亡逃離母星的老弱病殘，那些孤苦無依的婦孺，他們如今在哪裡，有人倖存下來嗎？

  這些舊事讓人為之心中傷痛，那個時期，簡直讓人絕望，看不到出路，族群將滅，不得不大逃亡。

  楚風眼蘊熱淚，但他只能就這樣看著，像是正在經歷這一切，卻又什麼都做不了。就像是在那個絕望年代掙扎的每一個人，想要試圖反抗，但是卻找不到出路。

  轟的一聲，蒼穹炸開，星空變化，這一切都才結束，或許說是另一種開始。幾道身影浮現，頂天立地，壓蓋星辰，他們氣吞天下，矗立在星空中，宛若亘古長存，映照星海。

  他們的眸子都比星月還恐怖，張口間就能吞掉星球。魁偉的身影，龐大的軀體，半隱在黑暗的宇宙中，唯有目光熾盛，帶著無邊的怒焰還有殺機。

  他們看到老幼婦孺在逃亡，看到鐵騎猙獰地笑著在後追殺。

  怒不可遏，忍無可忍，一巴掌向前拍去，那縱橫星路間的追殺者，帶著殘忍笑意的無數鐵騎便被打的崩開，成片的爆碎，連帶著星路蟲洞都炸開。

  「子嗣中的精英還有天驕都被殺了，只剩下老弱婦孺，還不被放過，斬盡殺絕啊！」

  一人低聲悲語，盡顯無奈。他們來不及援助，因為他們也有敵人，更加強大，動輒就是禁忌秘術。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在血戰中，還有人死去，艱難殺出來，代價很大。

  「殺我子嗣，滅我族群，我們也去他們的星域大開殺戒，血債血還！」

  幾人看到遠處的敵手，在那星空的盡頭有很多道身影降臨，讓星海顫慄，一個個散發蓋世氣息。大敵來了，幾人直接遠去，構建恢宏星路，直接殺向敵人大本營。

  「殺！」

  這是一場血戰，在敵人的大本營爆發。只是他們幾人低估了對頭的實力，一場血戰，殺伐滔天，到了後來有星球破碎，有遠古的聖人殞落，群星暗淡。

  許多年之後，某一片星海不斷爆炸，那個時代中，母星上最強的兩人隕落了，屹立在進化領域的最絕巔，曾經映照諸天的強者，在今日他們終究是敗亡了。

  這一日，宇宙星海當中，各方星域皆寂，無數生靈都抬頭。映照諸天的強者殞落，諸天萬域有感。

  這一刻，各星球上的祭壇上方，都有星辰投影炸開，有映照諸天的強者崩碎，形神俱滅。

  各地祭壇上，有血液落下。

  這種景象太駭人，震動星空。

  映照諸天，有無上大人物死去，又一次輝煌的破滅。

  ……

  月球之上，殘缺的暗紅色能量塔擊穿一條小型蟲洞，將楚風送了進去，接受考驗。

  當楚風從裡面邁步走出去後，一瞬間就血脈僨張，怒髮衝冠，渾身都在顫抖。這是一片環形大坑，還在月球上。

  鐵騎馳騁，一名騎士身著黑金甲冑，獰笑著，手持一桿鐵矛，追逐一群婦孺，向前猛地刺去，噗的一聲，將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挑起，帶起大片的血花，而後猛力一震，那少年四分五裂。

  「畜牲！」

  楚風大喝，目眥欲裂，精神波動激盪。就在這個時候，暗紅色能量塔機械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意識到這也是一個考驗。

  這一場考驗持續了很久，無數次大戰之後，消滅所有敵人的楚風躺在地上，也難以動彈了，他身上有一些傷口前後透亮，血液不斷流淌。

  「謝謝你！」

  楚風的視線餘光當中，那些婦孺化成光雨，成片的騰起，臨消失前的面孔上帶著感激之色，最後沒入星空中。

  「大哥哥，再見，謝謝你！」

  那些演化出的孩子們，純淨的大眼帶著淚，跟他揮手道別，也都化成光雨，消失在星空中。

  「再，再見！」

  楚風搖晃著身體，踉蹌著站了起來，跟他們揮手，他心中有些發酸，這應該是不能再見的再見。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能改變啊！

  ……

  月球的廢墟遺蹟當中，楚風通過了所有考驗，獲得了先輩聖師的傳承，他站在廢墟處沉默了許久，而後抬頭仰望更深邃的星空。

  「星空騎士一脈，又是要來地球是嗎，那就不要走了……」

  楚風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火焰從眉心開始燃起，而後逐漸包裹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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