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變幻莫測的反壟斷聯盟

  ……

  一九九八年美國中期選舉，已經在十一月，也就是這個月的三號，落下了帷幕。

  如同婚姻和愛情出現考驗的「七年之癢」，美國政壇存在著一個「六年之癢」的現象，即獲得連任的美國總統，到了自己任期的第六年，也就是任上第二個中期選舉之年，其所在黨派基本上都會在國會兩院落敗，或者減少議席。

  事實上，不用把條件嚴格限制到「六年之癢」，就拿普遍意義上的中期選舉來講，自一九三八年開始，歷任美國總統所在的黨派，都沒有逃過這個政～治規律的作用。

  最近一屆的一九九四年中期選舉，美國總統比爾·科林頓所在的民～主黨，便被共～和黨打得慘敗，進而被稱為「共～和黨革命」，逼得在國會兩院中得不到支持的比爾·科林頓，不得不選擇走「中間路線」。

  有「六年之癢」的政～治規律、攜「共～和黨革命」大勝之威，加上現任總統比爾·科林頓深陷「白水門」、「拉鏈門」等醜聞當中，共～和黨，以及觀察家，有理由相信，今年的中期選舉，會讓共～和党進一步擴大戰果。

  可當中期選舉的結果出來後，很多人都大感意外，民～主黨非但沒有全線潰敗，反而略有收復失地。

  在國會參議院選舉當中，共～和黨贏得了伊利諾州、肯塔基州、俄亥俄州；民～主黨贏得了紐約州，北卡羅萊納州、印第安納州。

  雙方在參議院的席位總數量，維持不變，從而創下了歷屆中期選舉當中，參議院搖擺幅度最小的紀錄。

  在國會眾議院選舉當中，現任總統比爾·科林頓所在的民～主黨，所擁有的席位數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逆勢增加了五個。

  雖然說，五個席位算不上多，但這種違背了「六年之癢」的現象，卻有點耐人尋味。

  在唐煥看來，美國政壇之所以有「六年之癢」的現象，主要還是因為歷任總統幹了六年後，都會不可避免地交上一份令人失望的國內答卷。

  但比爾·科林頓屬於一個例外，其任內正好幸運地趕上了前所未有的網際網路大潮，所帶起的惠及範圍極廣的大牛市。

  這塊大蛋糕讓無數人嘗到了甜頭，美國失業率更是連創歷史新低。

  如此輝煌的執政成績，堪稱達到了一俊遮百丑的地步。最現實的美國民眾，心裡不知道多念比爾·科林頓的好呢。

  另一方面，對比爾·科林頓恨之入骨的保守派，在逼得這位美國總統，通過電視，當著全美人民的面，痛哭流涕地承認「拉鏈門」之後，又進一步啟動了彈劾程序。

  這種趕盡殺絕地窮追猛打，就未免有點過了。

  最現實的美國民眾，可沒有那麼好糊弄，開始厭倦了此類政～治～傾軋。

  用一句中國的成語來形容這種微妙的局勢，那就是「物極必反」。

  保守派開始討人嫌了。

  和美國國會兩院格局的幾乎維持原狀差不多，本屆中期選舉當中，共～和黨與民～主黨對各個聯邦州州長的瓜分，同樣維持了原有的比例，共～和黨甚至還被小眾的第三黨派搶走了一個州長位置，即明尼蘇達州的州長丟了。

  具體舉幾個例子來講就是：德克薩斯州現任州長小布十連任成功；傑布·布十擊敗民～主黨競爭對手，讓佛羅里達州州長位置落入共～和黨之手；格雷·戴維斯擊敗共～和黨競爭對手，讓加尼福尼亞州州長位置落入民～主黨之手……

  諸如此類，雙方都是在這裡丟了一個名額，然後又在別的地方找回來一個名額，進而維持了格局的不變。

  但這種不變，是總體數量上的不變，而不是細微到下面每個具體人選的不變，其實際上還是在進行新陳代謝地流動，發生著城頭變幻大王旗。

  就是在這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權力更迭遊戲結束後，跟隨司法部起訴哲儒軟體公司壟斷的二十個聯邦州里，開始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首先，被美國銀行收購的眾國銀行的原總部所在地，北卡羅來納州的州長吉姆-亨特表示：「微軟收購了賽貝思，說明了軟體行業仍然存在充分的有效競爭。既然如此，那北卡羅來納州就沒有必要再浪費納稅人的錢，參與美利堅合眾國訴哲儒軟體公司壟斷案了。」

  話音一落，佛羅里達州候任州長傑布·布十，在面對記者吹風自己明年上任後的施政舉措時，也提到了，「事實證明，司法部起訴哲儒軟體公司壟斷整個行業，有亂用行政權力，干涉市場自～由之嫌。佛羅里達州沒有必要為了這樣一件仍然存在爭議的事情，浪費資源。」

  接著，南卡羅來納州候任州長吉姆·霍奇也發聲：「美利堅合眾國訴哲儒軟體公司壟斷案已經沒有意義，南卡羅來納州決定退出。」

  最後，微軟和亞馬遜所在的華勝盾州現任州長羅家輝宣布：「在認真聽過行業專家的評估後，華勝盾州不再認為哲儒軟體公司壟斷行業，因此決定退出這個反壟斷案。」

  就這樣，起訴哲儒軟體公司壟斷的二十個聯邦州陣容，很快縮水了五分之一。

  原本正眼巴巴地欣賞著美國總統比爾·科林頓被送上彈劾戰車的看熱鬧者，頓時暈頭轉向地找不到北了：這……這是什麼情況，反哲儒軟體公司壟斷聯盟怎麼一下子如此變幻莫測起來？

  司法部負責美利堅合眾國訴哲儒軟體公司壟斷案的檢察官喬爾·克萊因，氣急敗壞地說道：「我閉著眼睛都能猜到，唐利用了自己的影響力，對那些聯邦州進行了公關。」

  不久前在首富先生報稅單風波中鬧了個灰頭土臉的《紐約郵報》，死性不改地跳出來附和道：「沒錯，肯定公關了。我們就得到了一個消息，北卡羅來納生物技術中心、北卡羅來納科學和數學學校，分別得到了了來自哲儒軟體公司的捐贈。」

  ……

  在這種此起彼伏的喧囂當中，反哲儒軟體公司壟斷聯盟的分化，越發顯得撲朔迷離。

  既然喬爾·克萊因懷疑首富先生動了手腳，那答案就只有唐煥自己才能給出來了。

  於是乎，媒體開始圍追堵截首富先生。

  只不過，唐煥一旦想要耳根清淨，那就能做到神龍見首不見尾。

  首富先生正忙著呢，按照日程安排，他接下來要去亞洲，出席ＡＰＥＣ峰會，以及在扶南舉行的第十三屆亞洲運動會；而在此之前，還要和加州候任州長格雷·戴維斯專門溝通一番。

  格雷·戴維斯之所以能在本屆州長選舉當中勝出，一大原因是他抓住了加州民眾最為關心的教育問題，承諾在自己勝出後，加大公共教育投入。

  得益於.ＣＯＭ泡沫，現階段的加州，財政收入、失業率等數據，相當不錯，所以執政方向主要還是如何花錢、惠及大眾。

  格雷·戴維斯的公共教育扶持政策，包括大學以下；而神農基金會的助學行動長期以來都關注大學。

  於是在這次的會面當中，首富先生便表示：神農基金會將向高中推出獎學金計劃。

  諸如此類的友好話題，談了一大堆，然後又一起吃了頓飯，雙方算是完滿結束會見。

  接下來，首富先生這邊上了矽谷一號，飛往亞洲，出席ＡＰＥＣ峰會；目前還擔任著副州長職務的格雷·戴維斯，則繼續盤算著自己的宏圖偉業。

  ……

  今年這一屆的ＡＰＥＣ峰會，在馬來西亞的吉隆坡舉行，令人矚目的內容還挺不少。

  比如，也被金融危機波及到的俄羅斯，正式加入了ＡＰＥＣ。

  亞洲金融風暴雖然以香江股市「大奇蹟日」的方式結束了，但卻留下了一地雞毛，著實需要好好收拾一番。

  不過，媒體更為關注的是，幾個月前爆發了激烈軍事衝突、關係降到冰點的扶南和爪哇，是否會在本次峰會期間，進行官方層面的領導人會晤；曾經嚴厲抨擊了爪哇的全球首富、華人領袖唐煥，是否會從民間層面，與爪哇領導人接觸。

  爪哇目前處於過渡政～府階段，之前的獨裁者已經下台了，由當時只當了兩個多月副總統的哈比比繼任。

  相當於撿了一個總統的哈比比，在一九五五年十九歲的時候，移居德國，在那裡求學、工作多年；直到一九七四年，才被那位獨裁者招攬回爪哇，以促進爪哇的工業化發展。

  可以想像，這樣一位資深工程師，在貪污盛行、遊戲規則各種不透明的爪哇政壇，談不上什麼抱負和成就。

  在一九九八年迎來第七個總統任期的獨裁者，煞有其事地宣布了他心目中的副總統標準，即希望這位候選人是一位精通自然與科技的專家，於是哈比比成了不二的人選，在今年三月十日走馬上任。

  罪行大白於天下的爪哇，徹底臭大街了；除了招來全球華人的一致聲討之外，在美國也被殉職了一位黑人記者的有線電視新聞網各種奚落，以及黑人的抗議，進而感受到了猶如實質的國際壓力，以至於爪哇對扶南突襲和重創自己的軍事設施、發動雅加達之戰的訴苦，幾乎無人理會——活該，打得輕了！

  再加上亞洲金融風暴對爪哇經濟的嚴重衝擊，那位本來就國際形象不佳、在去年於加拿大溫哥華舉行的APEC峰會上，被加拿大學生群體抗議得，惱羞成怒地也對加拿大總理讓·克雷蒂安進行抗議的獨裁者，好不容等到扶南撤消空中軍事封鎖，從躲出去開會的埃及，返回到爪哇後，便無力收拾爛攤子，不可避免地落了一個下台的結局。

  哈比比從副總統走上總統位置後，自然而然地要開始進行和解的動作，比如公開表示，華人等非土著為了證明自己公～民權所必須出示的公～民證明書，等同於身份證。

  接下來，哈比比在今年九月又發布了總統令，禁止使用「土著」和「非土著」這兩個詞，來區分爪哇國內的種族。

  言而總之吧，雖然「虛」了點，但做了總比不做強。

  也正是因為哈比比的這些帶著亡羊補牢意味的舉措，讓觀察家認為，爪哇極有可能利用本屆ＡＰＣＥ峰會的機會，主動做出一些尋求和解的姿態。

  要知道，被亞洲金融風暴折騰得上吐下瀉的各個經濟體，都在努力地恢復著，可爪哇滅絕人性的兇殘，讓很多國際投資者疑慮重重，進而也就別談什麼吸引投資、恢復經濟了。

  事實上，爪哇的國際壓力不止這些。

  澳大利亞總理約翰·霍華德就在動身前來參加ＡＰＥＣ峰會之前，對媒體表示，會在十年之內支持東帝汶舉行獨～立公投。國際輿論也在施壓爪哇對於東帝汶問題舉行自決。

  就是在這種四面楚歌的局面下，爪哇總統哈比比果然如外界所預料的那樣，與扶南首相鄭遠征進行了雙邊會晤，並在之後的記者招待會上表示，爪哇會參加不久後在扶南舉行的第十三屆亞洲運動會，算是澄清了之前傳播得沸沸揚揚的爪哇將會抵制本屆亞洲運動會的傳聞。

  首富先生也和哈比比進行了會面，但相比於對方與扶南的接觸，要低調隱秘得多，避開了所有媒體的追蹤。

  在這個場合里，唐煥說起話來可謂是毫不避諱地直白，開門見山地指出：「總統先生，您應該慶幸扶南海軍對爪哇軍事力量的有效打擊。否則的話，您現在有極大可能，已經被爪哇軍方推翻，性命不保了。」

  被說中痛處的哈比比，臉色很難看。蓋因正像首富先生所講的那樣，在過去的幾個月內，爪哇那位獨裁者的女婿，就企圖聯繫殘餘的軍隊，發動政變，所幸沒有成功。

  哈比比繃著臉回答道：「這是我們的內務，就不勞你操心了。」

  「您說得對極了。」唐煥點了點頭，悠悠地說道：「不管您是否喜歡目前的總統寶座，實際上都處在了一個危險的境地。因為您畢竟在歐洲呆了那麼多年，進而很多政～治理念在爪哇保守派眼裡。都是無法接受的。」

  「如果把您的前任，送到國際法庭，不但是一次完全的反省，迎來國際社會的認同，還能掃蕩其殘餘勢力，保障自己的安全，並在爪哇的進步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哈比比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首富先生，半響無語。

  ……

  幾乎是與此同時，加州候任州長格雷·戴維斯，迎來了一位特殊的訪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