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

  「我還沒老呢，你們就想造反了？」唐煥哼了一聲，目光在所有唐之子的臉上停了那麼幾秒鐘，「沒有我，你們難道就能像孫猴子那樣，從石頭縫裡蹦出來麼？」

  錦暢趕緊以大哥的姿態，為所有兄弟遮風擋雨地岔開話題，詢問道：「父親，您特意把我們叫到一起，除了聆聽教誨之外，還有什麼吩咐麼？」

  唐煥借坡下驢道：「我在美國這邊，實在忙得脫不開身，但亞洲那邊金融風暴仍在肆虐，尤其香江資本市場，金融管理局和我們的盈富投資，與國際炒家拼殺到了關鍵階段——這樣，你帶過去一筆資金，算是轉達我的關切，穩定一下人心。」

  「明白了。」錦暢當即答應，「正好，我可以順道看望一下李師。」

  曾經在1987年「黑色星期一」後因官司纏身而躲到扶南的李福照，憑藉亞洲金融風暴期間為香江的獻策獻力，得到了香江特首的特別赦免，目前已經回到了香江。

  唐煥點頭道：「人家沒少誠心地傳授你們本領，是要尊師重道地記在心裡。」

  坐在門口的錦閣，舉手插話道：「我也要去看望李師。」

  唐煥哼了一聲，「你小子那麼有本事，還是留在美國這邊，幫我分擔一些工作吧。」

  錦閣頹然地放下手，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會這樣。」

  錦暢笑著安慰一奶同胞的兄弟，「燕樂娛樂集團正在和寶麗金談收購的事情，母親也從中協助公關——你就留下打下手吧。」

  「還是老大知道輕重。」唐煥指了指錦閣，「寶麗金一向和我們關係不錯，這次借著飛利浦有感於傳統唱片行業必定會被新興的數位音樂取代，進而萌生退意，以專心經營硬體業務的機會，一定要萬無一失地拿下——我對數位音樂有個重要的布局，絕對不容有失。」

  錦閣轉怨為喜道：「如此重要啊！那我一定緊緊地盯著。」

  唐煥目光轉向剛才還被誇獎「追女有術」的錦明，「老三，接下來的這幾年，對咱們家是一個很緊要的階段——你要注意包括神農基金會在內的花錢養望機構，維護好公眾形象。」

  雙胞胎中的老大，總是相對穩重懂事一些——錦明當即領會到，父親讓自己從公關方面，留心以哲儒軟體公司壟斷為代表的逆流，對崛起的唐氏家族的衝擊。

  見三兒子心領神會了，唐煥又轉而指點錦亮道：「老四，你幫著看好韓國那一攤子就算盡職盡責了。」

  錦言在門口低聲笑道：「搞不好，老四是兄弟當中最早結婚的那一個。」

  唐煥瞪了一眼這個在計算機技術方面極有天分的搗蛋鬼，告訴錦英，錦傑和錦佳道：「老七、老八、老十一，你們帶著老十二，幫我盯緊了網際網路上的任何風吹草動。」

  錦言見唯獨自己是被「帶」著，當即抗議道：「為什麼他們三個是官，只有我一個是兵啊？」

  唐煥眼裡露出威脅之色，「那你聽，還是不聽呢？」

  錦言像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道：「當然聽！一定聽！」

  和錦佳，錦言同歲的錦年、錦方，躍躍欲試地一起舉手，脆生生地主動問道：「那我們有什麼任務呢？」

  「你們的任務同樣非常重要！」唐煥老懷大暢道：「知道哲儒軟體公司辦公樓里，正被司法部強制要求，保留任何一張有字的紙張吧？老十三、老十四，你們的任務就是幫我看好了『長安城』，別讓居心叵測的傢伙，窺探咱們家的秘密，同時照顧年紀更小的兄弟！」

  「和媽媽一樣，是大內總管麼？」錦年和錦方兩眼放光道：「這個任務，交給我們就對了。」

  唐煥臉色又一黑，差點脫口問一句——你們這些熊孩子的「怪話」，都是從進了更年期的媽媽那裡，聽來的麼？

  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首富先生輕咳一聲，鄭重地總結道：「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我的眼，我的手——只有我們父子同心，你們兄弟同心，我們家族才能度過難關！」

  唐家眾小們也都正經起來，拿出運動場上的團結拼搏勁頭，揮舞著胳膊，齊聲說道：「我們就是爸爸的眼！我們就是爸爸的手！」

  一大堆「唐」正在同仇敵愾之際，門一開，林清瑕走了進來，「我猜的還挺准——你們已經開完了會。」

  錦言如同遇到了救星，拉著林清瑕的衣袖，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媽！」

  林清瑕打量了小兒子一眼，誇獎道：「你還挺懂事，知道坐在這裡把門。」

  錦言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又喊了一聲，「媽，我這是被罰看門呢，就因為仗義執言了一句……」

  唐煥走過來，不耐煩地揮手驅趕道：「去去去，別在這裡沒有一個男孩子的爽快勁兒！」

  錦閣拍了錦言肩膀一下，然後小哥倆落荒而逃。

  ……

  唐煥打發走了「唐之子」們後，轉而問道：「找我什麼事？」

  「現在找你可真不容易！」林清瑕不無抱怨地說道：「電影《黑客帝國》馬上就要正式開拍了——為了達到最好的拍攝效果，劇組想和你這位原創者，專門交流一下。」

  現階段，林清瑕並沒有息影，只是對劇本十分挑剔，一年能親自參演一部電影，都算高產了。

  首富先生不需要全職家庭主婦，而林清瑕便和負責全面管理的胡音夢對應，把主要精力放到了製片人這個角色上。

  《黑客帝國》出自唐煥之手，搬上大屏幕的要求不但急，還要求融入在好萊塢越來越受歡迎的香江武打特技元素，於是項目便落到了在華語電影界極有號召力的林清瑕的頭上。

  唐煥揉了揉眉心，「現在我確實忙得顧不上好萊塢這邊的事情了，就連上個月下旬的奧斯卡頒獎典禮都無奈地錯過了，沒能看到《鐵達尼號》席捲各大獎項的現場盛況。」

  「那你也要關注一下啊！」林清瑕解釋道：「《黑客帝國》的內容相對晦澀，無論如何都要找原創者當面溝通，以加深理解——除非，你不在乎這個項目的成敗。」

  「現在網際網路可謂全民狂歡，我怎麼可能不在乎這個項目。」唐煥苦笑一聲，「這樣吧，就安排到明天見面——反正乘坐加州高鐵，在矽谷和洛杉磯之間穿梭很方便。」

  ……

  為了美國在線時代華納透納併購一事，首富先生連自1974年第46屆奧斯卡頒獎典禮開始彙編收視率數據以來，創下最高收視率紀錄的第70屆奧斯卡頒獎典禮的熱鬧，都沒能趕上。

  毫不意外，全球票房在突破10億美元後，便一億美元一次地把觀察家們震驚到麻木，直到21億美元才算完事的《鐵達尼號》，成了最大的贏家——在14項提名當中，拿下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攝影、最佳藝術指導、最佳電影歌曲、最佳剪輯、最佳原創音樂、最佳視效、最佳音效剪輯、最佳混音、最佳服裝設計在內的11項大獎，追平了奧斯卡歷史上提名最多、獲獎最多的紀錄。

  當然了，這不意味著其它電影沒有活路，都成了頒獎典禮上的擺設，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對《鐵達尼號》的態度還是有所保留的。

  比如，除了那11個獲獎的獎項，以及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化妝的提名外，《鐵達尼號》沒有得到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尤其是編劇類獎項的提名，從而創下了沒有獲得編劇類獎項提名，卻拿下最佳影片獎的紀錄。

  總而言之吧，不管如何花團錦簇，都在局面平衡當中。

  而名利雙收的詹姆斯·卡梅隆一點也閒不住，一腿邁進了角逐《黑客帝國》導演的行列。說是要彌補沒能拍攝一部《007》的遺憾，結果為導演人選深思熟慮到今年也沒定下的項目組，毫無抵抗之力地答應下來。

  詹姆斯·卡梅隆雖然因為在片場的嚴苛工作方式而臭名昭著，但他卻屬於唐大亨的嫡系，進而對《黑客帝國》的理解程度，肯定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黑客帝國》的項目決策者們，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甚至已經超過了票房號召力。

  按照詹姆斯·卡梅隆自己的說法，除了《黑客帝國》故事本身之外，來自香江的武打設計、招攬到包括程龍、李連捷、洪進寶等一流華人功夫明星在內的陣容……都是引起他濃厚興趣的地方。

  在和詹姆斯·卡梅隆討論《黑客帝國》里玄而又玄的東西的過程中，唐煥打趣道：「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這個項目的商業回報，同樣很有壓力——其將會一口氣將三部曲全部製作完。」

  「還真是！」詹姆斯·卡梅隆醒悟過來地一拍大腿。

  一次性拍完三部曲的最大好處，首先自然就是大大節約成本了，進而一旦票房成功，那就賺大了；可一旦搞砸了，上億美元投資的損失，可就遠遠超過一部常規意義上的電影了。

  林清瑕接過話去，嘗試著建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堅持把《黑客帝國》三部曲做為一個整體拍完嘛，先製作出第一部，試試水，多穩妥啊！」

  首富先生環視了一下在場眾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陣容如此齊整的團隊，湊起來可不容易——值了！」

  大家正討論著，被老爹安排去關注網際網路異動的錦言，悄悄地溜進了會場，不顧母親警告的眼神，走到唐煥身邊，獻寶地遞上一本書。

  見是一本剛出版的《哈利波特》，唐煥禁不住笑罵了一句，「你喜歡看，就去看唄，來我這裡顯擺什麼？」

  「你翻開瞧兩眼嘛……」錦言眨著靈動的眼睛，堅持道。

  唐煥笑著微微搖頭，隨手翻開《哈利波特》，這才注意到，裡面夾了兩張列印了滿滿代碼的紙。

  掃了幾眼後，唐煥不動聲似地合上書，笑著對大家說道：「你們先討論著。」

  說完，首富先生站起身來，朝錦言使了一個眼色。

  等來到僻靜之處後，唐煥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瓜，和顏悅色地問道：「從哪裡發現的？」

  錦言興沖沖地回答道：「在網絡上掃描的時候，無意中在司法部的電腦上，找到的。」

  唐煥微微頷首，鄭重地交代道：「現在很關鍵，也很敏感，水非常之深——你們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即使想要研究，也等過一段時間再說。」

  錦言連連點頭，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保證道：「明白，明白，就當這趟我沒來。」

  說到這裡，錦言還煞有其事地抽出夾在書里的列印紙，撕碎了，丟在水槽里，泡個稀爛，看得唐煥忍俊不止。

  ……

  美國司法部的一個辦公區內，負責起訴哲儒軟體公司壟斷的檢察官喬爾·克萊因，正不知疲倦地忙碌著。

  軟體領域太專業太複雜了，之前哲儒軟體公司就是憑藉這一點，讓司法部陷入被動的境地。

  比如，在作業系統里集成功能類似競爭對手的程序，用市場占有率和免費打擊對方的爭論上，一直都在辯解那些程序是作業系統不可分割一部分的哲儒軟體公司，假惺惺地推出不集成和集成的兩大類版本，結果前者做得超爛，導致用戶不但自發地購買後者，還把怨氣，發到了司法部的身上。

  好在，通過請計算機專家來幫忙，司法部在這方面已經取得了重大突破——證明了哲儒軟體公司的作業系統里，至少有26種文件，可以在不影響產品功能的前提下，分離出去。

  另外，為了收集證據，司法部強制哲儒軟體公司不得使用碎紙機等設備，銷毀文件，進而匯總出了足以把人壓垮的海量信息。

  喬爾·克萊因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在技術之外，找到哲儒軟體公司通過各種經營手段，控制硬體廠商，必須預安裝自己產品的書面證據。

  馬上就要開庭了，喬爾·克萊因又數了一遍文件上那些跟隨司法部，一起和哲儒軟體公司這個無比頑強而又狡猾的對手，進行戰爭的州——名字的數量，已經擴大到了20個。

  可惜，哲儒軟體公司所在的加州，始終沒有拉攏過來。

  不過，今年是中期選舉之年——加州的州長要換屆了，或許能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