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堵得太狠憋出內傷

  ……

  港督彭錠糠被英國首相約翰·梅傑調走了，香江電台和TVB不可能讓首富先生真的唱獨角戲，於是特意給他配了兩個主持人——屬於香江著名媒體人的劉田賜和岑健勛。

  前者是當年的「佳視六君子」之一，佳藝電視倒閉後回到TVB，仍然受到重用，並一路升任至創作總監、製作總監等職，1990年42歲時宣布退休，移民加拿大，再回流香江，現在擔任香江電台節目主持人、東方報業集團執行董事和專欄作家。

  後者最廣為熟知的形象，是從將近十年前上映的電影《奇謀妙計五福星》里角色「捲毛」開始的「獅子頭」。實際上，這只是其在電影方面的幕前成就而已，幕後能力同樣出眾，甚至還幫助潘迪生打理德寶電影公司。

  不過，這個人的社會角色仍然不止於此——電影《奇謀妙計五福星》里開頭部分，正在廟街攛掇示威的「捲毛」，便是一個真實的影射，即美其名曰社會活動家也。

  短時間內把這兩個人選出來可不容易，蓋因之前準備和港督彭錠糠辯論的首富先生，在失去對手後，對陪襯顯得格外挑剔，香江電台和TVB的忙碌，最後也就是落得個將就、湊合。

  隨著不但成本低還能吸引人氣的政論節目的興起，新一類的名嘴被捧出來，劉田賜和岑健勛便是其中之一。而首富先生嘴裡的「將就、湊合」，指的無非就是相比於那些面目可憎的傢伙，他們還算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不管怎麼樣，能夠成為香江的政論家、政論節目主持人、名嘴，此類人肯定要有相應地足以讓大眾追捧的本事，不是娛樂節目主持人，或者曾經在電影上合作過的明星能比的。

  劉田賜便敏銳地把握到了唐煥話里的深層含義，進而疑惑地問道：「唐生怎麼會認為香江的經濟危機重重？據我所知，現在香江股市和地產十分興旺啊。」

  「確實很興旺。我預測，恒生指數今年衝破10000點大關，應該沒有問題。」首富先生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番話頓時讓現場觀眾一陣騷動——那個「衝破10000點大關」的預測，讓大家無法淡定了。

  「但這又能怎麼樣呢？1987年『黑色星期一』之前，恒生指數曾經達到當時的新高4000點，可在股災面前依然束手就擒。」唐煥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現在相比從前，無非又是一個新的周期罷了。」

  岑健勛接過話來說道：「『黑色星期一』之後，財政司、聯交所等相關金融部門，一直都在研究更完善的機制，甚至還從英國請來專家指導。」

  「那成效如何呢？」首富先生眉頭一挑，「你不會認為現在的股市和地產興旺，便是其功績吧？」

  「事實真相是，從去年8月初中信泰富上市，並晉身恒生指數成分股後，來自內地的中資企業在港掀起收購熱潮，到現在為止，成為主要股東的香江上市公司超過10家，而且這個趨勢遠遠沒到止步的程度。面對這些資本的湧入，香江股市能不高興地一路看漲麼？」

  注視著岑健勛，唐煥語重心長地說道：「就拿你從事過的電影行業來講，前年新藝城關閉了，去年德寶結業了，一些早期的電影人急流勇退了；相比於當下電影行業的火爆，很多人對此很難理解。」

  「我想問問，是否有人注意到一些非同一般的現象——去年周星池主演了7部電影，其中5部囊括了票房排行榜前五名；面對從寶島湧來的似乎白送的拍攝資金，香江電影行業像地產業的『樓花』一樣，把『片花』玩到了如何誇張的地步？」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我估計再過個三四年，香江電影行業也要像香江股市那樣，跌宕起伏地進入另外一個周期了。」

  唐煥是什麼人？那是麾下擁有著自己都記不清的產業的全球首富，進而掌握著這個世界上最接近真相的數據。

  可以說，只有他隨便引用一下皮毛，便讓別人無可辯駁。

  劉田賜和岑健勛的肚子裡，當然有料，但在首富面前，根本夠不上檔次，搭不上話。

  不明覺厲地聽著唐煥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天，岑健勛只能刷存在感地問道：「唐生所認為的香江經濟危機，會在未來幾年爆發，那不是正好趕上香江回歸的時間段麼？莫非，唐生不看好香江回歸前景？」

  「這只是一種時間上的巧合罷了。」首富先生淡淡地回答道：「我強調的是，香江經濟體制所導致的經濟危機，每隔幾年就要發作一次，似乎已經讓人們習以為常，而不去思考如何改變了。」

  劉田賜見縫插針地問道：「唐生，外界認為，香江電訊被收回專營權一事，讓您始終耿耿於懷，並進而和港督府關係緊張。您同意這個分析麼？」

  「對於這種突然而至的違反契約精神的做法，尤其對當中的市話專營權，轉眼就會在1995年到期的有意忽視，我當然心懷不滿，相信很多香江電訊的股東同樣抱此想法。」

  唐煥坦然答道：「不過，這已經是過去式了，誰讓港督府抱著香江電訊行業自~由化的大義呢。」

  「可話又說來，我也因此曾經認為，他會對香江經濟機製做出創造性的有益改革。比如，香江一直試圖增加稅源，可菸草稅這塊硬骨頭一直啃不下來。」

  「但事實卻是，香江電訊行業自~由化只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幌子而已。」

  岑健勛笑道：「肥羅突然爽約，回倫敦去匯報工作了？唐生，您覺得他是退避三舍了麼？」

  「這個說不好。」首富先生搖了搖頭，然後玩味地說道：「但我可以大致猜到，他回到香江後，會在工作上有哪些新動態。」

  唐煥再次擺出神棍的姿態，頓時讓在場眾人心癢難耐，劉田賜和岑健勛不約而同地催促他詳細道來。

  「首先，既然忽視了民生，肯定要亡羊補牢了。」首富先生篤定地伸出一根手指，「最立竿見影的辦法，就是提高香江的公共福利，並進一步走親民路線。」

  說到這裡，唐煥伸出第二根手指，「大力任用華人官員。」

  「就這麼多？」岑健勛詫異地問了一句。

  「大道至簡。」首富先生朗聲大笑，「這已經不少了，而且絕對事半功倍。但解決香江經濟體制的問題，就不做多想了。」

  ……

  從1991年開始，香江改以設置個人收視紀錄系統，來計算電視節目的收視率，而數據指標則為收視點。

  具體來講就是，把香江可觀看電視的人口——現在大約為600萬，做為100點基準，一個收視點即代表其中的百分之一，也就是60000多名觀眾，並且隨著每年人口的變動而做出相應的調整。

  首富先生上節目後，收視率怎麼樣呢？

  平均收視率52點，最高收視率55點，全港一半以上的人口——300多萬，收看了香江電台和TVB的這個合作節目，已經不能用空前來形容了。

  ……

  毫不意外，躲到英國的港督彭錠糠，也在留心這個節目。

  當知道了唐煥對自己接下來工作的預測後，他差點急怒攻心地當場昏倒。

  原因很簡單，彭錠糠這次回倫敦，和自己的好基友約翰·梅傑，匯報和商量的內容，核心就是這些。

  腦袋嗡嗡直響的他，此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個混蛋堵得太狠了，話都被他說完了，下面的工作還怎麼展開？

  如果繼續按照原計劃，那可就正如唐煥所料了，自己這個做什麼都是拾人牙慧的港督，還有何威信可言？

  要是放棄這個已經制定好的計劃，則更要命了，蓋因拉攏人心的手段不外乎這些，全都排除掉的話，就少了感恩戴德的基礎，還怎麼拐著港人跟著鬧自~由、鬧民~主？

  ……

  唯一一個讓憋出內傷的彭錠糠略感安慰的地方是，他臨走之前對某些人的暗示沒有白費——唐煥的言論，在香江引來了一片口誅筆伐。

  首當其衝者，便是那些自~由民~主派——首富先生平時除了男女那點事，根本近不得身，現在簡直就是主動送上門的機會。矛頭直指唐煥有意迴避政~治問題，並且在經濟利益上被大陸收買了。

  接著跳出來的勢力就是被當成例子提及到的菸草稅所牽扯的行業了，其就像當初壓迫港府收回加稅決定那樣，採取了強硬行動——從業者聯合起來，將全部商品撤出勤和一系在香江本地的商場、超市等經營場所，唯一條件就是唐煥收回自己的言論。

  又有人針對唐煥在電視上的表現，陰陽怪氣地批評道：「在一個小時的節目裡，這位首富先生盛氣凌人、高高在上，試問這樣一種脫離普通民眾的姿態，有什麼資格對香江指手畫腳？」

  更有直接開罵的聲音，叫囂道：「姓唐的不是香江人，帶著你的女人和資本，要不滾回大陸去，要不滾回美國去，別在這裡道貌岸然地嘰嘰歪歪。」

  這發過激的炮彈，顯然傷及到了無辜，引發了反彈。

  在去美國前，首富先生擁有過香江護照，十幾年前便是一個公認的事實；而現在不少人都屬於類似情況，比如拿到了加拿大的護照，又回流到香江討生活。

  可這個論調一冒頭，該群體頓時感覺自己成了二等人，隨即怒不可遏地開口罵了回去——你才不是香江人，你全家都不是香江人，從小蘿蔔頭打進香江的那幾年開始，就不是香江人了。

  在吵得昏天暗地的氣氛當中，香江股市真實地表明了投資者最真實的態度——恒生指數連日高漲，顯然受到了首富先生那個突破10000點的預測的鼓舞。

  如果說，這些紛紛擾擾都屬於擺在檯面上的堂堂皇皇動作，那麼各種「我受到威脅了」、「我接到閉嘴的暗示了」、「我被不明身份者襲擊了」的爆料，就屬於見不得光的小手段了。

  比如有「流~氓教授」之稱的名人黃育敏，便聲稱自己的辦公室接到了威脅信，並報了警，頓時惹來一片譁然。

  香江警方為此做出迅速反應，大舉出動地搜查了黃育敏的辦公室，帶走了一大批物品，媒體更是亦步亦趨地追蹤報導。

  結果沒過多久，香江警方發言人表情僵硬地宣布——通過技術手段證明，那封威脅信就是黃育敏的辦公室印表機打出來的，香江警方正在聯繫印表機廠商的RB總部，來協助調查。

  那些原本義憤填膺的人，頓時凌亂了，只能硬著頭皮辯解——即使那封威脅信是黃育敏的辦公室印表機打出來的，也不能證明這是一場自導自演的鬧劇。

  感覺被愚弄的人則冷嘲熱諷道：「想渾水摸魚地出名，也要長點腦子，現在警察破案都用DNA了，你多看看電影也不至於如此愚蠢吧。」

  ……

  首富先生沒空搭理這些鼓譟，只是發了一個簡短聲明——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好幾年之後，翻過頭來回味。

  然後，他就和硬著頭皮返回香江的港督彭錠糠，見了一面。

  政客能有什麼節操？被逼到牆角的彭錠糠，必須暫時放棄和唐煥的嫌隙，為自己接下來的工作，找一個說得過去的鋪墊。

  距離香江回歸只剩下不到四年的時間了，被首富先生直接挑明的那些手段，如果再不抓緊時間落實的話，就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發揮作用了。

  沒有任何寒暄，港督彭錠糠直接拿出一封信說道：「這是梅傑首相的親筆信，希望大家就此了結所有恩怨。」

  唐煥接過來看了看，然後隨手放進口袋裡，「也好，我還真沒有太多的時間，花在這裡無聊地吵來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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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過天來，港督彭錠糠會見媒體時說道：「關於民生問題，我進行了反思，並即將出台一些政策。比如，港府將提高公共福利，像在公立醫院生產，可以幾乎不用自己花錢。」

  「總而言之，讓更多的港人，享受到經濟騰飛所帶來的實惠，是本人的執政目標之一。」

  ……

  記者們瞧著侃侃而談的肥彭，心裡不約而同地切了一聲——什麼玩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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