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時間站在唐首富這邊

  ……

  今年拉里·埃里森因為騎行自行車速度過快，發生了一次事故，進而做了一個整形手術，算是小小地休息了一下，於是有時間天南海北地開琢磨。

  他不深入思考也不行了——ORACLE在1990年差點因為銷售策略失誤而破產。

  不過，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現在行業競爭太激烈了。

  舉一個令人唏噓的例子，IBM-PC平台上曾經的三駕馬車——電子表格、文字處理、資料庫當中的資料庫DBase，其經營者阿什頓-塔特公司便已經轟然倒下了。

  大致的來龍去脈是：DBase的財源滾滾引來了山寨模仿者，而且還十分優秀，比如FoxBase，大量蠶食了本該屬於DBase的市場；無比頭大的阿什頓-塔特公司，使盡了手段，卻警告無效，收購不成，最後只能打起了官司；萬萬沒想到的是，法院判決，DBase反而侵犯了噴氣推進實驗室的版權，不受保護；稀里糊塗地經營了差不多十年的阿什頓-塔特公司，頓時走投無路，現在DBase已經被Borland收購了。

  桌面資料庫市場競爭尚且如此慘烈，技術含量更高、利潤空間更大的大型資料庫市場就更別說了。

  用C語言重新編寫過的ORACLE，號稱可以運行在所有計算機平台上。這個噱頭當然有點誇張，ORACLE不可能支持百分之百的硬體系統，但具備較廣的適用性倒是真的。

  憑藉這一點，ORACLE十幾年來發展很快，但也因此四處樹敵，Sybase、Informix都是它十分強勁的對手。

  另外，在IBM的大型機、小型機上，ORACLE要挑戰IBM的子弟兵——DB2；在方圓伺服器上，情況類似，ORACLE要挑戰同屬唐門的哲儒EBase。

  所謂的子弟兵，當然意味著這些硬體系統對DB2或者EBase十分友好，從技術，到服務，乃至最前端的營銷，都有著先天的優勢，甩出ORACLE一大截。

  何況，就技術先進性而言，ORACLE還算不上一騎絕塵，營銷和服務才是它的強項。

  總而言之，ORACLE的道路，越往上走，就越窄了——拉里·埃里森這個老闆，必須努力站在最高點上，去思考一些關於企業，乃至整個行業的「哲學」問題，以尋找新的成長空間；否則的話，ORACLE沒準再次面臨破產的命運，他自己的奢華生活也會失去根本。

  在拉里·埃里森看來，唐煥現在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即把版圖從個人電腦擴展到網際網路。

  說老實話，對於唐煥這種拋出一個概念，便能打造一個產業的手法，拉里·埃里森既暗自眼紅，又不得不服。所以，他便利用養傷的這段時間，好好地研究了一下全球資訊網，算得上頗有心得了。

  聽著唐煥對五代方圓個人電腦的介紹，拉里·埃里森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網際網路的未來，是如此的強大，那是不是意味著接入終端，並不是只有方圓個人電腦這樣一種形式呢？或者進一步講，出於維護既得利益，唐煥對五代方圓個人電腦的吹捧，本身就是一個方向上的錯誤！

  設想一下，當網際網路普及開來後，所有任務都可以提交給網絡中心伺服器做集中處理，稍後再把結果返回來，而網絡終端硬體配置只需要CPU、內存和網卡就足夠了，像硬碟之類的昂貴設備，完全可以省掉。

  這種輕量級計算機，姑且稱之為網絡電腦，售價應該可以壓縮到500美元。

  至於軟體系統方面，網絡中心伺服器上肯定少不了自己的ORACLE；而客戶端只需要一個瀏覽器就足夠了，甚至連作業系統都可以最大程度地省略。因為，網絡電腦可以通過網絡啟動，由中心伺服器下載過來瀏覽器，然後便萬事俱備了。

  這個計算機應用模型，在腦海里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後，拉里·埃里森不由得有些激動——自己似乎靈機一動地發現了一個掀翻現有行業遊戲規則的好牌！也不知道唐煥是否意識到，自己極力推動的網際網路，有可能葬送掉他現有的優勢？

  拉里·埃里森的脾氣秉性和賈伯斯頗為類似，古怪而又難以捉摸，但這並不影響他的老謀深算——其強行按住這個靈光一閃的創意，準備回去好好謀劃一番，然後也炒作一把概念，說不定可以讓網絡電腦取代方圓個人電腦呢。

  ……

  唐煥當然不會想到，有人會根據他描繪的網際網路藍圖，福至心靈地冒出一個點子，試圖顛覆方圓個人電腦現有的統治地位。畢竟，來自各方各面的覬覦太多了，他實在應接不暇。

  不過，首富先生已經注意到了目前業界越來越尖銳的軟體公司競爭。

  電子計算機誕生之初的主要任務就是數據處理，因而市場對資料庫的需求可謂是長盛不衰。到了現在，跨硬體平台的關係數據庫，以ORACLE、Sybase、Informix最為著名，衝突也最為激烈——位於門洛帕克的Informix的執行長菲利普·懷特，和相鄰的位於紅木城的ORACLE的執行長拉里·埃里森，甚至已經到了個人衝突的程度，在矽谷八卦新聞里占據了相當有特色的一席之地。

  資料庫這個市場實在太豐厚了，就連為作業系統和辦公軟體奔波不休的微軟，也動了心思，可惜這個領域的技術門檻並不容易邁過去。

  為此，在大型資料庫方面，微軟和Sybase簽了一份合作協議，雙方共同開發一個名為SQL_Server的項目；在桌面資料庫方面，微軟出手大方地拿下了FoxBase，算是直接一步到位了。

  諷刺的地方就在這裡，阿什頓-塔特公司太小氣，沒能拿下FoxBase，最後落得了一個悲劇下場，轉而把DBase賣給了Borland；微軟得到了FoxBase，並在此基礎上開發出了加強版FoxPro——如此一來，DBase和FoxBase的歷史積怨，又延續到了本來就水火不容的Borland和微軟之間。

  這兩家公司的市場爭奪點，主要表現在程式語言工具上，尤其是C/C++語言，再加上哲儒——Borland_C/C++、Microsoft_C/C++、Zerone_C/C++這三大開發工具，儼然是一個三國殺的局面。

  其中，Zerone_C/C++的地位一直比較超然，目前已經實現了可視化、組件化的快速開發功能；Borland和微軟通過分別收購DBase和FoxBase，補上了資料庫這塊版圖後，新版本產品就會融合這些資源，並在功能上追趕Zerone_C/C++。

  本屆COMDEX上，Borland和微軟就展示了最新編程開發工具的Beta版，甚至Microsoft_C/C++已經開始改頭換面為Microsoft_Visual_C++了。

  在COMDEX展館內轉悠的唐煥，見此情景後，便興之所至地問一直負責編程開發工具部門的安德斯·海爾斯伯格，「你覺得，在網際網路時代，程式語言應該會有怎樣的適應性變化？」

  安德斯·海爾斯伯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網際網路將把更多的人拉到計算機前，用戶水平會向高低兩個方向明顯分化，相比於Zerone_C/C++這種高深型編程工具，使用Zerone_Delphi這種友好型開發工具的初級用戶，規模肯定會快速增長。」

  「尤其是，哲儒在Turbo_PASAL所使用的傳統PASAL程式語言的基礎上，不但發展出面向對象的Object_PASAL，供Delphi使用，還發展出了腳本化的PASAL_Script，供辦公軟體宏語言，以及全球資訊網的動態網頁使用，儼然有一種席捲天下的趨勢。」

  說到這裡，安德斯·海爾斯伯格不無驕傲地笑了起來，「華爾街的金融精英們，已經離不開老師首創的電子表格工具了；為了更好地分析數據，他們現在又離不開PASAL_Script了，甚至稱讚其為世界上最優美的程式語言。」

  「我估計，隨著全球資訊網的版圖擴張，開發網站的人會越來越多，隨之，掌握PASAL_Script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負手前行的唐煥，認真地聽著安德斯·海爾斯伯格說到這裡後，繼續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席捲天下的趨勢，會具體到什麼地步？」

  聽到這個似乎帶著一點哲學意味的問題，安德斯·海爾斯伯格稍微楞了一下。

  他撓了撓頭，喃喃地回答道：「具體到……我們的編程工具開發出來的代碼，運行在每台伺服器、每台工作站、每台桌面電腦、每台筆記本電腦、每台掌上電腦、每台家庭電子遊戲主機、每台機頂盒……」

  「每台電視機、每台冰箱、每台空調、每台行動電話、每輛汽車……」唐煥笑著接過話來，「我們的編程工具，會衝出計算機的傳統疆域，進入家電、交通工具等等人們日常生活離不開的那些司空見慣的產品里，賦予其科技智能。」

  見自己的弟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唐煥打趣道：「怎麼，你覺得不可能麼？」

  「當然不是。」醒悟過來的安德斯·海爾斯伯格，連忙搖了搖頭，「最起碼，在機頂盒、電視機、行動電話、汽車這些產品上，我們已經在進行類似的研發了。只不過，老師的思路，實在太廣闊了，讓我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唐煥微微頷首，「這不能怪你眼光有局限，而是這裡面的技術鴻溝讓人望而生畏。首先的一個問題就是，硬體資源的限制。」

  「所謂軟體編程，歸結起來就是在數學算法的指導下，充分使用計算機的微處理器和存儲器資源。」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但就是在這一借一還當中，編程人員難免會出現疏忽，造成人為的內存泄露，而且還會隨著應用越來越發雜，概率不斷增加。」

  「PASAL_Script為了方便初級用戶使用，已經有意淡化了整數、浮點數等等數據類型的抽象概念，甚至還推出了一個可以代表任何數據類型的object數據類型。」

  「在這些諸如數據泛型化之類的表象下，編譯器在一定程度上自動進行著內存回收。」

  「如果編程工具部門可以把這一點發揚光大，那麼我們的程式語言，進入計算機之外的產品，無疑會大大降低實現難度。」

  「老師簡直是給我又推開了一扇窗戶。」安德斯·海爾斯伯格恍然大悟地讚嘆道：「不過，如此一來，我們需要從頭設計一門程式語言了——畢竟，C/C++的主要特色就是可以通過內存指針，靈活地手動調配內存資源；PASAL和Object_PASAL的機制也差不***ASAL_Script距離真正的內存自動回收還有很大的距離。」

  「這確實屬於一個全新的課題。」唐煥點了點頭，「滿足真正跨硬體要求的程式語言，像C語言那種具有支持不同硬體系統的編譯器還不夠，而是應該擁有一個隔離開各種差異的虛擬機，同時兼具內存垃圾自動回收、分布式、多線程、代碼執行安全等等功能。」

  指點到這個程度後，唐首富看了一眼剛路過的太陽微系統公司的展台，玩味地一笑，心說——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地賣伺服器和工作站這樣的硬體產品吧，原本時空的java，實在沒有必要再勞心勞力了，誰讓時間的優勢站在了我這邊呢。

  ……

  PS；噴子自重，這並非什麼亂開腦洞，我的故事自然有原型，拉里·埃里森就是炒作過網絡電腦的概念，這本書寫到現在的300多萬字，在邏輯的嚴謹要求上，一直都沒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