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實在是太污了

  時間緊迫，直奔首富先生而來的阿爾·戈爾無暇寒暄，開門見山地再次明確承諾道：「如果能夠贏得本次大選，我們會在《1991年高性能計算法案》的基礎上，推動美國信息高速公路建設；唐所希望的將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為大學之間互聯創建的骨幹網絡NSFNET轉為商用，最多兩年之內便會實現。」

  沒有比這更實在的商業利益實惠了，唐煥很爽快地點頭道：「我會亮明態度，支持你們。」

  如釋重負的阿爾·戈爾，朗聲笑道：「那你可要準備好演講稿了，媒體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這位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說得非常對——現在還能有什麼話題比即將揭曉結果的美國大選有吸引力？媒體早就盯著參選各方的一舉一動呢。何況阿爾·戈爾此行極受關注，以至於記者就蹲守在外面。

  首富先生也不拖泥帶水，很乾脆地吩咐部下，把外面這些人請進園區內的餐廳，自己和阿爾·戈爾一邊聚餐，一邊作秀。

  在媒體見面會上，唐煥對身旁的阿爾·戈爾不吝溢美之詞，什麼學識淵博、見識非凡，滔滔不絕地誇獎著，都不帶重樣的，眼瞅著對方就要飛起來了。

  顯而易見，首富先生在以矽谷和高科技行業的利益立場，表示對比爾·科林頓一方的支持。

  因為美國大選進入白熱化階段，所以急於尋找相關新聞的記者們，即使在唐煥的地盤上，提問起來也肆無忌憚，毫不客氣，一上來就十分尖銳。

  「唐，你對比爾·科林頓的支持，是否和科林頓一家的交情有關？」

  「從公開的材料來看，西拉里·科林頓長期為哲儒公司提供法律諮詢服務；科林頓夫婦從投資大唐移動通信收購前的阿肯色州蜂窩電話牌照中獲得過利益；甚至毫無經驗的西拉里·科林頓，曾經根據你的指點，做過期貨交易；另外還有傳言說，你和西拉里·科林頓私人關係異常密切。」

  「凡此種種，你願意解釋一下麼？」

  不得不說，唐煥去歐洲呆了好幾個月，確實耳根子清淨了不少。

  每一次美國大選，都少不了相互揭短的戲碼。

  比爾·科林頓受到的攻擊，主要包括他在越南戰爭期間逃避兵役、吸食大~麻、男女關係上的緋聞，以及幾起有爭議的商業交易——尤其是後者，連帶著西拉里·科林頓也牽涉其中。

  做為阿肯色州的州長，比爾·科林頓的薪水是35000美元；西拉里·科林頓成為羅斯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後，薪水達到了51173美元——這些所得加起來，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講，不算少了。

  只不過，比爾·科林頓和西拉里·科林頓在政~治上都頗有野心，而此類遊戲可就不能吝嗇燒錢了，於是這兩口子就在如何發財方面頗花心思，從而捲入了阿肯色州一家房地產公司的商業醜聞。

  這個白水開發公司案，內情相當複雜，簡而言之就是，其涉及貸款擔保，結果趕上了美國經濟衰退大潮中的儲蓄銀行倒閉風波，給納稅人造成了巨大損失。

  好在，比爾·科林頓和西拉里·科林頓這對夫婦在法律方面素質極高，把自己撇清得很乾淨。

  但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基本上成了比爾·科林頓的最大把柄，被對手咬上了就不鬆口——今年《紐約時報》便不斷地各種爆料。

  與此相比，唐煥和西拉里·科林頓的經濟往來，就堂堂正正地經得起考驗了，頂多有心人會嘀咕一句，首富先生投資眼光真好。

  所以，唐煥對此類美國大選的殃及池魚，從來就沒放在心上。只不過，自己和西拉里·科林頓私人關係異常密切的說法，是什麼意思？你們相互抹黑，不至於到了這種地步吧！實在是太污了！

  忍住吐槽的衝動，首富先生雲淡風清地回答道：「我覺得，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為來龍去脈清清楚楚的事情解釋。」

  「那麼，唐，你對西拉里·科林頓如何評價呢？」一個記者陰險地拋出了問題。

  唐煥瞥了一眼對方，心說這貨絕對是共~和黨的走狗，其分明是要無中生有地製造事端的架勢啊。

  但又不能拒絕回答，首富先生只好斟酌著言辭說道：「科林頓夫人是一名出色的律師，專業能力十分出眾，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女士。」

  眼見著老闆應付完了這個問題，主持人都不用提醒，便宣布本次媒體見面會結束。反正表明支持傾向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必要受這幫傢伙趁機刁難了。

  負責維持秩序的安保也不客氣，直接趕人；有那還想蹭飯、甚至找機會進一步採訪的記者，被塞個漢堡後，就揮手轟走了——純粹給老闆找難堪的孫子，可樂都別想拿，噎死你！

  唐煥做了一個擦汗的動作，對阿爾·戈爾苦笑道：「現在的媒體，已經丟掉了中立的傳統，各種包藏禍心，實在讓人膽寒啊。」

  「習慣就好。」早就見怪不怪的阿爾·戈爾，隨口安慰了一句。

  ……

  當天，美國各大電視網便報導了，正在各州積極奔走的比爾·科林頓，得到了唐煥的明確支持。

  極具號召力的首富先生，無異於一個生力軍，可能會影響到民選過程中的風向。最起碼，大量年輕人視其為偶像。

  只不過，轉過天來，各家報紙在談及此事的時候，就沒有那麼純潔了。

  比如：唐對西拉里·科林頓非常欣賞，但對其丈夫——民~主黨候選人比爾·科林頓，卻隻字未提。

  再如：西拉里·科林頓在比爾·科林頓的競選過程中，發揮了不容忽視的作用，可謂有目共睹。而這位女強人，在大學的時候，那可是一個令人矚目的美人。當然了，她現在依然風姿綽約、魅力十足，想必和十分有女人緣的丈夫類似，在某些圈子那裡也頗有男人緣。

  ……

  唐煥看到此類報導後，不由得瞠目結舌，心說這幫傢伙抹黑起來，也太沒有下限了吧——比爾·科林頓雖然總是忘記拉上自己褲子上的拉鏈，但不見得會不在意頭上帽子的顏色。如此挑撥離間，實在太包藏禍心了。

  好在，比爾·科林頓倒是很會來事，百忙之中，專門打來電話，為給首富先生帶來的困擾，深表歉意。

  你看得開就好，也不枉我對你的支持——唐煥心裡的鬱悶，總算是排解了不少。

  事實上，比爾·科林頓的競選團隊，也不是善茬，其把策略放到了專注於國內議題，特別是當下陷入低谷的美國經濟，以至於喊出了類似1988年老布希那句深入人心的口號「Read_my_ips:no_new_taxes」——「聽好了：不加稅」，即「It's_the_economy，stupid!「——「笨蛋，問題是經濟！」。

  如此對比強烈的諷刺，無異於一把插向老布希胸口的尖刀。

  10月1日捲土重來、再次加入戰團的羅斯·佩羅，也不甘寂寞。

  其在參加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著名的新聞雜誌節目《60_Minutes》——《60分鐘》的時候，為自己7月份退出競選進行了解釋——那是因為有「共~和黨人士」揚言，要破壞他女兒的婚禮，這才不得不選擇離開。

  羅斯·佩羅還補充道，自己將此事報至聯邦調查局，但調查結果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表明有共~和黨人士存在不當行為。

  不難想像，這一說法改善了羅斯·佩羅在選民心目中的整體形象。蓋因這讓他看上去是一個「願意放棄目標來保護家庭」的真漢子。

  當然了，與此同時，由於缺乏證據支撐，這一說法也引來不少批評。

  基本上拿回印象分的羅斯·佩羅，在攻擊老布希的時候，同樣十分犀利，對於那些質疑其缺乏從政經驗的聲音，他直接諷刺道：「好吧，你們說得有道理。我在欠上4萬億美元債務方面，的確沒有任何經驗。」

  在10月11日密蘇里州聖路易斯縣縣城克萊頓的第一次總統候選人辯論上，羅斯·佩羅取得了領先——全部4個民意調查當中，有3個的結果顯示，其贏得了辯論，並且平均支持率達到37%，比爾·科林頓和老布希分別為30%和18%。

  不過，在稍後亞特蘭大的副總統候選人辯論當中，羅斯·佩羅的競選搭檔——退役海軍中將詹姆斯·斯托克代爾，與對手現任副總統丹·奎爾和國會議員阿爾·戈爾比起來，表現只能用糟糕來形容，又把領先的分數拱手送了出去。

  在10月15日維吉尼亞州里奇蒙的第二場總統候選人辯論上，羅斯·佩羅首先質疑了今年簽署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的正面作用，指出墨西哥的製造業蓬勃發展，創造出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以致於產生了「巨大的吮~吸聲」，「吸」走了美國人的就業機會。

  到了10月19日密西根州東蘭辛的第三場總統候選人辯論，羅斯·佩羅更是直接開炮，批評老布希的經濟方案，無法平衡預算。

  甚至他還直接捅破窗戶紙地指出「共~和黨和民~主黨的競選團隊中，都有外國遊說分子，擔任重要職務」，頓時引來一片譁然。

  按照民調專家弗蘭克·倫茨的評價：「如果羅斯·佩羅願意動腦子的話，那他就能所向披靡。此時，他的專注、直截了當而又引人注目。但羅斯·佩羅又有些隨性而為，有時候會讓情緒沖昏頭腦。」

  數據最能說明問題，到了10月下旬，羅斯·佩羅在民意調查中的支持率，已經達到了20%，

  當然了，這位億萬富翁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光是整個10月份，便自掏腰包地燒掉了4000萬美元。

  只不過，選民對羅斯·佩羅的好感度上升勢頭，也就到此為止了。蓋因他的黑材料，同樣殺傷力十足。

  媒體報導詳細描述了羅斯·佩羅對競選志願者進行背景調查，以及強迫其簽署「效忠誓辭」的行為，頓時讓人心生反感。

  由全國廣播公司和《華爾街日報》進行的最後一次民調顯示，羅斯·佩羅的支持率現在只有15%，遠遠落後於老布希的36%，比爾·科林頓的44%。

  但在唐煥看來，羅斯·佩羅這個攪屎棍，已經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出身於共~和黨大本營——德克薩斯州的這位億萬富豪，非常明顯地分割走了老布希的支持。如果沒有他這個政~治門外漢不顧任何常識地攪風攪雨，混淆視聽，老布希至少可以和比爾·科林頓在民調上打個平手。

  《紐約時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並分析指出，羅斯·佩羅取勝的希望，與他在7月份退出之前相比，已經小了很多。其唯一有望實現的目標，只能是混淆視聽、擾亂比賽。」

  ……

  11月3日，美國大選正式投票，各州相繼開出結果。

  最終，比爾·科林頓贏得了43.0%的投票率，老布希和羅斯·佩羅分別為37.5%和18.9%，基本和之前的民調相符。

  而羅斯·佩羅雖敗猶榮，蓋因根據沃爾特·迪安·伯納姆定下的標準——美國總統大選中第三黨候選人能夠獲得的普選票閾值，為5%，羅斯·佩羅的支持率，遠遠超出了這一數字，實屬非常成功。

  不過，做為苦主，許多共和黨人，甚至包括副總統丹·奎爾在內，都認為民~主黨之所以能夠取勝，就是因為羅斯·佩羅搶走了本應該投給老布希的票。

  不管怎麼樣，勝者通吃。老布希很有風度地承認失敗，並祝賀了對手的成功。

  在答謝支持者的活動中，神采飛揚的科爾·柯林頓，又一次對首富先生強調了自己的承諾，會儘快將目前主要服務於教育和研究的全美骨幹網絡，轉為商用。

  唐煥微微頷首，這塊網際網路發展的至關重要版圖，總算是要被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