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敢炸我的船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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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移動通訊公司將LIN廣播公司的蜂窩電話運營牌照收入囊中後，進一步鞏固了自己全美第一大蜂窩電話公司的龍頭地位。

  媒體自然極為專注這一重大業界動態，但這還不是重點，而是各個蜂窩通信運營公司燒錢的瘋狂程度。

  從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1983年正式發放蜂窩電話運營牌照開始，到現在已經有五年多的時間了，該領域內的一些信息，自然沒有秘密可言了。

  比如，最能形象地衡量成本投入和價值產出的標準，即每個「人頭」的分攤價格，可謂是概念深入人心了。

  《華爾街日報》對此展開分析的一篇文章，標題極為醒目——《位置、位置、位置》，裡面指出，大唐移動通訊公司為了拿到紐約這個「位置」重要的地區的蜂窩電話運營牌照，所支付的每個「人頭」的成本高達365.5美元。

  要知道，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剛開始發放蜂窩電話運營牌照的時候，包括各個地方貝爾公司在內的業界強者，態度狐疑，直接導致牌照競爭不那麼激烈，當時每個「人頭」的平均價格大致為4.5美元。

  隨著蜂窩電話系統商業前景的逐步明朗化，牌照競爭開始激烈起來，到了1986年的時候，每個「人頭」的平均價格漲到了大約20美元。而西南貝爾在同期的某些收購當中，為每個「人頭」支付了40美元。

  再往後，牌照的「人頭」成本，做為紛紛開始正式運作的各家蜂窩電話通訊公司的重要財務數據，變得越來越諱莫如深起來。

  但已有的這些情報，足夠說明問題了——大唐移動通訊公司為了擊退所有競爭對手，以拿下LIN廣播公司的蜂窩電話運營牌照，給出了堪稱瘋狂的價格。

  大家如此不計成本地跑馬圈地，自然有真實的利益驅動。

  早在1981年，還沒有被拆解的美國電話電報公司，曾經對蜂窩電話在美國的潛力進行了一次官方評估，其結果認為，要到2000年的時候，其用戶數量才能超過100萬。

  實際情況呢，目前蜂窩電話的用戶數量，就已經突破100萬了。

  如夢方醒、反應過來的投資者們，沒有閒暇再去計較當初掌控整個美國通訊業的巨無霸——美國電話電報公司，為什麼大失水準地得出如此愚蠢可笑的評估結果了，如何奮起直追地分上一杯羹，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種情況下，蜂窩電話業務的前景在美國自然越來越被看好。當然了，前提是，你能像大唐移動通信公司那樣燒得起錢；如果不具備那個實力，就趕緊學學LIN廣播公司，高價出售，瀟灑離場；否則的話，就像麥考蜂窩電話公司那樣，不上不下地尷尬吊著。

  不用財經媒體多費口舌賣弄，普通人就都明白，有著美國首富做後盾的大唐移動通信公司，財政狀況可以和貝爾系統一系那樣的傳統通信大公司媲美，尤其英國電信又加入了進來。

  所以，當大唐移動通信公司將於年內IPO的風聲傳出來後，有心人都為之精神一振，關注著相關的任何風吹草動，唯恐錯過一次發大財的機會。

  反觀名列第二的麥考蜂窩電話公司，雖然說起來似乎屈居次席，但牌照數量和排在前面的大唐移動通信公司差距明顯，而且財務情況比較糟糕，其很大一部分資金，來源於垃圾債券，簡直是把一座大廈建在了沙灘上。

  ……

  「克雷格·麥考的態度很冷淡？」聽完了唐文茂的匯報後，唐煥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外界對大唐移動通信公司和麥考蜂窩電話公司現狀的分析，可以說十分到位，而唐煥也有意吞併麥考蜂窩電話公司，好讓非常依賴規模效應的蜂窩電話業務，最大限度地榨出油水來。

  唐文茂一臉無辜地聳聳肩，「我和克雷格·麥考會面後，開門見山地道出了來意。對方當即問我，能開出什麼樣的價碼打發他。我自然直接了當地打聽麥考蜂窩電話公司目前的負債情況。結果，克雷格·麥考只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你們肯定要失望了』，便把我打發出來了。」

  「如此說來，這傢伙可不像外界所了解的那樣窮途末路了，手裡還是有牌可打啊。」唐煥喃喃自語地分析著。

  ……

  克雷格·麥考和蓋茨一樣，都出身於西雅圖的上流社會家庭，甚至上了同一所學校——湖濱中學。他的父親艾羅依·麥考是一家電台的老闆和有線電視系統的運營人，屬於當時在無線電領域冒險成功、發掘到利潤的先行者。

  不過，麥考家沒有蓋茨家那麼幸運。艾羅依·麥考因為心臟病，很早便去世了，留下了一個外強中乾的爛攤子。好在一個有線電視特許經營權沒有任何障礙地傳給了四個兒子，而和蓋茨一樣從大學中途輟學的克雷格·麥考，便是在此基礎上，將父親的未竟事業發展壯大。

  但到了1980年代初，克雷格·麥考的心思就不在有線電視上面了。蓋因他遇到了事業的天花板，這個領域的發展越往後越拼資本，大魚吃小魚地只剩下國家級選手在場內玩了，就像約翰·馬隆掌控的TCI之流，規模上不去的公司，受到的壓制越來越大。

  在尋找新的投資領域以大展抱負的過程里，才開始冒頭的蜂窩電話業務，進入了克雷格·麥考的眼帘，其和有線電視的運作模式有極大的共性，而且在發展初期階段不被資本大鱷們看重，正好適合他另闢戰場。

  在經營有線電視的10多年時間裡，克雷格·麥考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生意經——不擴張就得滅亡，即通過不斷收購來做到增長。靠規模經濟取得事業上的成功。

  年紀輕輕的他非常善於壓縮成本，每收購來一個小公司，便能夠三下五除二地讓財務報表迅速好看起來，進而拿到銀行抵押貸款，倒也因此取得了不少銀行家的信任。

  與此同時，除了自家兄弟之外，克雷格·麥考也在這個階段里形成了自己的班底，著實拉攏了一些人為他賣命。

  帶著這些資源衝進方興未艾的蜂窩電話應用領域，克雷格·麥考簡直如魚得水，一發不可收拾。

  ……

  唐文茂揣測著說道：「或許，克雷格·麥考的債務情況，不像外界所了解的那麼糟糕？」

  「這不可能。」唐煥搖了搖頭，「蜂窩電話這個投資遊戲，內容可不只是收購運營牌照，還要拿出真金白銀來購買設備，組建現實的服務網絡，其中的規則，我們最了解不過了。」

  說到這裡，唐煥拿起一份文件又翻看了一遍，緩緩說道：「克雷格·麥考在初始階段的最大一筆資金，來源於信任他的銀行家所提供的1億美元；接著是通過垃圾債券籌集到的13億美元，然後麥考蜂窩電話公司IPO。融資了3億美元；不久又靠著垃圾債券得到了6億美元。由此可見，垃圾債券在克雷格·麥考的財務狀況當中，占據了多麼重要的地位。」

  「可以說，克雷格·麥考把局面帶到了今天這一步，銀行和那些『垃圾股』的主要股東們，已經不敢『斷奶』了，否則的話，之前投出去的巨資，就要泡湯了。」

  「另外，去年，克雷格·麥考以7.75億美元的價格，把自己多年積澱下來的有線電視股份賣了出去，並成功地把TCI執行長約翰·馬隆拉進麥考蜂窩電話公司董事會，未嘗不是他的一種割肉救急的妥協之舉。」

  唐文茂心裡計算了片刻，然後狐疑地說道：「TCI雖然是美國有線電視領域數一數二的巨頭，約翰·馬隆也位居億萬富豪之列，但恐怕仍然無法幫助克雷格·麥考撐起場面吧。要不然，那天LIN廣播公司蜂窩電話運營牌照競拍會的最後階段，約翰·馬隆也不會勸阻克雷格·麥考繼續跟進報價。」

  「所以我說，克雷格·麥考肯定又拿到了一張好牌。」唐煥沉吟著說道：「或許，我應該親自和他見個面，試探一下口風。」

  唐文茂惱火地一拍沙發的扶手，「如此說來，那天見面的時候，這個傢伙極有可能是在逗我玩。」

  「陪他耍一下無傷大雅，畢竟人家心裡說不定多恨我們呢。」唐煥笑著吩咐道：「你再去聯繫一下克雷格·麥考，看看我們能否當面談一下。」

  ……

  在此期間，唐煥在紐約的別墅，迎來了新的客人——小布希一家人。

  1988年是美國的又一個大選之年，已經連任兩屆的、美國歷史上年紀最大的總統——里根，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便要卸任了，而現任副總統老布希，則有意再次向這個寶座發起衝擊。

  身為長子的小布希，責無旁貸地四處積極活動，來幫父親爭取支持。唐煥自然成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公關目標，何況雙方關係交好多年，走動起來也不突兀。

  寒暄過程中，小布希的雙胞胎女兒——芭芭拉和詹娜，齊刷刷地趴在唐煥耳邊打聽：「錦暢、錦閣還沒有回美國麼？」

  唐煥哈哈大笑，「他們兩個太淘氣了，所以被我關在亞洲那個陌生的環境裡，老老實實地讀書學習呢？」

  「這樣啊……」兩個小姑娘一臉的失望之色，「那他們會有暑假麼？」

  「這就要看他們的實際表現了。」唐煥繼續逗著這對未來的美國第一千金，「否則的話，連奧運會，我都不讓看。」

  ……

  有著活潑的小孩子居中調節氣氛，別墅里頓時熱鬧了不少。

  小布希和唐煥的話題，很快轉到了今年的美國大選上。

  事實上，履歷豐富的老布希，經過多年的經營，現在可謂是厚積薄發，競選的優勢還是相當明顯的。

  在1980年大選的初選階段中，老布希敗給了里根。此後答應擔任對方的副手，拍擋參選，並最終取得勝利，一口氣在里根任職總統期間擔任了八年的副總統。

  在這段時間裡，老布希極力保持著低調，主要任務就是出席各種大大小小的公開活動，其中包括多個國葬儀式，進而被媒體當作喜劇的材料。

  老布希的謹慎，可以從1981年3月30日裡根遇刺事件中的反應看出來，相比於時任國務卿亞歷山大·黑格「現在由我主事」的「措辭不當」，在外訪問的老布希，以不符合副總統的規格為理由，拒絕幕僚建議直接乘坐直升機返回華盛頓掌權。

  不管這裡面是否有當時在事發現場的唐煥所提供的情報，發揮了正確的參考作用，其結果就是，里根和老布希這對曾經的對手，有著極大程度的互信，任期內沒有出現重大紛爭。

  老布希還曾經親自主持過一個專門的委員會，解除了超過百項被認為過時的條例，並對其它條例作出修訂，進而縮減聯邦政_府的規模，以配合里根經濟學的「小政_府」主張。

  1985年7月13日，里根因健康問題需接受手術，在此期間，老布希接替了里根的工作，成為了代總統，這是美國歷來第一個副總統暫代總統職務的情況。

  按照中國的謀略來說，老布希在這八年裡，臥薪嘗膽，廣納善緣。在今年共_和_黨_黨_內的總統候選人提名競爭環節上，那種眾望所歸的現象，便體現出了這個積蓄的價值。

  見唐煥如此明顯看好自己的父親，小布希非常高興，於是也有心情閒聊一下這幾年他那不算順利的石油生意，感慨著說了一句，「兩伊戰爭年內停火，幾乎板上釘釘了，也不知道會對石油價格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還就是巧了，兩人正說著這方面的話題，助理急匆匆地送過來一份報紙，上面赫然寫著：世界最大的油輪——海上巨人號，被伊拉克發射的飛彈擊中並沉沒。

  看到首富先生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小布希安慰道：「一條船而已，對你而言，無足輕重。」

  「有你這麼開解人的麼？」唐煥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心裡則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幫戰爭瘋子，敢炸我的船，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