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划算的買賣

  「我的出發點很簡單。MCI能夠起到相當積極的鲶魚效應，幫助它渡過難關，對整個市場都有好處。」唐煥大義凜然的回答道。

  「唐，你已經夠資格去競選州長和國會眾議員了。」威廉·麥戈文嗤笑一聲，「就憑你幫聯邦政_府操的這份心，應該考慮嘗試一下。」

  聽到對方的挪揄，唐煥不以為忤地聳聳肩，「我對政_治遊戲沒興趣，或許，未來可以讓我的兒子考慮一下。」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後，唐煥悠悠地繼續說道：「你我都是商場上的頂級角逐者，思維當然不能局限在常人的層次上。MCI是你一手帶出來的，所以它就是威廉·麥戈文的公司。一樣的道理，方圓、哲儒也可以稱之為我的公司。但像太平洋電訊這類收購來的公司，就很難達到如此親密的程度了。」

  「比如說呢？」威廉·麥戈文饒有興趣地追問。

  「如果為了全局利益，需要犧牲局部利益；或者為了長遠利益，需要犧牲眼前利益，那我的公司自然會毫不猶豫地執行，但其它公司就要費一些周折了。」唐煥緩緩地解釋道：「在我看來，由於壟斷優勢過於明顯，貝爾一系的公司，也包括太平洋電訊在內，有點懶惰了。」

  「這個說法我很難相信。」威廉·麥戈文哈哈大笑，「要知道，太平洋電訊可是目前採用新技術最積極的通訊公司了。」

  唐煥哼了一聲，「那只能說明，我的領導藝術高明。」

  「好吧，我很佩服這一點。」威廉·麥戈文點了點頭，這才打開了那份文件看了起來。

  見威廉·麥戈文很有耐心地瀏覽著文件，唐煥暗自鬆了一口氣。

  實際上，他非常想要MCI手裡的蜂窩電話經營牌照。蓋因這類資源是相當有限的，你搶到一點，那別人就會少一點。

  但能和美國電話電報公司鬥智鬥勇到其被拆解的威廉·麥戈文，可不好糊弄；同樣對這些牌照虎視眈眈的克雷格·麥考，也是一個衝勁十足的商場冒險家，砸錢的膽量不可低估。

  換而言之，唐煥並不像表面上所展現的那樣，可以絕對吃定威廉·麥戈文和克雷格·麥考。他的優勢是，手裡的牌多，具有綜合影響力。

  「我相信，唐是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真心想要幫助MCI。」威廉·麥戈文合上文件，沉吟著說道：「但你做生意也太精明了，別人賺一點的同時，你卻要賺更多。確實，你的報價提高了1000萬美元，可又推銷了一攬子技術解決方案。如果MCI真的採用，這1000萬美元豈不是非常快地又流回到了你的手裡？」

  「我知道，目前MCI的現金流比較緊張。」唐煥微微一笑，「這時候就體現出了『我的公司』價值所在。如果MCI決定採用我的技術解決方案，那費用支付時間可以商量著適當延後。」

  「此前，MCI沒少採購方圓電腦在內的、『你的公司』的產品。」威廉·麥戈文眉頭一挑，「但你這個一攬子技術解決方案，有什麼獨到之處麼？」

  「MCI能夠成長到今天的高度，和你的天才經營密不可分。」唐煥首先讚揚了威廉·麥戈文一句，然後指出對方的不足，「但出現偶爾的考慮欠妥也是難免的，比如對最新的數字時代技術的採用程度。」

  說到這裡，唐煥很嚴肅地反問道：「我關注過MCI如今處境被動的原因。你覺得，新的美國電話電報公司，為什麼可以直接和MCI大打價格戰？」

  「還不是聯邦政_府放開了管制，它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仗著財力雄厚，輕鬆地拉平之前的資費差距。」威廉·麥戈文十分惱火地回答道。

  「那你以為MCI簡單地來一輪裁員，就能有效地控制運營成本了？」唐煥將威廉·麥戈文之前的嘲諷奉還了回去，「跟你透個底，憑我從太平洋電訊那裡得來的經驗看，美國電話電報公司未必完全是在賠本賺吆喝，貝爾實驗室為其提供大量的實用技術成果，足以大幅度地降低運營成本了。」

  見威廉·麥戈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唐煥不顧對方有心臟病，繼續往傷口上撒鹽道：「1980年代初，MCI建設網絡大約每英里需要花費1000美元；那請問這個指標現在是多少，不會也隨著時下的物價、股價飛漲起來了吧？」

  「如此說來，你的一攬子技術解決方案，可以在這方面，幫助MCI做出極大的改進？」威廉·麥戈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唐煥不敢繼續刺激這老頭了，他可不想讓對方從自己這裡出門後，直接前往醫院報到，於是很痛快地給出答案：「當然。要知道，最先進的數位化交換技術，可以讓新設備的數據吞吐能力成倍提高，隨之讓網絡建設單位成本這個指標大幅度滑落，進而讓MCI、太平洋電訊這樣的經營者利潤暴增。」

  威廉·麥戈文思索了片刻，最後拍板道：「MCI的子公司Airsignal就以一億4000萬美元的價格賣給你了。如果我能從手術台上安全下來、並重返工作崗位的話，就實施你提到的這個一攬子方案。」

  「我相信，您會很快恢復健康，並重返商場叱吒風雲。」唐煥表情誠摯地祝福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威廉·麥戈文伸出了看起來十分乾癟的手，和唐煥骨肉勻稱、充滿生機的手掌握到了一起。

  「年輕真好！」即將上手術台的老人感慨道。

  ……

  威廉·麥戈文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商人，加上他的時間不是很充裕，所以交易過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MCI收到了第一期的7000萬美元現金，而它的子公司Airsignal也交接到了唐煥的手上。

  「怎麼樣，數據算出來了沒有？」唐煥放下Airsignal的報表問道。

  「有結果了。」唐文茂回答道：「現在的行情，蜂窩電話牌照成本平均到每個人頭上大致在20美元左右。我們花1億4000萬美元收購的Airsignal，其所掌握的蜂窩電話牌照，覆蓋了700個人頭，平均下來，成本正好為20美元。」

  「Airsignal的業務包括兩部分——尋呼和蜂窩電話。我聯繫過買家了，如果把前者賣掉的話，至少可以收回7500萬美元，蜂窩電話牌照的每人頭成本，則會隨之降低到10美元以下。」

  「太平洋電訊在加州為每個『人頭』支付的費用，從25美元到30美元不等。兩相對比，這次的買賣實在太划算了。」

  唐煥懶洋洋地說道：「我們花的可是家族自己的錢，沒法和太平洋電訊相提並論。」

  「市面上零散的蜂窩電話牌照幾乎被瓜分完畢了，接下來就是大魚吃小魚的整合過程了，一如曾經的有線電視行業發展歷程。」莊夢樺這個哈佛商學院高材生分析道：「雖然我們光是在日元升值的一年多時間裡就賺了不少，但攤子也越鋪越大了，你還要求今年從現在開始大規模儲備現金，頗有一些壓力。不如把這個公司上市吧，反正只要牢牢掌握它的控股權，家族產業的顏色就不會變。」

  「上市當然是一個必經過程。」唐煥贊同地點了點頭，「家族產業並不意味著必須封閉起來吃獨食，而且移動通訊領域也幾乎無法做到這一點。」

  MCI這筆生意僅是辭舊迎新當中的一道開胃小菜，很快就被掀過，話題轉移到了其它方面，尤其是加州高鐵。

  受到「伊朗門」醜聞的影響，美國中期選舉當中，美國共_和黨全線潰敗，國會眾議院和參議院全都被民主黨所把持，總統里根隨之在任期的最後兩年裡，成為了束手束腳、處境尷尬的「蹩腳鴨總統」。

  加州這邊的局勢是一個縮影，州長喬治·多克梅吉安是一位共_和黨人，但加州的眾議院和參議院也全都掌握在民主黨手裡，只不過矛盾沒有聯邦層面那麼激化罷了。

  就在1987年，也就是今年的年初，喬治·多克梅吉安宣誓就職，如願以償地開始了第二個任期，唐煥還去薩克拉門托觀禮來著。

  在「州情資文」和年度預算當中，喬治·多克梅吉安都強調了加州高鐵項目的重要價值。加州兩院也沒有刁難，傑瑞·布朗率領的加州高鐵局隨即宣布，正式開工日期就在二月份。

  簡而言之，加州高鐵項目的阻力已經被擊潰，接下來所需要面對的問題，主要來自工程本身的技術領域。

  賠本賺吆喝也要打造一個高鐵輸出樣板的日本，無形當中讓唐煥為加州高鐵項目儲備的大量資源落到了空處，正好都轉到今年備用。

  感覺撿了一個大便宜的莊夢樺十分高興地說道：「歐洲那邊酸氣沖天，可誰讓他們比不上日本有『誠意』呢。」

  唐煥忍俊不住地搖了搖頭，「這個時侯可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等今年我去歐洲的時候，和相關方面溝通一下。」

  「二十世紀福克斯的地產項目福克斯廣場即將正式啟用了，第一夫人南希計劃近期前往參觀，以確認里根總統的個人辦公室是否適合設置在那裡。」唐文茂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來親自招待吧。」唐煥看了一下行程安排後說道：「加州的州長里，也就出了一位美國總統，里根的光環效應可不止還剩下的兩年總統任期。」

  「或許，我們可以在辦公室里提供一些醫療保健設施，讓年事已高的總統夫婦在那裡活動的時候，方便一些。」莊夢樺建議道。

  「好。」唐煥點頭同意，「這個明星客戶一定要爭取到。」

  ……

  今年的農曆除夕來得很早，就在1月29日。唐煥沒有像去年似地到處亂跑，長期逗留在美國東海岸，今年就老老實實在呆在了舊金山。不過他也沒光顧著在家過年，而是把美國華人精英組織——百人會請過來聚會

  「EA的遊戲創作可真是無所不包啊，中銀大廈還沒有建成呢，就聯繫我的辦公室，要在遊戲裡加以引用。」閒談當中，貝聿銘打趣道。

  「那還不是因為貝老的設計方案獨樹一幟，必然會成為讓人難以忘記的地標。」唐煥哈哈一笑，「EA正在創作一款名為《模擬城市》的電子遊戲，需要網羅各種著名建築物的模型，希望貝老和中銀方面不要收版權費用了。」

  「還真是越有錢越小氣。」貝聿銘搖頭失笑。

  按照設計方案，中銀大廈為70層，樓高315米，會成為未來幾年內香江，以及全亞洲最高的建築物，同時也是美國地區以外最高的摩天大廈。

  這個記錄倒也算不上什麼，畢竟再過幾年的功夫，可能又被別的建築物超過了。

  中銀大廈的真正特色體現在設計上，其外型為稜柱狀，如同「節節高升」的竹筍一樣，象徵著力量、生機、茁壯和銳意進取的精神；基座的麻石外牆代表長城，即代表中國。

  結構上，中銀大廈的拐角由四根加強混凝土柱支撐，三角形框架將整座建築物的壓力轉移到四根柱子上，外面則用玻璃幕牆覆蓋。

  雖然中銀大廈還沒有建成，但光是效果圖所展現出來的獨特外型設計，便足以讓它成為香江最矚目的一大地標了。

  「還真要感謝你的方圓圖形工作站，在CAD方面提供的強大功能。相比以往的項目，我這邊省力不少。」貝聿銘由衷地稱讚了幾句後，鬱悶地嘆了一口氣，「可惜，我這邊的順利，並沒有帶動中銀大廈的整體建設也隨之順利起來，原本計劃於1988年8月8日落成，但因為各種因素影響，估計要往後拖拖拉拉兩年時間了。」

  「香江這幾年通貨膨脹明顯，工期延誤確實不是好事。」唐煥深表同情地點了點頭，另外一些話則咽進肚子裡沒有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