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針鋒相對的選美

  ……

  不管方怡華在工作風格上有著怎樣的問題，但她的勤奮，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沒有這份韌勁，方怡華也不可能從一個歌星，華麗轉身為一個高管，被邵誼夫信任和倚重為事業夥伴。

  不過，這位年近八旬的六叔，確實不太適合具體操作了。雖然他的初衷可以理解，但《大班》這個目標選得真不怎麼樣，有極大可能東西方觀眾都不待見，落得兩面都不討好的尷尬局面。

  要知道，初建的香江院線集團，看中了邵誼夫在業界的威望，從而選擇他擔任董事會主席。如果《大班》慘敗，好不容易匯聚起來的士氣，將會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唐煥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向方怡華解釋了半天，也是不得不做個提防。有了這個提前的溝通，接下來他在香江小姐競選決賽所在地利舞台，見到年事已高的邵誼夫的時候，交流起來也省事了很多。

  趁著方怡華不在身旁的空隙，唐煥又特意提了一下劉得華被TVB雪藏的事情，「劉得華的潛力，值得破例對待。畢竟，他也是TVB頗費心血捧出來的人才，我記得大前年的香江小姐競選決賽現場，也是利舞台吧，劉得華還是串場表演的主角呢，沒必要搞得那麼僵。」

  事實上，從1982年開始，TVB藝員訓練班在吸引生源方面，便受到了夢工廠這邊嚴重的挑戰。當年的一屆，僅出了梁朝偉一個當紅小生，和1981屆的劉德華、戚美珍、吳家麗，1980屆的苗僑偉、黃日華，1979屆的湯鎮業、景黛音、周秀蘭等等的豐富收穫，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為此，TVB藝員訓練班從1983開始改制，從一種全方位的綜合訓練，變成短平快的專項訓練，透著一種急功近利的味道。

  換而言之，TVB藝員訓練班也就是仗著多年的口碑，吸引了像商天娥、曾華倩、藍潔瑛、黎美嫻之類的女孩子繼續報名參加，很多人，尤其是少年郎都轉頭投奔了夢工廠這邊，再想培養出劉得華這樣的好苗子，難度已經很大了，還真得且行且珍惜。

  邵誼夫的手在拐杖上輕輕地滑動了一下，沉吟道：「既然唐生說了，那我就親自從中調和一下。年輕人做事難免出格，敲打一下就夠了，確實沒必要真的斷人前程。」

  「六叔雅量。」唐煥哈哈一笑，「不過最好別讓方女士知道我提過這件事，免得她埋怨我對TVB內部的事情指手畫腳。」

  「怎麼會，你也是TVB的一個股東啊，有權發表意見。」邵誼夫大度地擺了擺手，顯然他對寰亞電視全力向一家傳媒機構轉型，進而和TVB在經營方向上分道揚鑣的格局，非常滿意。

  在這種閒聊當中，1986年度香江小姐競選決賽開始了，主持人還是千年雷打不動的金牌司儀何守信，另外還帶著兩名當紅男藝人——張國榮和鍾鎮濤當助手。

  可以說，TVB連續兩年讓夢工廠的張國榮出現在香江小姐決賽現場，拉攏的意思很明顯。尤其今年，還透著一種制衡譚詠麟的意圖。

  當今的香江樂壇，最紅的那個人非譚詠麟莫屬，唱片銷量火爆，音樂獎項包攬，同時極具票房號召力，參演的電影商業表現幾乎都讓投資人滿意。

  因此，TVB極力拉攏這位紅得發紫的天王，在自家的十大勁歌金曲頒獎典禮上，毫不吝嗇地送上各個獎項。

  不過，今年譚詠麟和TVB有了矛盾，雖然不至於立刻讓TVB採取打壓行動，但也開始未雨綢繆，把橄欖枝拋向從1984年開始急速躥紅的張國榮。

  看著台上站著的這三位主持人，心裡把這個利害關係飛快地過了一遍的唐煥暗自搖頭，自己實在沒工夫再理會此類矛盾了，順其自然吧。

  由於去年夢工廠和寰亞電視推出的第一屆華裔小姐環球大賽反響不錯，感受到壓力的香江小姐競選，也隨之做出了不少針對性的變革，比如決賽當中穿插了各位佳麗音樂、舞蹈、小品等方面的才藝展示。

  顯然，TVB加大了從香江小姐競選活動中選拔藝人的力度，正好也從另外一個側面反映出了，TVB藝員訓練班在輸送頂級人才方面日趨無力。

  不過，在唐煥看來，TVB此舉是另一個急功近利的表現，硬把娛樂圈那一套要求套在香江小姐競選標準上，簡直就是主動降低格調的愚蠢行為，香江小姐的使命可不僅僅是娛樂圈。

  在諸位佳麗當中，8號李美珊最為突出，蓋因其身高在人群里顯得有點誇張，正好輪到張國榮負責提問，結果站到一旁對比之下的落差，讓這位當紅小生頗為尷尬。

  由於之前的環節都是各種眼花繚亂的小才藝展示，並非像往屆香江小姐競選決賽的流程那樣，依次播報各位佳麗的相關數據，所以唐煥就暗自對比著王祖嫻，自行目測了一下，忍不住自言自語道：「8號的身高，有175厘米了吧。」

  「1.76米。」方怡華不無得意地接過話來，「這個李美珊，8歲跟隨父母移居美國，畢業於紐約大學生物系，並獲得碩士學位。1978年的香江小姐競選創下一項紀錄，那就是，奪得冠軍的陳文玉，成為歷史上第一位學士港姐。如果這一屆李美珊勝出的話，將會刷新這個紀錄。」

  「這個安排對於你還不是手到擒來。」暗自嘀咕了一句的唐煥，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淡淡笑容，「方女士還真是高明，找來這樣一位高素質的佳麗，簡直要把走國際路線的華裔小姐環球大賽的出路堵死了。」

  方怡華也不否認，笑道：「唐生不如給各位佳麗來個評價。」

  唐煥也沒推辭，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觀感，「這個李美珊確實非常突出，也很容易看出是一個美國風格的華裔女孩，體形健美，一笑便自信地露出雪白的牙齒；從才藝展示的環節來看，13號吳婉芳頗有唱歌的天分；另外還有幾個潛力不錯的藝人苗子。如果香江小姐競選想要搶先一步打壓華裔小姐環球大賽的話，李美珊將會是一個難得的冠軍人選。」

  「唐生真是慧眼如炬。」方怡華一下子有點詞窮，好在這時候李美珊在台上大秀語言天賦，在互動環節和主持人用多種外語表達，引來掌聲一片，解了她尷尬的圍。

  事實證明，唐煥的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在沒有提前了解這屆香江小姐競選佳麗相關資料的前提下，完全無誤地預料到了結果。

  1985年香江小姐謝寧登場，進行交接的繼任者，真是8號李美珊，進而就此創造了港姐學歷最高的記錄，也創下了身高的記錄。當謝寧為其披上斗篷、戴上桂冠的時候，這一點尤其顯得明顯。

  TVB還真是戰鬥力十足，在音樂獎項上，它的十大勁歌金曲頒獎典禮，和香江電台的十大中文金曲頒獎音樂會，以及寰亞電視音悅台的全球華語歌曲排行榜頒獎典禮斗得不亦樂乎；選美方面，香江小姐競選又處心積慮地和才冒頭的華裔小姐環球大賽針尖對麥芒。

  斗就斗吧，有競爭才會有進步。

  唐煥搖了搖頭，心說：「我可不能事無巨細地管那麼多，還是回去享受自己的『大美腿』吧。」

  ……

  TVB在香江小姐競選決賽上冠軍標準風向的搶先一步，讓帶領本屆華裔小姐環球大賽團隊回港的胡音夢大為惱火。

  事實上，別看華裔小姐環球大賽開展得如火如荼，但今年它的選擇空間還真不大，在強調世界華裔的前提下，也需要像去年的香江小姐競選那樣，推出一位具備大陸背景的冠軍。

  有了這些限制，組委會不免被束縛住了手腳，甚至連唐煥特意推薦的夏威夷青春小姐胡凱莉，也被推後一年登台亮相。

  可現在，TVB率先讓今年的香江小姐競選冠軍擁有了美國和高學歷兩大光環，頓時便讓華裔小姐環球大賽最得意的兩張牌，失去了新鮮度，進而不可避免地有些被動。

  胡音夢圍著自己屬意的冠軍人選——利致轉了一圈，然後指點道：「和那個李美珊相比，你美國深造、大學學歷的兩個優勢，一下子便不復存在，你可要加倍努力了。」

  「我一定努力，不讓胡小姐失望。」利致目不斜視地保證道。

  「你當然要努力。」胡音夢撫摸著利致嫵媚的臉頰說道：「你是為你自己努力！個人奮鬥的艱辛，你肯定已經品嘗夠了。而成為華裔小姐環球大賽的冠軍，是你一舉成名、魚躍龍門的最佳捷徑。你不是早就認識唐煥了麼，頂上了這道光環後，你就有資本爬上首富先生的床，躋身於上流社會了。」

  「我沒有這麼想過。」利致垂下頭，面紅如血地低聲辯解。

  坐在老闆桌後的唐煥，尷尬地輕咳一聲，抖了抖手裡的報紙，沒好氣地訓斥道：「有你這樣當領導的麼，說話也太不靠譜了。」

  「哪裡不靠譜了？」胡音夢不服氣地反問了一句，「你們兩個之間的那點小貓膩，別以為能瞞得過有心人的眼睛。我可是********，你和哪個女人有一腿，什麼時候開始的，多長時間需要雨露均沾一次，我都幫你記著呢。」

  金大俠把林樂怡從一個女侍應生培養為符合上流社會標準的小嬌妻；邵大亨把方怡華從一個大歌星培養為殺伐果斷的事業助手；唐煥把胡音夢從心高氣傲的影星、桀驁不馴的文青培養為如今的紅顏知己、商界女強人。

  如此的成就，可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能做到的。不過，唐煥的調_教成果也並非盡善盡美，比如就像眼前這樣，胡音夢會偶爾繼續玩世不恭地瘋上一陣子——即使有了孩子，都不能讓她徹底穩定下來。

  對於處在這個狀態的「母老虎」，唐煥也沒有辦法。他揉了揉鼻子，目光轉向羞答答的利致，安撫道：「無需緊張，現在李美珊確實大紅大紫，但你的優勢依然存在，在美國留學這幾年期間，素質提高得非常明顯；尤其外形方面，更符合東方的審美觀。不要有壓力，我很看好你，回去認真準備吧。」

  聽出言下之意的利致，心如鹿撞地答應了一聲，然後趕緊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我沒說錯吧，你對這個人選非常滿意，萬事逃不過老娘的法眼。」胡音夢得意洋洋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需要為內地的某些產業，找一個利益代言人。」唐煥悠悠地說道：「這個人選就跟你的華裔小姐國際大賽冠軍一樣頗費思量，知根知底的忠誠是起碼的要求，另外還必須具備一些素質，比如對內地情況的起碼了解，一定的國際化眼界，相對超然的地位、可觀的知名度等。如果利致成為這一屆的華裔小姐國際大賽冠軍，那她無疑滿足剛才那些要求。」

  「你總是有最理直氣壯的理由。」胡音夢哼了一聲，「那第二屆華裔小姐環球大賽的決賽，你必須出席。」

  「一定，一定。」唐煥打了一個哈哈，「既然你回來了，我就不用總盯著夢工廠了。我得做準備去蘇聯一趟。如此廣袤的空間，正大光明的實地考察機會還真不多。」

  這時候，助理送進來一份邀請函，並解釋道：「港督尤德設宴款待政商界名流，所以就請了老闆你。」

  「政商界名流？」唐煥眉頭一挑，「知道還會有哪些人出席麼？」

  助理領會到了其中的潛台詞，於是點頭道：「根據我們的打探，到時候，滙豐董事局的主席沈弼，前財政司，一直代表著太古集團利益的彭勵治，等等人物，肯定會在場。」

  「尤德想搞什麼名堂，打算趟渾水麼？」唐煥自言自語地哼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