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自己用不著也不給別人

  ……

  事實上，隨著承接政_府、軍方的項目，唐煥一系的企業便開始被包括FBI在內的情報部門調查，這屬於題中應有之意，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些調查的進行，有暗中的，有明面的，有徵詢第三方意見的，更有直接找上門來的。唐煥就曾經接受過FBI調查員的電話問詢，其中有些提問甚至會比較「有趣」，比如有無藥物使用歷史，嗨過幾次等。

  只是隨著方圓電腦公司的公開上市，唐煥儘量把企業日常管理的職責甩出去，此類騷擾才開始趨於絕跡。

  等慢條斯理地把那杯熱牛奶喝完後，唐煥緩緩吩咐道：「這樣，你們保持冷靜，該忙什麼就忙什麼；讓小妹暫時從高盛出來幫忙；另外，EA在日本的業務量很大，當中還包括主題公園之類的地產項目，操作空間充裕，可以通過其子公司進一步打掩護。」

  從哈佛商學院畢業的莊夢樺，這幾年曆練得不錯，足以堪當重任了。

  唐煥打算讓進一步擺脫具體工作的自己站在明處，儘可能地吸引有心者的目光，以利於接受委託的心腹更自如地處理暗地裡的工作。

  其實他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商人逐利，這裡面的貓膩，明白人都理解——尼爾森·亨特和威廉·亨特這兩兄弟把白銀期貨市場禍害得接近崩潰，到頭來也沒有牢獄之災，這就是美國生態的一大特色。

  關鍵之處在於，只要你有價值，就有人歡迎你。馬克·里奇堅持和伊朗做石油生意，觸犯了美國的貿易禁運，最後不得不逃亡瑞士，但也僅此而已，原本時空里人家依然活蹦亂跳到二十一世紀，並且死後風光大葬於以色列。

  掌握信息不對稱、看透規則，同時已經控制足夠資源的唐煥，高屋建瓴地很淡定，不是唐文茂這些親近部下能夠理解的。

  等唐文茂走了之後，唐煥不可能再回去睡懶覺了，也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午飯的時候，小表妹孟靜找了過來。她今年剛上大學，唐煥不放心這個野丫頭，便就近安排到了史丹福大學，好有個照應。

  「上了大學之後，總算能夠呼吸到自_由的空氣了吧。」唐煥打趣道，蓋因對方之前讀的高中管理非常嚴厲，惹得其沒少抱怨。

  「就是那麼一回事吧。」孟靜喝了一口果汁，然後無所謂地回答著。

  兩人正聊著校園裡的趣事，史匹柏和喬治·盧卡斯端著飲料走了過來。

  「二位，稀客啊，而且還是同時出現。」唐煥有些意外地說道：「你們不是專程來庫比蒂諾品嘗我們餐廳的美食吧。」

  唐煥確實挺詫異的，這兩位可都是大忙人，史匹柏除了監製今年暑期檔的《回到未來》外，還在導演著一部名為《紫色》的電影；喬治·盧卡斯那邊，光是無盡爭吵的離婚官司就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了。

  說起來，喬治·盧卡斯和第一任妻子瑪西亞·盧卡斯也算是志同道合了，其是一位電影剪輯師。在1974年的時候，憑藉那部票房大賣的小成本清新之作《美國風情畫》，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剪輯獎的提名。

  在那之後，瑪西亞·盧卡斯還擔任過由羅伯特·德尼羅、朱迪·福斯特主演、獲得1976年坎城電影節金棕櫚獎的《計程車司機》的剪輯監督；喬治·盧卡斯則憑藉《星球大戰》獲得了1977年奧斯卡最佳剪輯獎。

  可惜世事難料，這對人生伴侶兼事業夥伴，如今要勞燕雙飛了。

  「這裡的餐廳真不像員工食堂，美食的水準完全可以和外面的專業餐廳相提並論了。」喬治·盧卡斯笑著恭維道。

  唐煥估計這兩人跑過來肯定有事，但他沒著急問，只是招呼他們坐下。

  還是史匹柏最先解釋道，「最近喬治的現金流比較吃緊，所以他打算出售盧卡斯影業旗下的一些業務，想問問唐是否感興趣。」

  喬治·盧卡斯創建的一系列公司里，人們最耳熟能詳的可能當屬處理視覺特效的IndustrialLightandMagic——工業光魔了，其實同樣具備份量的還有處理聲音特效的SkywalkerSound——天行者音效、電子遊戲LucasArts——盧卡斯電影遊戲等。

  聽史匹柏說喬治·盧卡斯要賣掉一些公司套現，唐煥當即聞琴聲知雅意地猜到，喬治·盧卡斯這是受到了離婚官司的影響，加上《星球大戰》的收入不可能一直堅挺下去，才導致他的現金流會如此緊張。

  必須指出一點，美國的這些名人，如果沒有協議的話，離婚成本往往會很高。

  就拿英特爾創始人之一的羅伯特·諾伊斯來講吧，因為婚外情，他的原配妻子在加州法院與其打起了離婚官司，直接分走了價值上億美元的一半家產。

  喬治·盧卡斯現在的境遇便是如此窘迫，身家他肯定有，可現金就另當別論了。

  唐煥估計，喬治·盧卡斯還沒到賣工業光魔的地步，於是他好奇地詢問，「喬治準備出售哪些部門或者子公司？」

  「電腦部門。」喬治·盧卡斯回答道：「目前它主要有兩個組成部分，一個團隊負責研發定製電腦，使之能夠將實景電影膠片上的圖像數位化，並融入酷炫的特效；另外一個團隊專注於電腦動畫製作。」

  「我去，這不就是皮克斯動畫工作室的前身麼！」唐煥馬上反應了過來，並且暗自納悶，「怎麼賈伯斯還沒有和這個賠錢貨搭上線？」

  隨即他又有些恍然，喬治·盧卡斯被離婚官司攪得焦頭爛額，賈伯斯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官司纏身——蘋果公司正準備起訴他挖自己的牆腳呢。

  換而言之，賈伯斯還沒來得及騰出功夫去顧及其它方面的事情。

  說老實話，唐煥對這個買賣興趣不大。蓋因他的產業在目前涉及的領域內布局基本成型，也經過了野蠻擴張的階段，現在的重點是「練內功」。

  DigitalDomain——數字王國即D2，在視覺特效、計算機動畫等方面的造詣，說是已經超過了工業光魔都不誇張。

  如果非要找一個可以打動唐煥的因素，可能就是人才了。

  但他的公司早就已經闖出了名頭，IT領域內的人才常常都是主動投上門來；至於相對稀缺的藝術創意人才，也招攬了不少。

  比如被迪斯尼解僱的約翰·拉塞特，失意之後，轉頭便樂哈哈地進入了D2工作。

  如此一來，盧卡斯影業的電腦部門，無論是技術還是人才，都無法產生讓唐煥必須出手的吸引力。

  要知道，原本時空里，賈伯斯手裡的皮克斯動畫工作室，在《玩具總動員》上映之前，一直就是個賠錢貨。而且《玩具總動員》的成功也帶著某種巧合，當時迪斯尼並沒打算將其在電影院線上公映。

  估計只有賈伯斯這個偏執狂，才會自掏腰包地砸進去數千萬美元頑強地維持著皮克斯動畫工作室的生存，可那也差點挺不住，在《玩具總動員》上映前將其賣掉。

  見唐煥沒有馬上表態，喬治·盧卡斯不由得心裡一涼，估計這次要白跑一趟了。

  盧卡斯影業的電腦部門並非無人問津，只是有意願的買家一直猶豫不決。

  主要原因就在於，在唐煥的帶領下，現階段迅猛發展的計算機行業准入門檻開始抬高，想撈快錢的非專業人士可能一個猛子扎進去就沒影了。像盧卡斯影業電腦部門這樣的非主流電腦，前景太撲朔迷離了。

  在這種情況下，喬治·盧卡斯得到的最高報價不過500萬美元，這和他的預期差得有點大，以至於盧卡斯影業電腦部門的負責人艾德文·卡特姆和埃爾維·史密斯都打算看準行情買下這家公司，然後再拉一個有實力的投資者，繼續經營了。

  喬治·盧卡斯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籌集到足夠的現金流。眼見著留給自己籌措的時間不多了，他就打算虧本大甩賣了。

  史匹柏在知道這件事後，便建議喬治·盧卡斯不如主動聯繫一下唐煥，這位首富先生一向關注計算機技術和包括藝術在內的創意結合後，可能爆發出來的火花，沒準盧卡斯影業電腦部門就能入了人家的法眼，進而得到滿意的報價呢。

  就這樣，別無選擇的喬治·盧卡斯，被說動了心，決定跟著熱心的史匹柏，來唐煥這裡碰碰運氣；可從對方的反應來看，似乎沒戲。

  見此情景，史匹柏也感覺有點尷尬，正要試圖旁敲側擊地遊說一下，坐在唐煥身旁的孟靜用普通話嘀咕道：「你犯得著那麼摳門麼？電影《星球大戰》檢驗過的東西，終歸不會差太多。就算自己用不著，也不能給別人留著，反正你又不差錢。」

  「你這個小敗家女啊……」唐煥被小表妹逗得失笑出聲，可那句「自己用不著也不能給別人留著」，讓他心裡不禁為之一動。

  有時候，必須承認「因人成事」，目前盧卡斯影業電腦部門的負責人艾德文·卡特姆和埃爾維·史密斯，對於原本時空里的皮克斯動畫工作室便是如此。雖然後者因為和賈伯斯的矛盾被踢走，進而從皮克斯動畫工作室的歷史裡有意清除掉，但功勞還是無法抹殺的。

  僅衝著這兩個人，就值得買下盧卡斯影業電腦部門了，同時還賣了喬治·盧卡斯和史匹柏的人情。

  現在華納的老闆史蒂夫·羅斯，環球影業的總裁希德·欣伯格，都在以各種方式拉攏史匹柏，自己可不能大意地平白讓出這個人脈。

  更為重要的是，控制了艾德文·卡特姆領導下的盧卡斯影業電腦部門，也就能掐斷原本時空里皮克斯動畫工作室在動畫領域對迪斯尼的幫助。

  如此計算下來，小表妹「自己用不著也不能給別人留著」的玩鬧之語，還是包含了相當夠分量的博弈哲理。

  轉瞬之間改變主意的唐煥，當即哈哈一笑，「盧卡斯影業以及下面的幾個子公司，在電影創意和計算機技術上的創新，我可是久仰大名了。既然喬治決定出售盧卡斯影業的電腦部門了，那我就接著了，一定給你一個有競爭力的滿意報價。」

  一聽這話，喬治·盧卡斯和史匹柏都鬆了一口氣，前者不用再暗氣暗憋地做出500萬美元的甩賣價了；後者則感覺不負所托，倍有面子。

  喬治·盧卡斯也是一個實在人，特地向唐煥交了一下底，提醒道：「唐，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相比於研發電腦，這個部門的人更關心，也更願意製作動畫電影。」

  唐煥淡淡一笑，玩味地說道：「我研發電腦的實力已經足夠強了，倒是動畫製作方面不介意多一支生力軍，好更加充分利用我提供的硬體和軟體平台。」

  ……

  唐煥之所以認為艾德文·卡特姆和埃爾維·史密斯具備「因人成事」的能力，蓋因這兩人都稱得上是頗有建樹的計算機科學家和計算機圖形學家。

  原本時空里，皮克斯動畫工作室值得稱道、能夠拿得出手的技術研發成果，比如Reyes渲染架構、RenderMan規範、支持圖片透明和半透明度的阿爾法通道、三維圖形中處理圖像深度坐標的深度緩衝等，便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以，在決定買下盧卡斯影業電腦部門後，本來就很繁忙的唐煥，特意抽出時間去其總部所在地，通過金門大橋與舊金山市區接連的馬林郡的盧卡斯天行者牧場。

  顯而易見，總共有40左右名員工的盧卡斯影業電腦部門被收購後，將會搬離這個偏僻的所在。

  見到負責人艾德文·卡特姆和埃爾維·史密斯後，唐煥一下就注意到了他們臉上的不自然和失落，畢竟這二位本來打算撿個便宜自己做老闆的，沒想到喬治·盧卡斯突然找到了一個實力無法抗衡的買家。

  「怎麼，你們不喜歡我這位新僱主？」唐煥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