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不動聲色地適度靠攏

  ……

  香江院線集團的成立，自然是香江娛樂圈的重磅新聞，一下子便搶了即將開幕的第4屆香江電影金像獎的風頭。記者們蜂擁到香江院線集團剛剛啟用的總部，試圖拿到第一手的消息。

  事實上，對於這個巨無霸的誕生，業界早有預料。蓋因夢工廠後盾的強大程度明擺著，被狩獵的目標——嘉禾院線和金公主院線根本耗不起。他們倒是找了一些財團來助陣，可都屬於一些貌合神離的借勢合作，賀歲檔的糟糕表現就說明了這一點。

  讓外界意外的地方在於，香江院線集團的第一個動作，竟然是質疑港府在《香江發展綱略》里關於電影院規定的變動。

  不管香江院線集團是否在拿港府立威，都成功地製造出來一個社會焦點，引得報紙、電視台開闢專欄討論，民眾也隨之熱議不已。

  此時，香江院線集團的總經理江志強正和香江戲院商會的代表開通氣會，以說明香江院線集團的一些具體情況。

  香江戲院商會是一家成立於1950年代的有限公司，為港府指定的電影院業界代表，成員均為香江電影院商。

  香江院線集團雖然具備了事實上的壟斷能力，但也不想給人盛氣凌人的印象，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向銀都院線，以及剩下的那些基本上屬於經營者與業主合一模式的電影院解釋，不會有斷掉他們片源的念頭。

  當然了，有些責任你們不能以地位邊緣為名推辭。比如這次的《香江發展綱略》更改電影院屬性事件，和整個行業利益切身相關，大家必須同心協力應對。誰要是陰奉陽違，那就不要抱怨將來被穿小鞋了。

  與會眾人難免心思各異，但至少從表面來看，算得上萬眾一心了。

  見外面的記者始終不肯散去，感覺會議開得差不多了的江志強，便索性決定出面接待一下他們，總算讓這些人的鍥而不捨有了回報。

  ……

  「江經理，香江院線集團凝聚了夢工廠院線、嘉禾院線、金公主院線三家的資源，這應該足以打遍香江無對手了吧？」

  江志強避重就輕地回答道：「香江院線集團的宗旨，是為香江觀眾帶來精彩的電影，也為製片方提供優秀的上映平台。有人會問了，你說得如此高尚，言下之意是不是不打算賺錢了。」

  等鬨笑聲過後，江志強繼續說道：「其實大家不妨想一下，如果我們把這兩點都做好了，讓製片方放心地把拷貝送到我們這裡上映，觀眾高興地呼朋喚友走進我們的影院，還用愁賺錢的問題麼？」

  ……

  「江經理，香江院線集團會開始新的一****裝修麼？」

  「夢工廠院線的多銀屏模式，以及最先進的放映設備所帶來的上佳觀影體驗，確實贏得了觀眾們的交口稱讚。但整個集團的影院應該不會一刀切地進行重新裝修和升級，而是優先考慮那些位於黃金地段的影院。」

  江志強說到這裡，又笑著補充了一下，「當然了，你們回到報社後，也可以將這個答案解釋為，香江院線集團不會因為自身的調整，影響到觀眾走進電影院欣賞電影。」

  ……

  「江經理，香江院線集團和港府討論《香江發展綱略》里關於電影院屬性的變動，進展得怎麼樣了？」

  「老闆在跟進這件事，我這裡暫時沒有可供披露的消息。」

  「江經理，你在香江院線集團里有幾位老闆？」

  「雖然你的問題很壞，但我不介意認真回答你，香江院線集團的董事會就是我的老闆。我和同事們負責日常具體工作，老闆則關注業界宏觀走勢，比如這次《香江發展綱略》里關於電影院屬性的變動，會對整個香江電影行業造成的影響。」

  「我們注意到，唐先生沒有擔任香江院線集團的任何職務，這裡面有什麼原因麼？」

  「這是董事會集體的決定，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如果你不滿意我的答案，可以找唐生求證。」

  ……

  既然香江院線集團已經成立，那麼之前有些動盪的夢工廠電影部門，也該安靜下來，準備開足馬力幹活了。

  因此，唐煥早早地來到夢工廠的總部，準備以視察的方式，提示一下所有人——應該收收心了，我可注意到你們當中有些人不乖了哦！

  難得這段時間工作和生活的節奏稍稍放緩，唐煥便沒坐電梯，靜靜地從樓梯信步走了上去，感覺很輕鬆，看來自己的身體素質沒有降低。

  他正心裡得意著，無意間看到一個人影張著手，在玻璃窗那邊晃來晃去，顯得十分詭異。

  唐煥眉頭一挑，輕輕地拉開門，仔細一看，不由得哭笑不得，原來是劉佳玲在自己眼睛上蒙了一條紗巾，模仿著盲人緩緩行動著。

  他打算看個究竟，便沒有放聲，靜靜地觀察著。

  結果對方一邊嘴裡念叨著「這裡應該是門」，一邊摸了過來。

  等觸碰到唐煥的時候，劉佳玲嚇得一激靈，驚叫一聲後摔倒在了地上。

  她慌不迭地摘掉頭上的絲巾，看到是個人影，才鬆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站到那裡的？怎麼喘氣沒有聲音啊！」

  「你平常喘氣像老牛拉車麼？」唐煥沒好氣地斥了一句，隨即吩咐道：「一會到辦公室來見我。」

  他可不想被人誤會自己調戲旗下的女藝人，那也太low了——直接潛規則就是了，於是說完後，趕緊拉門走了出去。

  認出來是大大大老闆後，劉佳玲一下子爬了起來，暗道一聲「丟死人了」，迅速離開現場，免得引來圍觀。

  ……

  雖然胡音夢去美國的時間不短了，但她的辦公室依然保持得纖塵不染，由此可見其在夢工廠的權威了。

  負責藝員部的樂易玲，也是胡音夢的鐵桿心腹，早就等候多時了。

  她驚奇地問道：「老闆，您沒坐電梯上來？」

  「走上來的。」唐煥點了點頭，「又不趕時間，就當鍛鍊身體了。」

  「以您的身體素質，可以當運動員了。」樂易玲一邊恭維著，一邊把泡好的茶，送到了唐煥的面前。

  「運動員就免了吧，喝上幾杯還行。」唐煥打趣道：「什麼時候喝你與阿B的喜酒？」

  這個時空里，唐煥對香江、寶島的娛樂圈沒少施加影響，致使很多事情，以及人物命運都變得面目全非。

  樂易玲和鍾鎮濤便是如此，兩人自拍攝電影《表錯七日情》相識以來，到現在還處著男女朋友、沒有分手。

  鍾鎮濤在娛樂圈發展的資歷可不淺了，溫拿樂隊的早期，其偶像光環，對樂隊的發展貢獻良多。

  當粵語流行音樂興起後，溫拿樂隊的成員便各自發展了，鍾鎮濤與譚詠麟先後去闖寶島市場。後者憑藉參演一部諷刺大陸的電影得到寶島金馬獎最佳男主角；讓前者開始引起關注的電影作品，是那部幫助林鳳皎得到寶島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的《小城故事》。

  到了1983年，鍾鎮濤返回香江發展，參演的電影《表錯七日情》非常成功，演唱的主題曲《一段情》與插曲《要是有緣》也隨之大受歡迎，電影和唱片雙線事業可謂齊頭並進。

  當然了，深得胡音夢倚重的樂易玲，身份非同小可，絕對配得起鍾鎮濤這位大明星。

  在唐煥看來，鍾鎮濤是一位難得的兼具實力和偶像的人才，不比譚詠麟、張國榮、陳百強、林子祥等人差。

  只不過，香江樂壇被稱為日本樂壇分舵並非沒有道理。譚詠麟、張國榮的唱片裡，大量地加入了日本曲風的元素而廣受追捧；鍾鎮濤的音樂風格則受西歐流行音樂影響較深，這才稍微遜色於他們。

  如果鍾鎮濤和樂易玲成了，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很可能不會像原本時空那樣混得破產了。

  「發展事業要緊，不著急。」樂易玲被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道：「老闆對行程有什麼要求，我好去準備。」

  唐煥隨口答道：「你看著安排就行了，我來這裡走一趟，就是想要表示一下，我對大家的工作很重視。」

  樂易玲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那我明白了。」

  「對了，你要悄悄注意一下。」唐煥沉吟著說道：「如果那些來自大陸的藝人可堪造就的話，你便稍微照顧照顧。香江已經進入過渡期了，我們要不動聲色地適度靠攏，畢竟我們的生意橫跨兩岸三地，必須時刻保持平衡的敏感性。」

  見大老闆和頂頭上司胡音夢一樣看重自己，把話交代得如此清楚，樂易玲心下歡喜，連聲答應著。

  「對了。」她腦海里猛地靈光一閃，一下子聯想到了一件事情。「老闆，最近TVB的方小姐，竟然親自派人私下裡遊說謝寧小姐，請她參加今年的香江小姐競選，是不是也出於這方面的考慮？」

  「還有這個插曲麼？」唐煥眉頭一挑，「我怎麼沒有聽說？」

  「或許謝小姐感覺有些為難吧。」樂易玲笑著猜測，「畢竟我們這邊也推出了和香江小姐競爭的同類選美活動，實在不好選擇。更重要的是，她對目前的化妝師工作和曲奇餅店生意非常滿意，沒興趣進入娛樂圈發展，而且也脫不開身。」

  唐煥失笑地搖了搖頭，「這位方女士啊，小心思還挺多，如果她真的能成功捧出來一位來自內地的香江小姐，確實和我們的計劃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也順帶著打擊了我們這邊的選美活動。」

  「謝小姐的綜合素質確實非常出色，是一位難得的選美人選，只是我們這邊不好勉強，這才讓那位方小姐鑽了空子。」樂易玲試探著建議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沒有便宜外人的道理，要不……」

  「你不妨換個角度考慮一下，由我們的人奪得對面的香江小姐，難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麼？」唐煥再次顯示出了他與眾不同的思維，「至於我們這邊的選美活動受到的影響，倒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重。第一屆活動，重點是建立一套流暢的機制，開先河，為以後做出模範。難道你們還真的以為，第一屆就可以打敗舉行了十幾屆的香江小姐？那不科學啊！」

  「既然如此，那順其自然好了。」心思剔透的樂易玲笑著表態。

  她隱隱猜到，這位大老闆應該是覺得，如果謝寧參加選美，那就應該參加知名度更廣的香江小姐，而不是自家這邊還不成熟的選美活動。

  至於謝寧和大老闆的關係，自然瞞不過心腹手下們的眼睛。

  「夢工廠這邊的藝人里，劉佳玲各方面表現得都不錯，而且最近給她安排了第一部電影。從這一點來講，夢工廠並沒有落後。」樂易玲慶幸地說道。

  「你讓劉佳玲來一下。」唐煥微微頷首，「另外，如果洪進寶和吳漢潤到了，直接帶他們來見我。」

  ……

  劉佳玲惴惴不安地走進了辦公司，一見面便急急地解釋之前的失態，「老闆，剛才我是在揣摩角色呢。您不是讓程龍給我安排了一部電影麼，劇本已經到手了，叫做《扭計雜牌軍》。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Bonnie是一名調查員，結果家裡闖進來一幫壞蛋，她不得不扮作盲人迷惑對方。」

  「別慌，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唐煥擺手示意對方坐下，溫言安慰道：「我聽說你的努力了，從當初連粵語都不會講的小丫頭，到現在《新紮師兄》、《鹿鼎記》里擔任重要配角，成績有目共睹。」

  聽到這話，劉佳玲暗自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暖暖的，「多謝老闆當初的提拔。」

  「那也要你肯努力才行。」唐煥正色轉入叫對方來的目的，「你磨練得差不多了，公司將會正式捧你，除了你剛才說的《扭計雜牌軍》外，還會有一部重量級電視劇，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我不怕吃苦。」劉佳玲精神振奮地連連點頭。

  「另外，你要注意保護自己。香江這邊的社會環境很複雜，對大陸人的態度也是如此。你的走紅很可能惹來笑人無恨人有的非議，一旦捅出了難以收拾的簍子，公司也沒法保你。」

  唐煥說到這裡，見劉佳玲乖巧地表示明白，便抬手趕人，「清楚就好，現在你便出去吧，在我這裡呆的時間過長，也容易引來背後議論。」

  劉佳玲臉皮發燙地出了辦公室，正好遇到樂易玲陪著洪進寶和吳漢潤迎面走來，她趕緊打了一聲招呼。

  樂易玲親熱地點了點頭，心裡則轉過一個念頭，「這麼快就出來了，估計我剛才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