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照我看亞軍就夠了

  本來關芝琳想要跟去香江小姐競選決賽現場湊一下熱鬧，結果唐煥一句「專心把你的十三姨演好」，就把這個嬌嬌女打發掉了。

  唐煥坐的是周密的車，對方剛從暹羅回來，正好交流一下那邊的情況。

  戰爭打到最後比拼的就是後勤保障，為了讓一心冒險的小舅韓安遠沒有後顧之憂，唐煥必須在暹羅為其打造一條暢通的供給線。

  「我實際了解過了，彈藥、醫療用品這些緊要物資，暹羅出於自身安全考慮，甚至都願意無償援助，何況我們還花錢買了，沒有什麼問題。」周密安慰面有隱憂的唐煥，「當然了，小問題也不是沒有，那邊現在正是雨季，飲食方面有些不方便和不習慣。」

  「那就建設一些方便食品生產工廠好了。」唐煥點了點頭，隨即嘆了一口氣，「安南連著打了幾十年的仗，軍事素質可不是鬧著玩的，加上扶南傀儡政權的幫助，目前敵我雙方兵力對比都超過三比一了，著實是一塊硬骨頭啊。」

  「我覺得，安遠的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周密沉吟著說道：「光是西方糧食禁用和國際油價下跌這兩大外部因素，就足以重創蘇聯的國力了，由此勢必會讓其內部紛爭不斷，腹背受敵的安南，不可能一直得到軍事援助，只需三年，我們就能拖到這個野心極度膨脹的對手，國民經濟體系面臨崩盤，撐不下去。」

  「那只是宏觀層面的分析而已，並不能抵消微觀層面的危險。」唐煥搖了搖頭，隨即話鋒一轉說道：「你回來坐鎮正好，勤和的業務如此繁雜，必須預防香江下半年經濟情況可能發生的大震盪。要知道，佳寧這個大騙子已經逃脫不掉清盤在即的命運了。幾十億的投資瞬間蒸發，人心不定的資本市場註定要起波瀾。」

  ……

  兩人一路聊著，不久汽車便到了位於銅鑼灣波斯富街99號的利舞台。周密放下唐煥後，就徑直離開了。

  雖然位於九龍紅磡的香江體育館已經於今年四月底開始正式投入使用了，但現階段的香江小姐競選決賽現場，仍然在TVB重要股東利氏家族名下的利舞台舉行。

  鄧儷珺數度在這裡舉行演唱會，哲儒香江公司和寰亞電視台也在此處舉辦過慶典活動，因此唐煥已經很熟悉這個頗有歷史的文化表演場館了，熟門熟路地往裡走。

  「瞧，那是唐先生，沒想到他是第一個到場的名流。」議論紛紛的記者們，哄地一下圍了過來。

  「唐生，你為什麼會來這麼早？」感覺發現了大新聞的記者，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為什麼不能早一些來？」唐煥微笑著反問了一句。

  「你這個笨蛋，簡直就是浪費唐先生給的機會。」一名記者用力擠走首先獲得提問機會的同行，搶著問道：「唐生，你之所以來這麼早，是不是意味著要支持某一位參選佳麗？」

  「你們就是嫌熱鬧不夠大，我連參選佳麗有多少位還沒弄清楚，何談支持之說。」唐煥和顏悅色地耐心解釋道：「別亂猜了，我資歷尚淺，比其他人早來一會兒，不是再正常不過嘛。」

  「你也是個笨蛋，整個夢工場都是唐先生的，你犯得著問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問題麼，趕緊讓我來。」第三個記者惱火地狠狠撞開不爭氣的同行，「唐生，你來支持香江小姐競選決賽，是不是意味著之前收視率大戰的TVB和ATV，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了？」

  「現在香江只有兩家電視台，發生競爭很平常，如此才能彼此促進，讓大家看到更好的節目內容。」

  唐煥示意身旁的助理把這些一個比一個自以為是的記者推開，自己好繼續往前走。

  「唐生，您好，我是《明報》的娛樂新聞記者查小欣。」一個女子在門口突然冒出來，口齒伶俐地自我介紹過後，以極快的速度拋出問題，「聽說唐生正在親自參演一部電影，能提前披露一下消息麼？」

  「抱歉，電影的細節還不適合過早公開。」唐煥腳步略微一頓，打量了一眼對方後，繼續往裡走。

  「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我又挖到了一個重磅新聞。」同樣只是得到一次提問機會的查小欣，喜不自勝，低聲自言自語著，「外面這些笨蛋，亂成一鍋粥，真沒技術含量。」

  ……

  「唐生，歡迎大駕光臨。」方怡華笑盈盈地迎上前來，「我覺得應該專門為唐生設立一個香江先生的評選了。」

  「方小姐太會誇人了，我簡直要飄飄然了。」唐煥哈哈大笑。

  臨來之前，謝寧特意為唐煥在髮型、著裝、配飾上拾掇了一番，尤其唐雅公司的服裝設計師量身打造的這套吸收了不少西裝元素的紫色唐裝，十分醒目，也就自信的唐煥敢於在萬眾矚目之下，毫無顧忌地穿出來展示時尚。

  方怡華一邊寒暄著，一邊領著唐煥來見先到一步的邵誼夫。

  「最近下面人火氣有些大，在電影和電視兩邊鬧得場面不怎麼好看，唐生不要往心裡去啊。」邵誼夫意有所指地說道。

  「一個巴掌拍不響，夢工廠院線在排片的時候也有考慮不周之處。」唐煥表面上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心裡卻不免犯嘀咕。

  蓋因他懷疑，在電影領域已經心生退意的邵誼夫，是在通過把邵氏院線甩給夢工廠院線的方式，嘗試著逐步轉移邵氏兄弟電影公司長久以來積壓的矛盾，給自己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離開藉口，「看，是別人難為你們，不是我不念舊情，非要停掉電影的業務，打破了大家的飯碗。」

  不過唐煥不在乎邵誼夫的老謀深算，大家相互算計，他本來就打算拉著對方一起扛未來壟斷香江電影產業的壓力，這位六叔的高壽世人皆知，雙方合作的時間長著呢。

  「唐生的氣度讓人折服。」邵誼夫恭維了一句後，話鋒一轉，貌似隨意地問道：「聽說唐先生也有意在清水灣附近建設片場？」

  「準確地講，是正要準備開發的將軍澳地區。」唐煥微微頷首，仔細解釋道：「這裡面的內情有點複雜，還要從我在好時中心建設的數碼港說起。」

  原來，經過一年多的發展，好時中心這個電腦城人氣算是聚起來了，儼然成了香江最大的電子產品集散地。

  其發展如此迅速，究其原因，在於試水的唐煥，單方面補貼，把租金定得很低。

  當然了，這也造成一個局面，即好時中心這個數碼港技術含量不高，除了哲儒香江公司在那裡的網點，以及其它國際品牌的代理商，大部分流通的產品都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唐煥對此倒也看得開，由低到高發展，再正常不過了，關鍵是營造IT應用的商業大環境。

  隨著方圓電腦公司上市，成為市值僅次於IBM的第二大計算機廠商，為經濟發展尋找新方向的港府，在看到好時中心數碼港的紅火後，也開始打唐煥的主意，要知道，放著這樣一位行業影響力巨大的領袖級人物不用，要被人笑話睜眼瞎，浪費資源的。

  唐煥的反應當然很積極，大家都願意看到香江經濟當中科技含量的提高，但港府要提供孵化基地，這個條件只有官方能夠提供。香江地價如此昂貴，根本不具備美國矽谷車庫創業神話的條件，直接堵死了最起碼的活力根源。

  見唐煥動真格的了，港督尤德立刻來了勁，給出了他的建議，「元朗工業邨今年剛剛建成，簡直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

  港府設立所謂的工業邨，本意是提供一些低地價的大幅土地做為工業區，好讓一些新式工業可以在香江落戶發展。邨內的土地只供租用，不會出售，特點是租金便宜但租約期長，一般可達10至15年。

  元朗工業邨是繼大埔工業邨後，香江第二個工業邨，位於新界元朗橫洲山貝河畔，對岸是沼澤地帶南生圍，距離中國大陸入境口岸落馬洲只有12公里，占地67公頃。

  唐煥一瞧這個位置就不樂意了，不帶這麼忽悠人的，哥玩的是高科技，不是在香江很冷門的石油化工、鋼鐵生產、有色金屬之類的工業。

  而且元朗這個地區的交通，是有名的落後，原本時空里，要到下個世紀初才會得到根本性的改善。

  於是唐煥直接不客氣地回話，「要合作就拿出誠意來，別找個如此偏僻的地方發配人。」

  見這位世界首富毛了，港督尤德不免一陣頭大，他才履職一年多的時間，加上忙於香江前途談判，對香江本地情況的了解，還真未必有唐煥多。

  「要不，就去大埔工業邨，那裡在1978年落成，條件也很不錯。」港督尤德趕緊補救。

  「那裡的土地最初定的是生產用途，已經吸引了一批工廠入住，明顯也不合適。」

  眼見這位外交官出身的港督，似乎拿不出什麼建設性的主意了，唐煥乾脆直接開口，「港府不如在正要開發的將軍澳批一個新的工業邨，專門用於吸引那些非污染性和高科技的行業。此處毗鄰東九龍，發展前景完全可以預見，不比你說的什么元朗工業邨、大埔工業邨強多了。」

  還別說，港督尤德雖然在高科技行業方面見識有限，倒也是個做實事的人，加上唐煥的名頭足夠響亮，將軍澳工業邨的事情很快便有了眉目。

  上次見徐客在別人地盤上為電影《黃飛鴻》架設外景挺不容易的，唐煥一琢磨，不如再多弄一個影視城算了。

  「照我看，目前TVB和寰亞電視在廣播道的總部，辦公空間肯定會越來越不夠用，不如趁著現在地產行業低迷，儘早未雨綢繆。」唐煥最後說道。

  「唐先生似乎對現在的香江前途談判，不怎麼在意。」方怡華笑著試探了一句。

  「香江不是關塔那摩，英國不是美國，中國不是古巴，不管怎麼博弈，大國就是大國，尊嚴不容侵犯，太多的人不了解中國了。」

  說到這裡，唐煥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靠，「今日的華資怎麼發展起來的，還不都是趁著類似現在這樣的動盪局勢，咬緊牙關、勒緊腰帶地囤地，接著守得雲開見月明，一飛沖天。我又不是英國人，前怕狼後怕虎地那麼多幹什麼，累不累啊。」

  「唐生的朝氣蓬勃，魄力十足，越發顯得我們這些人老邁了。」邵誼夫不無感慨地說了一句。

  「六叔老當益壯，在香江文藝界影響力無出其二，我還要多多依仗。」唐煥重申了自己長久合作的態度。

  ……

  多年以來，不少參加香江小姐選舉的佳麗一夜成名，或進入娛樂圈成為萬眾注目的明星，或嫁入豪門躋身社會名流。

  而香江小姐競選活動也一直沒有停下自我完善的腳步，比如從今年開始推出自己的競選主題。這一屆為「熱愛生活，熱愛香江」。

  可以說，現階段的香江小姐競選決賽現場，就是香江、濠江名流雲集的一個大聚會，各個家族別管平時多低調，要是沒有一位代表在此處露面，那就有邊緣化的嫌疑了，而像賭王等人，更是常客。

  為了行動方便，邵誼夫就坐在過道旁的位置上，唐煥則坐在相鄰的另一個過道旁位置，旁邊由方怡華陪著。

  因此，在廣播介紹嘉賓的時候，「邵誼夫爵士」之後，便是「唐煥先生」，接著是「方怡華小姐」，眾星捧月一般，顯得很是耐人尋味。

  當廣播中傳出「1983年度香江小姐競選總決賽現在開始」後，這個盛大Party就正式開場了。

  15位參選佳麗魚貫而出，環場一周，並投出自己手裡的信封，最後分列兩廂，等候司儀出場——其中一位是TVB的金牌司儀何守信，另一位是目前服務於香江藝術學院、夢工廠和寰亞電視的鐘景輝。

  兩位司儀說了幾句閒話後，便開始逐一介紹各位佳麗，從第一位的張秀麗，到楊雪儀，再到倒數第二位的張蔓玉。

  「29號，張蔓玉小姐，芳齡18歲……」

  方怡華悄悄地瞥了一眼唐煥，見他看得十分入神，心裡不由滿意地暗笑一聲，她似乎看到了削弱胡音夢掌控夢工廠力度的希望。

  不能正面擊敗你，那就採取迂迴戰術好了，到時候還看你如何囂張，夢工廠怎麼鐵板一塊！

  去年從英國返港探親的張蔓玉，現在是一名兼職廣告模特兒，披肩長發，梳著劉海，一身藍色連衣裙，十足的小清新。

  唐煥微微頷首，心說果然就是那位原本時空里，開了竅之後，演技突飛猛進，獲獎無數的影后。

  這屆香江小姐競選有兩關：泳裝展示同時回答司儀提問和晚裝展示同時才藝表演，每位佳麗都是刻苦訓練、精心準備過的，標準的微笑，婉約的回答，倒也沒出現什麼搏出位的意外場面。

  「29號很有冠軍相。」方怡華貌似自言自語。

  「照我看，亞軍就夠了。」唐煥微微一笑，隨口說道。

  「看來唐先生真的看好這個女孩子，甚至都可能準備好捧她的作品了。」方怡華打趣了一句，「別忘了，人可是在我們TVB手上哦。」

  「咱們兩家又不是沒有藝人僱傭協議，如果我真要她的檔期，方小姐還能不賣給我一個人情？」唐煥失笑地搖了搖頭，「大家都是明眼人，看得出這絕對是最有前途的明星胚子，沒有必要被冠軍所必須履行的那一年宣傳工作耽誤時間。」

  「唐生真是目光如炬，不管什麼事情，都能一眼看透。」方怡華心悅誠服地恭維了一句後，告罪一聲，起身離開。

  在評委評選出最後結果前，TVB安排了非常精彩的串場表演。

  可能是金庸武俠劇大獲成功的原因，TVB設計了一個神鵰俠侶的歌舞劇，匯集了譚詠麟、關正杰、劉得華、蔣麗萍等人同台獻藝。

  譚詠麟現在正紅得發紫，影帝、十大金曲、參演電影票房過千萬等等資歷都到手了，關正杰則屬於許冠傑那樣的粵語音樂先鋒人物，去年TVB版《天龍八部》主題曲就是他演唱的，陣容可謂相當強大。

  見劉得華和蔣麗萍這一對俠侶彎弓射箭，舞台上真的掉下一隻雕來，唐煥不禁和其他人一起笑了，為了營造舞台效果，TVB還真用心良苦。

  在唐煥看來，劉得華和蔣麗萍的搭檔，恰恰說明了，某些藝人從入行的那個時候，就展現出了旁人難以企及的歌影視全能天賦，劉得華這位英俊小生，唱練做打，表現得非常出色。

  估計是布置完了，方怡華重新回到唐煥身旁坐下，笑著說道：「這位蔣麗萍頗有來歷，是實業家震雄集團創辦人蔣震的三千金，參加麗的電視舉辦的『亞洲歌唱比賽』的時候嶄露頭角，TVB一請再請，最後才成功地簽下來。」

  「方小姐領導下的TVB確實人才濟濟。」唐煥點了點頭，「如果我早一步掌握麗的電視的話，相信很多人才就不會跑到你的手下了。」

  方怡華尷尬地一笑，「唐先生的氣度當然與眾不同，當年廣播道上三台大戰的時候，紛紛各出奇招，高薪挖人，亂成一團，但唐先生拿下麗的電視後，則做事一向講究，整個行業的風氣為之一正。」

  說到這裡，方怡華抱怨了一句，「不過，今年夢工廠的藝人培訓班，搶人很兇啊，TVB培訓班都招不到好苗子了。」

  「但時機上終究還是晚了。」唐煥目光轉向表演結束的舞台，劉得華和蔣麗萍正在一起鞠躬謝幕，「你們的好苗子還不夠多麼？」

  「我絕對相信唐先生的眼光，凡是你看好的藝人，我都牢牢地簽在TVB。」方怡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

  唐煥輕咳一聲，「方小姐，張蔓玉的約轉給我如何？你儘管開價好了。」

  方怡華心說，那怎麼行，人直接給你了，她還能向著TVB吹枕頭風了麼。

  「唐生見諒，行有行規，雖然我們關係非常良好，但TVB要是真的這麼把人讓出去，媒體肯定會有各種不利的解讀。」方怡華說到這裡，做出一副豪爽的樣子，「你看這樣行不行，人您隨便用，約還是留在我這裡。」

  就能猜到你的小氣，看到時候，你手下這幫藝人，怎麼造你的反。

  唐煥失笑一聲後，痛快地答應，「好吧，就當我幫方小姐培養藝人了。」

  「TVB想請張德嵐為電視劇《神鵰俠侶》唱主題曲，唐生，你看……」

  「行……」

  「邵氏還想請張國榮和翁菁晶拍一部電影版的《神鵰俠侶》……」

  「好……」

  唐煥瞥了一眼方怡華，笑著打趣，「方小姐還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方怡華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道：「唐生，快看，29號真的被評選為亞軍了。」

  瞧著上屆亞軍鄺美云為張蔓玉戴上花冠，唐煥不禁無語，「什麼叫做真的被評選為亞軍了，裝的還挺像，你剛才離開那一陣子，不就是為了忙乎這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