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公司交給我就對了

  家裡之所以如此安靜，是因為其他人都陪著大舅韓安永去醫院了。

  這次地質勘探任務周期很長，今年的農曆年都是在基層過的，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結果，工作告一段落了，韓安永的風濕病也犯了，嚴重得都走不了路了。

  等從醫院回來後，韓安永苦中作樂地打趣道：「你們別跟著操心了，這雙腿要是再罷工的話，就讓我的美國首富大外甥給換雙黃金腿，絕對水火不侵。」

  「就算是鑽石腿，也比不上原裝的好啊。」唐煥搖了搖頭，「大舅，看你這麼痛苦，我估計腿關節已經病變了。等我到美國後，找找這方面的專家。」

  「今天去醫院，醫生看出來的也是這個結果。」外婆嘆了一口氣，「還沒上歲數呢，就落下這個病根，有罪受了。」

  「如果平時注意調養，病情還是可以改觀的。」唐煥安慰著外婆，「不過，我大舅的健康狀況，已經不適合現在的工作環境了，還是調整一下吧。如果麻煩的話，乾脆來我的企業工作。目前集團正在不斷擴張，到處都缺人。」

  「還是唐煥看事情明白。」大舅媽溫雅深有同感地連連點頭。

  「再說吧。」韓安永不置可否地擺了擺手。

  ……

  今年的中秋，恰好在10月1日這一天。因此，唐煥除了在家裡過節和為外婆祝壽之外，應酬也不是一般地多。其中不乏打人情牌的化緣者，無論項目好壞，他都會意思一下，就當隨份子了。

  好不容易騰出時間後，唐煥便去中關村轉了轉，看看自己之前做下的布局，已經發展得怎麼樣了，接著就驗收一下研發團隊的技術成果。

  相比於羊城的資料庫、滬城的計算機圖形學，燕京這邊的攻關方向，和作業系統、程式語言，網絡等領域有關，更基礎，更抽象，更像是在研究數學問題。

  這一天，唐煥看著手下這幫技術員，在留到燕京的那台方圓標準超級計算機上檢驗FORTRAN編譯器的優化效果。

  超級計算機的實際效能表現，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硬體和軟體的相互配合。而在超級計算機這個平台上，應用最廣泛的程式語言就是FORTRAN。

  因此，把FORTRAN語言轉換為二進位機器碼的編譯器，其轉換質量、優化程度，對程序的執行效能，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不過，這項工作，不是一般的抽象，只有類似安德斯.海爾斯伯格那樣的人才，才適合從事。

  唐煥正觀察的入神，最近一段時間即使家庭聚餐也只是匆匆露上一面的小舅韓安遠，竟然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出現在面前。

  「找你半天，原來你在這裡研究高深的技術，也不嫌悶。」韓安遠拍了一下唐煥的肩膀。

  「只要聯想到技術所能產生的成就感，自然就不會嫌悶了。」唐煥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韓安遠，感覺對方有些神神秘秘的。

  「瞧什麼啊，不認識你小舅了？」韓安遠笑著給了唐煥一拳。

  「當然認識了。只不過，我心裡有些奇怪，現在都10月份了，你怎麼還不回美國紐約的哥倫比亞大學？」唐煥隨口詢問。

  「我讀書研究學問，從來都是注重實際應用的效果，最近手頭上有些事情更有意思，所以我要優先處理一下。」

  韓安遠解釋完了，便拉著唐煥向外走去，「你在燕京，不是應酬，就是工作，不覺得枯燥麼？走，我帶你去放鬆一下。」

  「瞧這個意思，小舅是有什麼特殊節目介紹給我了。」唐煥打趣了一句。

  「滾！」韓安遠瞪了一眼唐煥，「別想歪了，我帶你去體育館打打球，出出汗，鍛鍊一下，免得年紀輕輕，就把自己身體掏空了。」

  「謝謝小舅提醒。」唐煥哈哈一笑，「其實，我在身體健康這方面，一向都很注意保養。」

  「這個我信。」韓安遠點了點頭，「要不然，我也不會早早地成功晉級舅老爺這個輩分。而且，最近你不是又多了一對雙嘛。」

  見唐煥笑而不語，韓安遠話鋒一轉問道：「你和我交個底，你這個美國首富，倒底有多少身家？」

  「40億美元啊，各種媒體不是已經到處傳播了嘛。」唐煥隨口答了一句。

  「《福布斯》雜誌就能算得那麼准？我感覺這個榜單，也就是讓雜誌和富豪利益雙贏的一個噱頭罷了。」韓安遠一臉地狐疑，「你別跟我弄虛的，講幾句實話。」

  唐煥瞧了一眼韓安遠，心說自己這位小舅倒是目光挺犀利的。

  原本時空里，富豪榜的打造者們曾經坦然承認，自己的榜單在準確性方面，充其量也就在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之間。

  計算準則、數據來源，甚至隱形富豪等因素的影響，讓這個榜單的排名，有著很多玄妙。

  但做為評選主體的富豪們，大部分並不反感這個榜單，因為它可以帶來各種影響力，甚至於更實在的銀行授信額度。

  唐煥就對《福布斯400》的準確性不屑一顧，但這個榜單目前確實可以給自己帶來好處，他自然要做出認可的態度。

  但面對小舅的刨根問底，唐煥也不好虛以委蛇，只得點了點頭，「那就說實在的話吧，《福布斯》雜誌確實沒有那麼准，我的身家不止40億美元。」

  「這就對了嘛。」韓安遠笑著一拍方向盤，「唐老闆，給我的項目注入一筆風險資金怎麼樣？」

  「你最近看起來挺忙的，就是為了這個項目麼？」唐煥來了興趣，「資金不成問題，說說項目什麼內容？」

  「暫時不方便透露。或許，不用我說，你自己就能琢磨出來。」韓安遠言辭含糊地回答。

  「行，那我就不問了。」唐煥點了點頭，「需要我提供多少資金？」

  「2000萬人民幣吧。事先聲明一下，你的這筆錢很可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韓安遠緩緩說道。

  聽到這個數字，唐煥不禁一挑眉頭。2000萬人民幣對自己而言，倒是不多，但這筆錢放在國內卻屬於一筆巨款。之前那些化緣者拿著關係和項目來找他的時候，最多幾十萬人民幣就打發走了

  自己這位不被外公待見的小舅，折騰什麼項目呢，需要如此多的錢，可別起么蛾子了。

  「怎麼，反悔了？」見唐煥沉吟不語，韓安遠便打趣了一句。

  唐煥嚴肅地搖了搖頭。「哪裡話來，2000萬人民幣，還難不倒名義上40億美元的美國首富，只是因為不知道你的項目內容，我心裡有些擔憂，這筆資金可別在國內起了不好的作用。」

  「難不成，你以為我會拿著這筆錢去造反？」韓安遠哈哈一笑，「那你可以放心了，這筆錢不會用在國內。」

  「你說過，我能自己琢磨出來這個項目的內容，線索呢？」唐煥並沒有因為韓安遠的解釋而鬆口。

  「等一會，你就可以猜了。」韓安遠意味深長地一笑。

  韓安遠駕駛著汽車，穿過東交民巷，最後停在一個羽毛球場的外面。

  「還別說，打一會羽毛球也不錯。」唐煥對體育項目的愛好非常廣泛。

  走進球場，唐煥發現裡面已經有不少人在了，氣氛挺熱鬧的。

  等環視了一遍後，唐煥的眼光最終落到一位六十左右歲的老者身上，並且很快認出了對方的身份，蓋因此人在1970年代到1980年代的中國大陸，算是一位偶像。

  「你應該認識這位正在謀求復國的哈努克親王吧？」韓安遠帶著唐煥走了過去，並隨口問了一句。

  「僅僅只是認出來而已，反而是你，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唐煥探究地盯了兩眼韓安遠。

  「最近熟悉起來的。」韓安遠微微一笑，隨即為哈努克親王介紹道：「這就是我外甥唐煥，1976年在悼念總理的活動里，鬧得有點凶，惹上了麻煩，嚇得我父親趕緊把他送到了美國，結果現在混成了美國首富。」

  「聞名已久，果然是年輕有為。」哈努克臉上的驚訝，看起來絕不是作偽。

  寒暄過程中，唐煥雖然還不完全掌握韓安遠要幹什麼。但也猜到了這位小舅做事的方向，除了感覺對方比自己還天馬行空之外，心裡倒也鬆了一口氣，看來那2000萬還真是拿去做「投資」。

  客套完了，唐煥便下場打了幾局羽毛球，等休息過後，便告辭離開，一副完全來休閒的樣子。

  韓安遠送唐煥來到門口，低聲問道：「怎麼樣，錢可以給我了吧。」

  「沒問題。」唐煥微微頷首，「你想玩就玩吧，注意別牽扯太深。」

  「你不覺得，你到了現在的地位後，應該進行一些別開生面、具有挑戰性的投資麼？」韓安遠眨了眨眼，不無鼓惑地說道。

  「你少忽悠我，富可敵國也是有限度的，我可不想給自己找一個包袱。」唐煥切了一聲。

  「那行，等我用完了這2000萬後，再找你借。」韓安遠拍了拍唐煥的肩膀。

  「你適合而止啊。」打了一個踉蹌的唐煥，沒好氣地警告一句後，上車離開。

  ……

  到現在，唐煥總算明白了，小舅韓安遠為什麼被外公斥責離經叛道，天馬行空。有著不錯家世的他，放著現成的康莊大道不走，偏偏青睞這些奇經八脈，實在夠叛逆的了。

  對個人價值這個概念理解更深的唐煥，要比外公看得開，反正小舅韓安遠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想嘗試別開生面的道路，那就玩玩唄。

  當然了，這件事情最好瞞著外公，以及家裡的其他人。

  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擔心露餡的唐煥，決定啟程離開燕京，正好這時候山葉有了回信，於是他坐著矽谷一號直奔日本。

  ……

  自從唐煥明確對日本樂器製造株式會社表現出收購之意後，川上源一便感覺到自己和山葉，被一個無形的網罩住了，越是使勁掙扎，越是被勒得肉痛。

  川上源一傾盡心血打造的山葉發動機株式會社，從1979年開始，在摩托車市場上和排名第一的本田爆發了短兵交接的市場爭奪戰、

  媒體津津樂道地把這場Honda和Yamaha之間的血拼吹捧為「HY戰爭」，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無限，但腳上磨出來的泡疼不疼，自己心裡最清楚，山葉已經有些筋疲力盡了。

  川上源一心裡明鏡一樣，持續了4年的「HY戰爭」已經演變為了純粹的價格戰，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即使有一方能夠撐到最後，也未必會得到勝利。

  但諷刺的是，相比於山葉，本田似乎更像那個可以熬到最後的慘勝者，山葉的實力，還是有些偏弱。

  恰恰就在這個微妙的節骨眼上，唐煥乘人之危地盯上了日本樂器製造株式會社，更毫不掩飾地放言，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狙擊在摩托車市場上陷入泥潭的山葉發動機株式會社。

  當唐煥居高臨下地答應給一段考慮的緩衝時間後，川上源一立刻著手從銀行那裡獲取貸款支持，但卻屢屢碰壁。

  川上源一鬱悶得差點吐血，美國公司要收購我的公司，你們怎麼可以拒絕援手，站在一旁看笑話呢？

  結果，得到的答覆更讓川上源一胸口發悶——提出收購日本樂器製造株式會社的是愛普生，屬於根正苗紅的日本公司，日本IT行業冉冉升起的新星，這次的收購，應該是一次前景不錯的資本運作。

  眼見著局勢越來越詭異，膽戰心驚的川上源一在感嘆自己老邁無能後，明智地做出了取捨，向唐煥投降。

  「川上先生，你把公司交給我就對了，日本樂器製造株式會社在我手裡，絕對不會辱沒它的原有業界地位。而且通過這筆慷慨的交易，山葉發動機株式會社將會在資金上得到一個大補充。」

  唐煥笑眯眯地環視在座眾人，尤其刻意盯了一眼川上源一當做接班人培養的長子川上浩。

  這位老兄自從上次被父親一頓嘴巴教訓後，明顯老實了很多，不再亂插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