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年少無知容易被哄

  在助理的一再催促下，唐煥才和身前這群記者揮手告別，登車離去。

  不好意思繼續阻攔的記者們，隨即一鬨而散，以最快的速度，把已經挖掘到手的新聞送往報社，要知道，早一刻見報就可能意味著多一份收入。

  「我的行程，竟然可以被這群記者用如此笨的方法撞對，要是有心人的話，一枚肩扛式飛彈就能把我解決掉啊。」坐上車後，唐煥首先唏噓了一句。

  「咱們有那麼狠的仇人麼？」陸小虎有些結巴地反問了一句，「要真像電影《007》里那麼先進，我們還真防不勝防。」

  「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唐煥打了個哈哈，「虎子可以啊，現在電影的口味已經不局限在香江出產的功夫片了。」

  「現在的香江功夫片，和那些好萊塢大片比起來，總感覺少了一點氣勢。今年大火的《少林寺》和《龍少爺》，也無法避免這種感覺。」鬆了一口氣的陸小虎，興致勃勃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你這是眼界大開後，口味變叼了，要是倒退到大前年剛來香江那會，還不是給什麼都好吃。」唐煥打趣了一句後揮了揮手，「那我們就開始拍攝最起碼能讓自己感覺過癮的功夫片吧。」

  「夢工廠要在電影上有大動作了麼？」陸小虎好奇地追問。

  「電視劇這一塊已經足以和TVB分庭抗禮了，而電影的各方面儲備，也基本上差不多了，自然要開工了。」唐煥沉吟了片刻，「照我看，還得從功夫片上著手。」

  一路閒聊著，汽車把唐煥送到了寫字樓下，周密迎了出來。

  「老夥計，辛苦了。」唐煥拍了拍周密的胳膊，眼睛則眨了幾下，透著笑意，傳遞著隱含的稱讚之意，「你可真是把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的這個角色表演得太入木三分了。」

  和周密打過招呼後，唐煥隨即熱情地擁抱了一下旁邊一位拄著拐杖的中年白人男子，「理察，我的朋友，感謝你不辭辛苦，從萬里之外趕來為我助陣。怎麼樣，香江這裡還習慣麼？」

  「感覺不錯，這裡的美食，給我印象非常深刻。」摩根史坦利的合伙人、常務董事Richard Fisher——理察費舍爾笑著回答。

  早在1944年，8歲的理察費舍爾便因為小兒麻痹症，不得不學會依靠上肢來完成全部事情。

  此人絕對可以用「厲害」這個詞來形容，1957年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1962年從哈佛商學院取得工商管理碩士，求學進度完全不比普通人差，而且在此期間，他仍然有著在諸如保險公司等金融企業擔任實習生的履歷。

  至於理察費舍爾目前在摩根史坦利的這個位置，早在1970年代他就得到了。

  這次，理察費舍爾親自來到香江壓陣，資歷上絕對是綽綽有餘。

  而這次的資本運作，唐煥之所以沒有選擇有過數次愉快合作經歷的高盛，取而代之以摩根史坦利，完全是因為看中了後者在惡意收購領域所積累下的赫赫凶名。

  要知道，蒼鷹搏兔，尚需全力以赴，唐煥可不會給怡和任何迴轉的餘地。

  原本時空里的1983年，港府對公司控股權的標準，做出了新規定，由之前的51%降為35%，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在客觀上極大程度地幫助了怡和與置地防守可能來自於華資的攻擊。

  錯過了這一波行情，再想收拾怡和與置地，還真未必見得有好機會了。

  一邊寒暄著，一行人一邊走進了會議室。

  「置地是中環的大地主，占據了很多地段優質的商廈和寫字樓，等把它拿下後，我們就找一幢樓做為新的辦公室，也好和國際接軌。」唐煥爽朗的笑聲中，透著肅殺的金石之音。

  以唐煥目前所積累到的資源，除了老老實實的生意之外，不可能不接觸資本投機，否則便有裝清高的嫌疑了。

  就像原本時空里今年8月份發生的著名的拉美主權債務危機，明明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手下收集來的資料也預示著勢難避免，必將按照歷史軌跡發生，唐煥怎麼可能不使用這種情報不對稱優勢。

  關於這一塊的業務，唐煥分成了三個中心，美國舊金山中心由他自己親自過問，歐洲巴黎中心由女船王克里斯蒂娜掌管，亞洲香江中心由周密負責。

  不管是誰主事，怎麼運作，大家都嚴格控制著自己的貪念，每次投資只取大盤子當中百分之幾，最多不超過一成的份額，於是這幾年著實悄無聲息、安安逸逸地賺了不少外快。

  隨著唐煥在高端計算機研發方面的成功，關於金融的數學模型也有了用武之地，涉及到對沖的各種投資決策越發有了理論上的支持。

  其所積累下來的盈餘，自然迫切需要轉換為實際資產，燒錢的球隊、保值的地產、收藏的藝術品……都是不錯的投資目標，而占據了香江大好地產、此時卻外強中乾的怡和，更是讓唐煥看得流口水，順便幹掉這個鴉_片戰爭的推手，也能極大滿足唐煥做成就的惡趣味。

  因此，毫不誇張地說，這場商業大戰，他期待了很久，也準備了很久，如今親臨現場，不由自主地就精神亢奮起來。

  「做為一個事業極為成功的男人，你的眼神里充滿著戰無不勝的光芒。」理察費舍爾笑著恭維了一句。

  「那也需要你的團隊把勤和這把刀磨礪得削鐵如泥。」唐煥擺了擺手，拿起文件。開始過問收購怡和的行動。

  「沒想到，香江這邊的投資者都很老辣，目標的股價已經漲了這麼多，但我們的收穫卻很有限。」理察費舍爾惋惜地搖了搖頭。

  「因為經歷過了慘痛股災的洗禮，都積累下了寶貴的經驗。」唐煥玩味地一笑，「所以，只有用換股這一招，才能增大對怡和與置地股東的吸引力。怡和使用這種方式最成功的案例，就是當初成功強行收購牛奶公司，不過也沾了那個時期普通股民相對愚昧的光。」

  「我了解過目標的背景資料，他們確實比較難纏，所以我做了數套配股方案，以最大限度地吸引對方的股票。」

  說到這裡，理察費舍爾嘆了一口氣，「唐，相比於目前資本結構差強人意的怡和與置地，EA，還有你的方圓電腦、太東遊戲、愛普生印表機，尤其是方圓電腦，屬於極為優秀的資產，一旦在美國和日本上市，必將受到追捧，拿來換股，不管數量是多少，都並非明智之舉。」

  「有時候，能夠用金錢來衡量的事物，不見得是最有價值的。」唐煥一邊翻看著文件，一邊悠悠地回答。

  「也對，你需要綜合考量的因素很多。」理察費舍爾意有所指地說道：「就像方圓電腦上市的承銷商，你似乎還沒有做出明確的選擇。」

  「快了。」唐煥打了個哈哈，「理察，我保證，只要你幫我拿下香江的目標，摩根史坦利肯定會是承銷商之一。如此一來，你就一口氣做了兩個項目。」

  「我有個感覺，自己就像一頭牛，被你牽著鼻子走。」得到明確承諾的理察費舍爾，心情大好，開起了玩笑。

  ……

  時間過得很快，會議結束後，唐煥先讓周密陪著理察費舍爾去用晚餐，自己則去寰亞電視，親自過問一下做廣告的事情。

  既然要換股，自然要讓掌握怡和與置地股票的人明白，自己的EA，以及即將上市的太東、愛普生、方圓電腦，是多麼金光閃閃。

  在路上，唐煥又看了一下為換股所打造的配套信託平台的方案。

  等汽車進入寰亞電視的停車場，唐煥發現糜雪正站在一輛汽車前發呆。

  「Michelle，怎麼了？」唐煥走過去問了一句。

  「車胎沒氣了。」糜雪懊惱地回答。

  「這應該是有人故意放的氣。」唐煥掃了一眼後，下了斷定，並隨即皺起了眉頭，「我不是讓寰亞電視聘用專門人員管理停車場麼，怎麼還這麼亂。」

  「唐先生，您別生氣，我想明白了，肯定是雪梨那丫頭搗的鬼。」糜雪連忙擺手解釋起來，免得因為這件小事，牽累到其他人。

  原來，程龍從好萊塢回流香江後的第一部電影《龍少爺》，雖然在賀歲檔意外地敗給了大黑馬《最佳拍檔》，同時也被《少林寺》搶走了不少風頭，但畢竟是一部相當有水準的作品，已經被運作進了日本市場，便是一個很好的說明。

  而在電影裡當了一回花瓶女主角的雪梨，星途也隨之燦爛了不少。

  不過，小姑娘年少輕狂之下，背著姐姐，被人忽悠著，偷偷接了一部名為《養鬼》的恐怖片，在片中擔當女主角，男主角則由許紹強出演。

  等糜雪知道這件事後，已經晚了，合同都簽了，只能無可奈何地認了，但也加強了監管力度。

  而隨著這部電影的拍攝，糜雪發覺，妹妹對年長她15歲的許紹強越來越親近，言談舉止當中，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對此人的崇拜之情，毫不掩飾地誇獎對方在電影電視等領域的專業素質。

  這個情況，立刻讓糜雪起了警惕之心。

  要知道，她是曹達華的乾女兒，有著這層關係的照顧，在香江影視界雖然未必有什麼勢力，但基本混得開還是能做到的，對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自然也知之甚深。

  雪梨這種莫名其妙地對一個男人的崇拜之情，明顯是被人欺負年少無知，有心蠱惑之下的產物。

  遇到這種情況，小伙子可能也就是交友不慎，後果壞不到哪裡去，但小姑娘就太危險了，遇人不淑的惡果，必將是不可承受之痛。

  尤其是，同為圈內人士，糜雪對許紹強的情況了解不少。

  此人最初在股票市場工作，估計能言善道就是從那裡鍛鍊而來的。

  後來，許紹強考入邵氏電影公司當演員，趁著1970年代流行武俠片的趨勢，在電影中多以大俠形象出現。

  到了1977年，許紹強開始客串演出麗的電視連續劇，正式加盟麗的電視，並同樣以扮演大俠居多。

  1979年，麗的電視憑藉電視劇《天蠶變》，一度扭轉處於劣勢的收視率，擊敗了TVB。

  但在劇中扮演男主角「雲飛揚」的許紹強，卻在兩家電視台激戰正酣之時，突然玩起了人間蒸發，從劇組消失了。

  當時，《天蠶變》的運作模式為邊拍邊映，扮演男主角的演員找不到了，後果的嚴重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麗的電視這幫人，頗有急智，趕緊修改劇本，讓男主角「雲飛揚」功力大增，神功已成，進而面貌大變，天衣無縫地換掉了演員。

  就這樣，許紹強在1980年被麗的電視解約，成為了自由演員。

  如此不光彩的履歷，得需要多麼驚天動地的專業本領來掩蓋，並讓小姑娘崇拜到盲目的程度呢。

  在糜雪看來，閱歷極為豐富的許紹強，肯定借著拍攝電影、頻繁接觸的機會，處心積慮地給自己的妹妹灌了迷魂湯。

  更可恨的是，糜雪還打聽到，許紹強已經結婚了，兒子都快10歲了。

  但雪梨直接「我知道，許大哥早就說過了」的問答，讓糜雪的各種苦口婆心，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今天，無意中聽到雪梨接的電話中透露，晚上要和許紹強一起吃飯後，糜雪便把這個不省心的妹妹嚴加看管了起來。

  但不成想，人不但沒看住，雪梨臨走之前，還把車胎放了氣。

  聽到糜雪被自己的妹妹耍得如此團團轉，唐煥哭笑不得。

  他擺了擺手，「走吧，我幫你去找人。」

  糜雪尋妹心切，不假思索地跟著唐煥上了車，並報出了偷聽而來的吃飯地點。

  唐煥沉吟了一下，然後對楊慶霖吩咐道：「這個時間段容易堵車，還是兵分兩路保險。我來親自駕駛，和Michelle算一路；你再去帶人組成一路。速度越快越好，萬一大家撲空了，人沒找到，也好儘早想辦法。」

  楊慶霖稍微猶豫了一下，不過在唐煥的催促下，點頭稱是，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