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寰亞台慶盤外事

  環境是最能改變人的，大陸人到香江伊始，或許心思相對淳樸和理想化一些，但很快就會因為現實當中嚴酷的生存壓力而變得機靈和市井化起來。人小鬼大的劉佳玲，便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唐煥自然能夠看到小姑娘眼中的歡欣鼓舞，他微微一笑，隨手拍了一下對方的頭頂，然後將利致留下，走了過去，而周梁淑怡、黃錫照等等寰亞電視台高層，則聞訊迎接了出來。

  「你們繼續忙，不用管我。先給我找間辦公室休息一下，然後按照你們的安排流程進行各項活動就好了。」唐煥示意眾人不必如此在乎虛禮。

  就當下交通條件而言，軟臥車廂的環境已經不賴了，但畢竟旅途時間很長，諸多不足之處還是挺明顯的。

  比如，現在已經是五月底了，溫度早就上來了，人很容易出汗，唐煥的白襯衫領口和袖頭都出現了污漬，給出席公眾場合帶來了不便，他現在急需換套衣服。

  唐煥坐在休息室里，一邊喝著茶水消除熱意，一邊看著與會嘉賓名單。

  自然，他重點是瞧哪些人在接受到邀請之後該來沒來，畢竟這後面是有很多門道的。

  別看TVB和寰亞電視一直鬥來鬥去，但這次還是挺給面子的，邵逸夫和方逸華，以及其他重要人物都接受了邀請。

  唐煥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這是面子工程，但卻說明了TVB的態度，而像幾年之前麗的電視《天蠶變》熱映之時主角玩消失的上不了台面的陰招，對方肯定不敢再用了。

  掃了一眼夢工廠方面的人員名單里，徐克、施南生、曾志偉赫然在列，唐煥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原本時空里的新藝城「七人小組」，應該是徹底沒戲了。

  正沉吟著，門輕輕地一響，翁菁晶笑嘻嘻地抱著唐煥的新衣服走了進來，「我來伺候大老爺更衣。」

  「我的小了哥可是家裡的公主，幹這種粗活，太委屈了。」唐煥愛憐地摸了摸少女滑嫩的臉蛋。

  「可我願意啊。」翁菁晶的眸子水汪汪地滿是深情。

  「真是一個小可人。」唐煥一邊讚嘆著，一邊在翁菁晶的幫助下，脫掉襯衫。

  ……

  「你先休息著，我自己換衣服就行了。」唐煥體貼地說道，

  翁菁晶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嗯了一聲後，也不見怎麼動彈，宛如一朵狂風暴雨摧殘後的小花。

  唐煥剛收拾好，並換上新褲子，門一開，胡因夢徑直走了進來。

  掃了一眼休息室內的情景後，她臉上神色沒有多大變化，畢竟在美國的時候，就見識過了唐煥的荒唐。

  「我說怎麼換衣服這麼慢，原來你還需要解決一下生理需求。」胡因夢毫不客氣地挖苦了一句。

  「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唐煥拿起換下來的舊襯衫，蓋在了翁菁晶的身上。

  「誰讓你不從裡面反鎖上門呢。」胡音夢說的理直氣壯，甚至走過來掀開唐煥的襯衫，在翁菁晶身上接連摸了幾把，嘖嘖讚嘆道：「這小妮子還挺有料的，你的眼光一向如此毒辣啊。」

  「你能正常一點麼。」看著胡音夢一副女混_混的模樣，唐煥頗感無奈。

  「你把自己的收藏放在夢工廠，我都快成了你的大內總管，能正常得了麼。」胡因夢不屑地哼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依然是我行我素。

  逐漸緩過神來的翁菁晶，發現了不對，驚叫一聲，坐了起來，「夢姐，你怎麼來了？」

  「專門來抓你的現行。」胡音夢笑嘻嘻地拉開翁菁晶的手，「小妮子嘴還挺嚴的，我都讓你叫夢姐了，仍然沒套出話來，現在你怎麼解釋？」

  見胡音夢這個女流_氓把翁菁晶調_戲得小臉漲紅，不知如何應對，唐煥便咳嗽一聲，「最近沒什麼特別事情吧。」

  「都是一些勾心鬥角的你來我往，談不上特別。」

  胡音夢收回了手，「電影方面都是小投資，雖然不能大紅大紫，但也小有盈利，不過卻顯得有些平淡。倒是TVB那邊表面笑哈哈，實際動真章，比較有趣。」

  胡音夢眼睛裡閃著光，充分說明了現在的她，是如何地享受商戰的樂趣。

  「這個月上旬和中旬的時候，港姐準決賽與決賽，讓TVB風光不少，然後就是寰亞電視播映《霍元甲》攪得滿城轟動，TVB趕緊接著又用《楊門女將》來搶回收視率。還別說，這明星效應果然強大，馮寶寶、汪明荃等等組成的娘子軍，著實有觀眾緣。」

  說到這裡，胡音夢莞爾一笑，「不過，和TVB真正鬥法的是寰亞電視，地位超然的夢工廠，表面上隔山看虎鬥，愜意的很，方怡華往往都是有火無處發。」

  這時候，翁菁晶已經穿好了衣服，重新恢復到古靈精怪的小魔女狀態，「夢工廠的唱片、漫畫、出版現在很賺錢吧，夢姐怎麼不邀功一下。」

  「那些部門自己運轉的很好，本小姐懶得插手，沒必要去貪天之功。」胡音夢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

  翁菁晶忽閃著大眼睛，露出崇敬的神色，顯然被女文青的傲嬌范兒折服了。

  「我們走吧。」眼見都收拾好了，唐煥開口說道。

  「你這髮型怎麼看起來如此不順眼，在大陸的時候，就沒有進行修整麼，一會落到電視鏡頭裡，很**份的。」胡音夢皺著眉頭數落了一句，「你趕緊和我去化妝室讓人梳理一下。」

  翁菁晶一邊吃吃笑著，一邊收拾好唐煥換下來的舊衣服，做了個鬼臉，溜走了。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對於形象，唐煥自然也是很在意的，於是便從善如流地聽胡音夢安排著。

  因為有藝人演出，化妝這邊還挺忙碌的，胡音夢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幫手，只好低聲說道：「你等一下，我看張德嵐那邊有人沒有。」

  唐煥有些不耐煩，「時間也差不多了，隨便找個人來固定一下髮型就好了。」

  「現在知道著急了，那剛才就別荒唐啊。」胡音夢嘀咕了一句後，四下張望了一會，最後喊道：「謝寧，你過來幫老闆化個妝。」

  隨著一聲清脆的答應，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子，快步走了過來。

  「你塞進藝員培訓班的那個劉嘉玲，整天就是一個受氣包，而我招進來的這個謝寧，同樣是從大陸來的，兼職模特和化妝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強了不是一點半點。這次在識人之明方面，你可大失水準了。」胡音夢低聲介紹著，其中不無揶揄之意。

  唐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謝寧，很快想起來了，這就是原本時空里第一位來自內地的港姐。

  認出謝寧的來歷後，唐煥不禁對胡音夢的自鳴得意很是無語，要是沒記錯的，這個女孩是南粵省人，粵語的掌握程度可想而知了，劉嘉玲直接就輸了一籌。

  不過話說回來，到現在為止，自己倒是見過了原本時空里三個從大陸到香江打拼的女明星。

  其中，一個成了港姐，一個成了亞姐，但都中途退出了娛樂圈，而最後一個雖然歷經曲折，倒也爬上了一姐的位置，還真是同人不同命。

  就是不知道在這個時空里，她們會混成什麼樣子呢？

  唐煥玩味地一笑，隨口問正在給自己梳頭的謝寧，「你是從大陸過來的？」

  在老闆面前，自然沒有必要忌諱什麼了，謝寧點頭稱是，「1978年的時候，全家過來的，然後我在女校讀的中學，最近進了夢工廠。」

  「既然現在青春偶像題材的電影和電視劇這麼受歡迎，那你說的少女組合，我就趕緊落實了，謝寧就是其中的一位。」胡音夢在一旁解釋了一番，「大家為這個組合想了一個名字，叫做開心少女組，你感覺如何？」

  「開心少女組啊。」唐煥稍微沉吟了一下，「組這個字給人的格局太小了，沒有氣勢，還不如少女時代這個名字有氣場呢。」

  「老闆的思路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啊。」胡音夢心有不甘地嘀咕了一句。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唐煥端詳了一下鏡子裡面自己的形象後，便揮手示意謝寧可以收工了。

  「那我們這就走吧，您這位大老闆的出場，絕對稱得上是姍姍來遲了。」胡音夢率先帶路。

  途中唐煥遇到了不少熟悉的藝人，比如好久不見的周閏發。

  「他和鍾楚虹主演的《胡越的故事》，上個月上映了，到現在為止，收入了400來萬的票房，還算不錯了。」走過去之後，胡音夢低聲給唐煥介紹著業內動態，「不過周潤發似乎不太滿意自己在電影領域的表現。」

  「可以理解。」唐煥點了點頭，「畢竟香江這邊，諸如出名要趁早、寧做雞頭不做牛尾的理念，由來已久了。」

  「但周閏發接的角色太雜了，連反派都不放過，簡直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毫無規劃可言。」胡音夢不以為然地反駁著，「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只要給錢就接劇本。」

  「或許人家真的急需提高收入呢，藝人也要屈服於生存壓力啊。」唐煥微微一笑。

  「算了吧。」胡音夢哼了一聲，「你忘記了，小霸王遊戲機的第一個廣告就是用的周閏發，而且一直延續到現在。再說了，電視劇《上_海灘》讓他身價大漲，收入還是非常可觀的。」

  聽到這個分析後，唐煥不禁微微一愣，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呢，因為自己介入的影響，周閏發的經濟收入，相比於原本時空，應該是增幅不小的。

  事實上，對於唐煥而言，上千萬港元的流水，都屬於非常普通的財務活動規模，而《胡越的故事》400來萬的電影票房，自然看不到眼裡去了。

  但僅就電影本身而言，不可能每部都能像今年許氏兄弟聯袂出演的《摩登保鑣》那樣，上映時橫掃票房1700多萬，既拿下香江年度票房冠軍，又刷新了香江開阜票房紀錄，

  對於投資人而言，《胡越的故事》的電影票房，沒讓自己賠本，並小有盈利，就可以算是成功的作品了。

  歸根結底，電影也屬於商品，同樣具有投入產出比的屬性。

  當年李小龍去找邵逸夫拉投資，結果被拒了，然後被光腳不怕穿鞋的嘉禾拉走了，並混得風生水起，名利雙收。

  對於這個結果，邵逸夫會後悔麼？如果僅從做生意的角度來講，倒也未必。

  李小龍的電影投入很大，拍攝的時候，跑到各處去找實景，成本自然不低，那麼計算淨收入的時候，肯定要把這個開銷算進去。

  反觀邵氏兄弟公司，只需迎合1970年代的觀眾口味，讓李翰祥在攝影棚里多拍幾部風_月片，同樣能夠賺得盆滿缽溢。

  所以，商人和藝人是不一樣的，前者可以小富即安，後者則一直想要大紅大紫，比如周閏發現在對出人頭地的熱切期盼。

  雖然草根IT工程師出身的唐煥對此一直都是理解的，但他不會過多表態，因為屁股決定腦袋。

  寰亞電視台慶，各位股東自然要到場，王雪齡就特意從寶島那邊趕了過來。

  見到寰亞電視另外一個股東吳光正的時候，對方低聲對唐煥說起了一個消息，「你不是一直讓我留心香江電話公司的動態麼，最近有新動作了，有關方面決定出售香江公用事業的股份，其中就包括香江電話公司、香江電燈公司等。你中意的話就趕緊時機收購吧，我聽說怡和也非常感興趣。」

  得到這個盼望已久的消息，唐煥不由得精神一振。

  哲儒研發的程控交換機，雖然在美國找到了試用場所，新加坡也願意配合測試，但哪裡有自己掌握一塊試驗田方便。

  不過怡和太讓人討厭了，香江地面上的好行業，它都想插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