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

  GhostScript使用主計算機的CPU進行光柵化處理、將結果作為一個大幅的位圖，發送到非PostScript印表機上，從而實現列印PostScript文檔。

  同時，GhostScript也可以在計算機顯示器上預覽PostScript文檔，以及將PostScript轉換成如TIFF和PNG這樣的光柵圖形，或者如PDF這樣的矢量格式文件。

  說到底，就是因為隨著計算機的硬體性能不斷提高，CPU快了，內存大了，Adobe的PostScript實現方案和漢卡一樣，不需要藉助單獨的硬體執行，個人電腦的主機就能全部包辦了。

  另外一方面，Adobe通過PostScript壟斷印表機市場，引發了微軟和蘋果這兩家公司的不滿，於是聯合起來試圖將Adobe從獨霸的位置上拉下來。

  微軟公司將它購買的TrueImage PostScript解釋器授權給了蘋果公司；而蘋果公司不再與Adobe保持步調一致，比如自己的印表機不只使用Adobe的PostScript方案實現，同時還把它的新字體格式TrueType授權給了微軟公司。

  一個技術標準混到這步田地，無論它當初如何成功，都會變得四面楚歌、岌岌可危了。

  如果Adobe只靠PostScript過活，一條路走到黑的話，估計也會和大部分矽谷的公司一樣，要麼倒閉，要麼被收購。

  好在Adobe及時地進入了消費軟體市場，推出了Illustrator，並且機緣巧合地得到了日後的旗艦產品Photoshop。

  更為重要的是，進入1990年代的Adobe和EA一樣，學會了資本操作，把對手的產品買過來，該停的就停，該並的就並，算是領略到了壟斷手段的真正精髓。

  熟知Adobe崛起之路得失的唐煥，自然要避免一些失誤。

  現在的Adobe，背靠著哲儒，在實力上並非原本時空里公司初創階段的寒酸處境可比，產品線的豐富程度與生俱來，也就沒有必要在PostScript上殺雞取卵。

  一個技術標準，如果沒有大批夥伴積極地追隨和熱捧，那也就只能自己過家家了。

  怎麼讓合作者真心實意地撲上前來？唯一的手段就是利益均沾。

  唐煥給Adobe的方針是，不要在PostScript和OpenType的授權費用上太黑了，以推廣為主要目標。

  價格適中的PostScript方案實現，可能會給自家的雷射印表機招惹來強力的競爭對手，但印表機市場本來就是強者林立的格局。

  低廉的OpenType使用成本，可以吸引一些名流來創造自己的字體，並且能夠通過字體使用的授權賺點小錢，這無疑會給整個方圓電腦平台帶來人氣。

  Adobe的真正盈利來源，應該是PageMaker、Illustrator、Photoshop這三大軟體。

  以前唐煥和約翰.沃諾克、查理斯.格什克交流以技術為主，現在則是側重於經營之道的面授機宜了，兩人聽得點頭不已。

  ……

  這次舊金山年度開發者大會，並非只有桌面出版系統亮相，只不過它是蓄勢已久的新品，這才擺在了第一位，明天還有資料庫等等的最新技術要介紹，唐煥仍得繼續主持。

  雖然各種應酬接連不斷，但唐煥仍然推辭掉了飯局。

  因為清明這段時間，姑媽唐芸從新加坡回到了美國。在掃墓的時候，她鄭重地祭拜了一番，稟告先人唐氏這一脈開枝散葉云云。

  唐煥再忙，也要和老人家一起吃晚飯，共聚天倫。

  姑媽唐芸此時正坐在書房裡，戴著老花鏡，一邊翻著帳本，一邊扒拉著算盤。

  「不是給您準備計算器了麼。」唐煥笑道。

  「用著不習慣。再說了，我這點產業，只不過幾家餐廳和房產而已，簡單得很。」姑媽唐芸搖了搖頭，「在亞洲呆了這麼長時間，寶島、香江、新加坡、大馬等地都走了一遍，發現經濟狀況果然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難怪你那便宜叔叔堅持讓唐烜和寶島的大戶聯姻，並積極投資，我也打算抽一部分資金如此照做。」

  見唐煥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姑媽唐芸摘下老花鏡，哼了一聲，「我知道你現在身家不同了，看不上這點小錢。」

  「哪能呢，蒼蠅腿也是肉嘛。」唐煥連忙撇清地擺了擺手。

  「你就口不應心吧。」姑媽唐芸拿起帳本晃了晃，「你倒是高明，庫比蒂諾那家餐廳開張最晚，現在反而盈利最好，也不知道有多少員工關顧了生意。」

  「沒什麼，無非是把錢從左手交到了右手而已，這也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唐煥洋洋得意地回答。

  「你點子那麼多，別忘了給我的兩個乖孫子成立專項基金，每人一百萬美元。」姑媽唐芸正色地吩咐起來。

  唐煥連忙點頭，心裡卻不免嘀咕，至於如此寵溺麼。

  這時候，唐文茂送來了幾份文件，於是唐煥便回到客廳，端著茶杯，一邊品著一邊翻閱起來。

  已經從總統寶座下來的卡特，在休養生息了兩個多月後，終於靜極思動，不甘寂寞地參與起社會事務來，比如答應了在神農基金會任職，並要馬上過來和唐煥會面。

  「這尊大佛，總算請動了啊。」唐煥愉快地笑了起來。

  唐文茂點了點頭，偷偷地往最下面的文件瞄了一眼。

  「寶島專門派人來和我商談商務考察團行程安排的事情，小蔣先生要接見我？」唐煥笑著搖了搖頭，「我在新竹科技園開設的工廠，去年的產值有好幾億美元，由此帶動的配套產業更是發展得如火如荼，他終於坐不住嘍。」

  唐煥終於拿起了最後一份文件，掃了兩眼後，原本笑眯眯的臉，一下子變得冷若寒霜。

  啪地一聲，唐煥手中的茶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唐文茂嚇得一激靈，同時心裡暗自慶幸，我就知道，後果會很嚴重，這才把文件放到了最後。

  來到這個時空兩年多了，唐煥極少發火，畢竟兩世為人了，大部分事情早就看透了，不值得他為之心生波瀾。

  但現在，唐煥終於動了雷霆之怒。

  姑媽唐芸聽到響動，走出書房，看了一眼，然後一邊讓傭人過來收拾，一邊淡淡地說道：「你現在的身份非比尋常，一舉一動，都會被部下留意觀察，養氣功夫可不能落下。」

  唐煥嗯了一聲，起身來回踱了一會步，又拿起那份文件看了一遍，冷笑著說了一句，「這幫人，也就剩下這點出息了。」

  ……

  按照計劃，鄧儷珺在4月中下旬，會第五度在香江利舞台舉行個人演唱會，隨後的下一站為新加坡。

  但香江這邊的演唱會都開始準備了，可鄧儷珺卻無法離開寶島，因為又在簽證問題上被卡住了。

  事情的根由很簡單，寶島有關方面安排鄧儷珺勞軍表演一個月，結果被她的助理用「鄧小姐身為聯合國兒童親善大使，不便參與政_治意味明顯的活動」的說辭拒絕了。

  事實上，在美國的一年多的時間裡，鄧儷珺早就被唐煥洗腦了，跳出了那些所謂的條條框框。

  用唐煥的話來講，你並非體制中人，不吃皇糧，為什麼總要被政客們吆來喝去？

  護照風波鬧出來的時候，哪怕稍微照顧一下，也不至於黯然遠遁美國。

  現在發現你竟然在大陸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又打算像以往一樣，掌握在手裡，當做好牌打了？

  按照唐煥的意思，去年鄧儷珺回到寶島後，配合官方的意圖，活動到年底，也就仁至義盡，兩不相欠了。

  對此，鄧儷珺自然言聽計從。

  所以，她對助理的這次拒絕表態，默認了。

  本來，唐煥和主管新聞局的宋先生是有默契的，鄧儷珺不會跑到大陸去，寶島給她貼標籤的一些活動也不要折騰來折騰去了。

  鄧儷珺繼續追求自己的音樂夢想，寶島該幹嘛就幹嘛去，大家相安無事，挺好。

  這次對安排勞軍表演一個月的拒絕，應該就給事情劃上了一個句號。

  但現實情況卻是事與願違，寶島的一些媒體，開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鄧儷珺進行輿論轟炸，雖然沒有全面開戰，但在言語上已經是霜刀雪劍了。

  甚至有報紙給鄧儷珺扣上了巨額財產來歷不明的帽子，你一個過氣了一年多的明星，在美國坐吃山空了一年多，哪來的資本在寶島捐資女童教育和設立獎學金？

  尤其是，你的兩個助理怎麼是金髮碧眼的洋妞？

  這些報導初看起來亂七八糟、一塌糊塗，但只要稍微動腦子想一下，就能猜到背後有人在攪風攪雨。

  對於這些紛擾，鄧儷珺也不回應，呆在家裡琢磨自己一直在籌備的中國風專輯。

  唐煥看到文件後，只有一個感覺，這幫人，也就剩下這點欺壓女人的出息了。

  勞軍表演一個月，還真能把人當苦力啊，金門那邊的條件辛苦著呢，仔細想想都頭皮發麻，大男人都未必吃得消吧。

  ……

  這次美國之行，宋先生與新竹科技園局長何宜慈結伴前往，不過在臨動身之前，他卻突然接到哲儒寶島公司轉來的一個消息，本次商務考察未說明理由地取消了。

  當時，宋先生就瞠目結舌了，心說，唐老闆哇，我能猜到你為了什麼，但咱們不能玩衝冠一怒為紅顏那一套啊。

  寶島這邊派系林立，下面這幫人想要邀功，我也不好明確表示反對吧。

  而且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身體不好的小蔣先生，也沒有那個精力去知道。

  相反，他還很重視你的這個商務考察團呢，特意讓我來和你提前通通氣，以便做到會面時候的相談甚歡。

  你現在咔嚓一下撂挑子了，我怎麼交差啊。

  何宜慈只是一個技術官員，自然不會了解官僚和政客的想法，聽說商務考察團取消了，他當時就急了，「怎麼會這樣呢，宏碁、聯華、鴻海……一大幫公司，嗷嗷待哺地等著接項目呢，我怎麼交代啊。」

  宋先生淡淡地哼了一聲，心說你對下面的人再怎麼不好交代，他們也不敢拿你怎麼樣，我要是讓頂頭上司不滿意了，丟掉烏紗帽只是個把分鐘的事情。

  見宋先生面露不悅之色，何宜慈輕咳一聲，恢復了鎮定，「既然商務考察團取消了，那我們還去美國麼？」

  「當然要去了，否則的話，我們更沒有辦法交差了。」宋先生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

  下了飛機之後，宋先生並沒有見到唐煥，其私人助理唐文茂接機並負責行程安排。

  對此，宋先生倒也沒有感覺被慢待了，誰讓唐煥發跡得這麼快呢，說是日理萬機自己也得相信啊。

  再說了，這個唐文茂是唐煥的遠房堂兄弟，絕對屬於位置不高卻掌握實權的人物，不可小覷。

  等入住進了舊金山富人區的洲際馬克霍普金斯酒店後，宋先生更是沒有話說了，如此高的招待規格，想挑理都找不到地方。

  等唐文茂離開後，宋先生趕緊要來報紙，了解一下當地的情況。

  當打開《舊金山紀事報》後，頭條是：華爾街寵兒瞅准新領域，桌面出版系統引發產業革命。

  宋先生看明白了，這是唐煥名下公司推出來的新產品，什麼兩大標準OpenType、PostScript，三大軟體PageMaker、Illustrator、Photoshop，可除了知道如何神奇云云，具體的功能還真不太懂。

  宋先生往後翻到財經版，頭條為：個人電腦新品紛紛面世，蘋果公司推出Apple IIe，帶動股價上揚，第三大個人股東唐煥已經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文件，報備出售手中股份，據其發言人聲稱，此舉與平衡個人財務關係有關。

  宋先生挑了一眉頭，翻到了娛樂版，頭條變成了：好萊塢八大公司之一米高梅歸屬塵埃落定，買家為中東財團和億萬富豪唐煥。

  宋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氣，最後翻到了體育版，頭條很有趣味：奧克蘭體育場的三大聯盟球隊原來是一家親，他們的老闆都是唐煥。

  宋先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喃喃自語道：「事情麻煩了。」

  因為畢業於伯克萊加州大學，並且在美國生活數年，所以宋先生對這裡的遊戲規則十分熟悉。

  你越能折騰，就越證明你有能力，沒藏拙那個說法。

  現在唐煥被本地媒體追捧到這個地步，足見其已經達到何種程度的權勢熏天了。

  即使說好的商務考察團取消了，放了寶島的鴿子，但也沒人敢拿這位任性的唐老闆怎麼樣。

  未思進，先思退，老辣的宋先生決定給自己此行找條後路。

  第二天，唐文茂拿著行程表來請示宋先生，問他打算怎麼安排。

  「我想儘快見到你的老闆啊。」宋先生嘆了口氣。

  「他去紐約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唐文茂歉然回答。

  宋先生又看了一遍行程表，各種各樣的參觀和遊玩，可謂盛情款待，但自己哪有那個心情啊。

  「我還是先去拜訪幾個朋友吧。」宋先生無奈地擺了擺手。

  「我這就準備車。」唐文茂客客氣氣地告退了。

  ……

  被宋先生當做救命稻草的人，自然大有來歷，正是小蔣先生的唯一千金蔣二小姐，目前她和丈夫、兒子，一家三口定居在奧克蘭。

  這位蔣二小姐，也是老蔣先生的唯一內孫女，自幼萬千寵愛集於一身，雖然很少回寶島，但身份和影響力很特殊。

  宋先生的想法非常簡單，提前找好能在小蔣先生那裡說得上話的人，萬一這次差事辦砸了，也好避免失去寵信。

  雙方見面之後，相談甚歡。

  蔣二小姐的丈夫俞洋和隨口一問，宋先生這次到美國有何公幹，宋先生便順勢道明了來意。

  「不能怨人家脾氣大啊，那可是美國首富，為華人大大增光添彩了。」蔣二小姐嫣然一笑，側頭問丈夫，「我沒說錯，是美國首富吧。」

  「他和丹尼爾.路德維格誰最富有，還真沒有定論，不過華人首富應該名副其實。」俞洋和仔細地解釋著，「當然了，前提是他的股票價格不能跌。」

  大家都是聰明人，宋先生的目的一點便透，也就沒有多提，岔開了話題，聊起了其它內容。

  將要用餐的時候，蔣二小姐的兒子俞主聲，帶著棒球運動的全套裝備回來了。

  宋先生有些驚訝，「你喜歡這項運動？」

  「伯克利大學有人組織華人球隊，我就參加了。」俞主聲興奮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