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西海岸電腦節群雄逐鹿

  這時候，舊金山灣區著名的廣播和電視製作人Franklin Mieuli——富蘭克林.密尤里走過來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直接轉入正題道：「唐，有沒有興趣按照奧克蘭運動家隊那樣的模式，投資金州勇士隊？」

  「你讓出控制權，捨得麼？」唐煥反問了一句。

  「沒辦法，球隊到了必須做出改變的時候。再說了，我不是還可以像沃爾特?哈斯坐鎮奧克蘭運動家隊那樣，繼續做為金州勇士隊的代表活動嘛。」富蘭克林.密尤里苦笑一聲，「我感覺，只有在你這裡才會有如此的幫助。」

  唐煥笑著微微頷首，心說當然了，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在舊金山大區苦心經營，已經把慷慨熱情、樂於助人的名頭打出去了，說是「及時雨」也不為過。

  事實上，唐煥對於NBA球隊的興趣，遠大於職業橄欖球和棒球的球隊，但金州勇士隊並不是合乎心意的目標，畢竟羽翼已成的洛杉磯湖人隊將要橫掃整個1980年代，他可不想讓一個裝點門面的球隊壞了心情。

  不過唐煥轉念一想，按照計劃，自己即將帶著團隊去寶島展開商業交流考察，其中就準備了職業棒球這個當地最受歡迎的體育項目；而下半年，真正的大陸之行也要展開，自然也要帶回去一支NBA球隊多個交流點綴。

  既然金州勇士隊容易入手，那就湊合著用吧，反正富蘭克林.密尤里這個人，不同於奧克蘭突襲者隊和奧克蘭運動家隊之前的老闆，千方百計地打算把球隊從本地搬走，而是真心打造屬於灣區的球隊，只不過有些施展不開拳腳罷了。

  富蘭克林.密尤里是個體育迷，他除了是金州勇士隊的老闆，也是橄欖球大聯盟舊金山49人隊和職業棒球大聯盟舊金山巨人隊的股東之一。

  早在1962年，富蘭克林.密尤里出資85萬美元，再聯合本地其它32個投資人，買來了Philadelphia Warriors——費城勇士隊，更名為San Francisco Warrior——舊金山勇士隊，主場幾經更換後，最終在奧克蘭體育場安家，球隊名字變成了現在的金州勇士隊。

  這期間，球隊成績不佳，觀眾人數也不讓人滿意，其它股東鬧著搬家，於是富蘭克林.密尤里便出資買下這些人的股份。

  在1964年和1967年，兩次闖入總決賽之後，到了1975年，這個堅持終於有了回報。

  金州勇士隊靠著主將Rick Barry——里克.巴里，以及兩位後起之秀賈馬爾.威克斯和菲爾.史密斯，打出48勝34敗西區第一的戰績，季後賽也順利地先以4比2擊敗西雅圖超音速隊，再以4比3擊敗芝加哥公牛隊闖進球隊歷史上的第六次總冠軍賽。

  當時，NBA大體上呈現東強西弱的景象，由當時全聯盟最強雙塔埃爾文.海耶斯和韋斯.昂塞爾德領銜的華盛頓子彈隊，有著60勝22敗的佳績，風頭正勁，金州勇士隊根本不被看好。

  結果里克.巴里屢屢在關鍵時刻大爆發，金州勇士隊神奇地在總冠軍賽上4比0橫掃華盛頓子彈隊，成了一匹超級黑馬。

  可惜，巔峰過後，就是落寞。沒有大筆投入，球隊成績終歸只能是曇花一現，這幾年金州勇士隊一直在走下坡路，逼得富蘭克林.密尤里，跑到唐煥這裡尋求幫助。

  「現在每場比賽，平均能有多少觀眾？」唐煥隨口問了一句。

  富蘭克林.密尤里難為情地伸出一隻手晃了晃，「在我印象里，只有五次，入場觀眾超過10000人。」

  「這麼不景氣？」唐煥聽得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雖然慘了點，但你不要忘了，金州勇士隊可是灣區唯一的職業籃球隊，只要經營好一些，進入季後賽了，影響力就會大幅度提升。」富蘭克林.密尤里倒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自己的的想法，「你看現在奧克蘭突襲者隊的球市多火爆，還不是投入到位了。」

  「好吧，那就先以進入季後賽為目標吧。」唐煥點了點頭，打趣了對方一句，「這一屆還有機會麼？」。

  「早就出局了，已經連著三四年進不了季後賽了。」富蘭克林.密尤里紅著老臉，連連擺手。

  「你去和米哈依爾.科根詳談吧。」唐煥笑著指點了一下，看來自己這個舊金山及時雨的名頭要坐實了。

  大家正說笑著，科克?柯克里安躊躇滿志地走了過來，「唐，我們改天坐在一起詳談，先告辭了。」

  ……

  總統套房裡，唐煥和薩巴赫親王相對而坐。

  聽唐煥剖析完了米高梅這些年以來的黑歷史，薩巴赫親王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唐，我只問一句，米高梅在你的手上，能不能起死回生？」

  唐煥聞言，心中一凜，暗自嘀咕，對方這是在考驗自己的能力麼？

  看來，誰要是真認為中東凱子人傻錢多，那就會丟掉更重要的機遇了。

  思考了片刻，唐煥自信滿滿地點了點頭，「當然能，但需要時間。有這個開銷，我們完全可以賺到更多，比如我說的那個新項目。」

  「那影響力呢？」薩巴赫親王反問了一句。

  「這就得看，哪個領域的影響力了，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唐煥沉吟著回答。

  「唐，我看得出來，你這樣一個華人，已經在舊金山極具影響力了，我們的目標也類似，投資未必需要每次都拿回真金白銀。」薩巴赫親王推心置腹地說道：「我把米高梅的所有事宜都委託給你了，同時送你一成股份，希望你可以儘量完成我需要的目標。」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唐煥只好點了點頭。

  他突然有些感慨，這就是小國的悲哀了，如此居安思危地對外輸出資本和影響力，可等到海灣戰爭一開打，便要把這些東西都吐出來換成軍費。

  又談了一會事情，唐煥起身說道：「殿下休息吧，明天我陪你一起看看這邊的計算機展覽是什麼樣子？」

  ……

  1981年4月3日，第六屆西海岸電腦節開幕，其第一屆始於1977年，創始人為Jim Warren——吉姆.沃倫，一位資深計算機專家和商人。

  西海岸電腦節除了在1978年，分上下半年舉辦了第二屆和第三屆之外，此後都是每年一屆。

  很多具有標誌性意義的個人電腦產品，都是在西海岸電腦節上第一次與世人見面的，比如Chuck Peddle 的Commodore PET, 沃茲和賈伯斯的Apple II等等，並且相應地，它們也都成了當時令人矚目的明星。

  在本屆西海岸電腦節上，一下子湧現了三款重量級新款個人電腦產品：藍色巨人的16位個人電腦IBM-PC；第一次可以商用的可攜式個人電腦奧斯本一代機；蘋果公司的Apple II的改進型號Apple II e。

  二代方圓電腦已經算不上新品了，但依然讓不少人好奇不已，而軟體方面倒是釋放出了新版本。

  從文化淵源上來講，代表自由和平等的個人電腦，是帶著對抗代表壟斷和特權的大型計算機的使命誕生的，而西海岸電腦節就是為個人電腦提供展示的平台，創辦人吉姆.沃倫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幾乎和大型機畫上等號的IBM，竟然大張旗鼓地出現在西海岸電腦節上，場面著實有點滑稽。

  在唐煥看來，西海岸電腦節的籌辦仍然欠缺專業性，和COMDEX一比，有著明顯的距離，估計在莫名其妙地趕上了幾大品牌個人電腦同時扎堆發布的好事後，其就要漸漸地走向沒落了，這也是他以前根本不在意這個展覽的主要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展覽主辦方故意安排的，IBM-PC和奧斯本一代機、Apple IIe、二代方圓電腦相距不遠，儼然是一副三英戰呂布的戲碼。

  不過這樣也好，唐煥陪著薩巴赫親王參觀，省事多了。

  因為之前詳細看過了二代方圓電腦，所以Apple IIe並沒有引起薩巴赫親王的注意，倒是主打便攜性的奧斯本一代機，著實讓他驚訝不小。

  事實上，奧斯本一代機已經成了展覽上的明星，人們爭相諮詢，甚至還有直接下訂單的，畢竟「便攜性」這個賣點，實在太能博人眼球了，這讓亞當.奧斯本喜出望外。

  相比之下，一直將新一代廉價個人電腦掛在嘴邊的IBM-PC，在人氣上就稍遜一籌了，但關注的人都相對專業一些，甚至就連打扮得衣冠楚楚的賈伯斯，都早早地從自己展台跑來仔細觀察，唐煥自然也無法例外。

  IBM-PC使用的CPU為4.77 MHz 的Intel 8088，其是基於Intel 8086 的一個縮水版本微處理器，即同樣擁有 16 位暫存器，但外部數據總線只有8 位。

  如此一來，可以有效地降低整個系統的成本。

  同時，IBM 已經擁有了製造 8086 家族CPU的授權，進而能更從容不迫地打價格。

  這就是靠實力碾壓其它競爭者了，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好講。

  IBM掌控了英特爾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這一點非常危險，好在二代方圓電腦一開始就預防了被一種CPU綁架的可能。

  內存方面，IBM-PC的支持範圍是16 kB到 256 kB，屬於中規中矩。

  至於存儲設備，IBM PC帶了一個5.25英寸、160kB單面雙密度軟盤驅動器。

  由於數字研究公司的老闆基爾代爾發現，微軟為IBM開發的作業系統DOS，嚴重抄襲自己研發的CP/M，當即就發出了警告。

  應付這種糾紛，IBM太有經驗了，它為用戶提供了三種作業系統的選擇：CP/M-86、UCSD p-System和IBM BASIC / PC DOS 1.0，後者就是微軟的BASIC和DOS，只不過以OEM的方式變換了一下名稱包裝而已。

  因為把作業系統的選擇權，交到了用戶手中，IBM完全撇清了關係，基爾代爾對此無可奈何。

  而實際上，IBM玩了一個的貓膩，UCSD p-System是個不實用的擺設，CP/M-86比DOS貴了好幾倍，用戶怎麼選擇不言而喻。

  說到底，基爾代爾在應對上有很大問題，都說船小好調頭，但他卻顯得很笨拙。

  IBM-PC在其40kB的ROM中攜帶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小的軟體——8kB的加電自檢程序和BIOS，其它32kB是BASIC程序。

  假如沒有DOS啟動盤的話，ROM中的BASIC解釋器就是用戶界面，同時在PC-DOS下可以使用BASIC程序來調用ROM中的BASIC。

  此外，像電子表格軟體、文字處理軟體、財務軟體這些典型的應用程式，IBM-PC自然不會落下。

  意氣風發的唐.埃斯特利奇見誰都笑，連賈伯斯都不放過，「夥計，我的電腦怎麼樣？」

  「毫無亮點，垃圾。」已經觀察完畢，心裡有數的賈伯斯，不屑地哼了一聲。

  唐.埃斯特利奇冷笑一聲，「你的Apple IIe還在用8位的CPU吧。」

  說到這裡，唐.埃斯特利奇拿起IBM-PC的鍵盤展示了一下，「看到沒有，這可是高檔貨，專門為北卡羅萊納州一種一萬美元的電腦系統設計的，每個鍵可以承受上億次打擊，你們的電腦鍵盤，那才叫垃圾。」

  聽到這裡，唐煥眉頭一皺，還別說，IBM-PC的鍵盤確實略勝一籌，幾乎可以直接憑藉眼睛觀察看出來，這給顧客帶來的第一印象，可是加分不少啊。

  「小子，你不是我的對手，蘋果電腦已經落伍了。」唐.埃斯特利奇雖然不像賈伯斯那麼拉風，但在氣勢上更為凝練，同樣可以做到一句話嗆死人。

  「走著瞧。」賈伯斯少見地沒有對噴，轉而離去。

  或許，在賈伯斯的腦海里，搭配准32位微處理器MC68000的MAC，會按照計劃在明年問世，到時候憑藉圖形用戶界面，可以碾壓一切對手，犯不著在這裡浪費口水。

  換而言之，我的孤冷高傲，不是你們這些蠢貨能明白的。

  不知道被賈伯斯強烈鄙視了，還以為自己把對手擠兌走了的唐.埃斯特利奇哈哈一笑，看向唐煥，「我的IBM-PC 5150怎麼樣？」

  「賈伯斯說的不錯，確實中規中矩，毫無亮點。」唐煥微微一笑，他掃了一眼在IBM-PC上玩著附帶小遊戲的參觀者，「但儘可能地兼顧到了全部的需求，只能說你們站到了蘋果、唐迪、康懋達這些公司的肩膀上，後發制人罷了。」

  「為什麼沒有站到方圓電腦的肩膀上？難道你感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唐.埃斯特利奇略顯得意地問了一句。

  「因為我的方圓電腦問世的晚，你們來不及抄襲。」看著唐.埃斯特利奇發黑的臉色，唐煥開心地大笑。

  「不得不說，賈伯斯的狂傲流於表面，而你則藏在骨子裡，但卻更令人討厭。」唐.埃斯特利奇哼了一聲。

  「目前看起來，你所宣稱的廉價個人電腦，最低價位也要徘徊在1500到2000美元之間，並且還是那種只搭配16KB內存的型號，而Apple IIe卻可以做到1500美元以下。」唐煥慧眼如炬地計算著成本，進一步打擊著對方，「你不知道麼，16KB內存對於現在的商用軟體來講，還真是垃圾。」

  迎著唐.埃斯特利奇惱火的眼神，唐煥繼續悠然地說道：「等你們研發出內存板卡，供用戶選擇安裝在擴展插槽上，自然而然地成本隨之提上來了。老兄，你的廉價電腦噱頭，未免有騙人之嫌。」

  「唐，你肯定還沒有見識過IBM強大的生產製造能力，等再過兩個月，市場上全是IBM-PC 5150身影的時候，你就不會如此自信了。」 唐.埃斯特利奇冷冷一笑，「你似乎還陪著客人，那就恕不遠送了。」

  「好，我拭目以待。對了，我會舉辦年度開發者大會，歡迎屆時光臨。」唐煥淡淡一笑，施施然地走開了。

  遠離IBM的展台後，唐煥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

  他知道現在有一個殘酷的現實不容忽視，在業內耕耘幾十年的IBM，同行們嫉妒和厭惡它的權力和財富，但顧客們卻推崇和喜歡它的質量和強大，在普通人的觀念里，IBM和計算機幾乎是等價的。

  因此，IBM電腦一出，必然應者雲集，這就是品牌的強大號召力。

  而唐.埃斯特利奇所領導的個人電腦部門，根本不受IBM現有運營規則的約束，也就是說，他可以放下身段，做各種事情。